在这人生的旅途中(四)

文:蒋雪花

图:来自网络

遵医嘱,又吃了几天药。可仍不见一点好转。也许每一个处在生死边缘的人,都还有一丝求生的欲望!马已死,却还要当活马医。

做生意,我做不下去,晚上久久不能入睡,每一天都要给我的母亲打一通电话,甚至是好几通电话,抱怨她,气愤着与她说气话。越是这样,越是对此病不利,没有一个好心情,急火攻心,这样下去怎能好?

于是,在药吃的差不多的时候,我又去了就近的医院。当然,黄南州人民医院的医生,对待病人都极有耐心。每一次去,医生都问的特仔细,每一次都要给做一下耳膜检查,也不收费。她们总是劝慰我,说:“吃药吧,慢慢的恢复!”这样一来,我又重拾了信心,心情也似乎好了很多。

这种病,也许再没有别的好药,医生又给开了营养神经的甲钴胺,以及银杏蜜环口服液。又吃了好一段时间,感觉还是不管用。

越是这样,心情也越差。

时间流啊流,我在人间晃啊晃!时间已进入了农历的十一月。正值一个寒冬,世间的万物都抱紧了肩膀,缩成一团,积蓄力量,盼望着春天,好在春天的舞台上活跃起来,一展自己的风姿。

而我呢?失去了健康,怎以去与这个世界“一搏?”感觉干什么都力不从心,恍恍惚惚,魂不守舍,似乎越发的觉得活着没意思。

平日的闲暇之余,我爱听文章,听音乐,可是,我的听觉神经已损伤,好像是我正行走在光明平坦的大道上时,忽然间前路坍塌断裂,一切似乎就在这一刻戛然而止。无奈而又悲伤的望着眼前的一切。不知道哪里还有我可前去的路!

但是,我仍然没有放弃治疗。

我从小都是受舅舅疼爱的人,特别是我的三舅,一直以来都视我为他自己的孩子一样亲。已年过六十的他,听说了我的这一遭遇后,他经常发微信安慰我,劝慰我!他愤懑不平的斥责那个乡村大夫,还劝我不要抱怨带我去扎针的那位舅舅,他说他也是为我好。

马跑千里,总有失一蹄的时候。人有百日好,总也会有糟糕的一天。他说,要真不行,那就配个助听器吧。

舅舅不止一次的,对我这样说。我清楚地知道,这是舅舅他对我莫大的关心。可是,我最不愿听到的就是他让我买助听器。因为那样我不就彻底的成为一个残疾人了吗?每次放下手中的手机时,我都要难过好久,失望好久。

但是,日子仍在继续。

一向够坚强的我,还是让每一天都过成自己想要的样子,但是这种强打着精神,忍受着痛苦度日的生活,实在艰难。

青海这边的天气一天比一天冷,通常都是在零下十几度。店里的生意越是在这个时候越是旺季,因为一年当中也就靠年前这一段时间赚点钱。在这种情况下,一个正常人每天都累得叫苦连天。而又何况我这个头疼加耳聋的人。

生活乱如麻,也许我该好好的静养,避开这繁杂喧闹的人群,“隐居”起来最好。但我不想这样,我抱着痛苦硬是走在正常人的轨道里。

由于疲累,情绪差,听力似乎一直在下降。我以为我马上就要彻底的毁掉,可是,我没有,善良,纯朴的青海人,来我店购物的时候,他们总是在我一遍听不清,听不准的时候,还会耐心的再说上一遍。感觉活在这个有爱有暖的人间里,还是有活着的意义的。

一些年龄稍大一点的叔叔和阿姨们,总是微笑着对我说,这里的天冷,一定要多穿点。虽然我听得不是太清,但我的心已经如沐春风,仿若有一股暖流在心里流淌。

可,我还是难免有时会心躁心烦,不知不觉间一股子气就涌满了心头,抱怨家人的不关心,抱怨命运的不公。

在农历十一月底的一天,我丢下正在做的生意,又再次到达了西宁市人民医院。

一路上,在几近四百里路的路程里,我一直是呆呆地,无助地看着车窗外。好像这个世界不属于我,我也不属于这个世界里的人。山上的雪白的刺眼,飞翔的野鸟与野鸡肆无忌惮,横行霸道,路标似乎也不再那么的醒目。

车里的人,有的在交头接耳,有的在打呼噜,有的正在与家人打电话,有的人不知为啥,开心的一直在那儿微笑着。所有的所有似乎都与我无关,无论怎样,我都开心不起来。

到了医院门口的时候,已夜幕降临,但是医院里的医生们还未下班,赶紧排队挂号,挂好了号之后,赶紧跑到三楼就医。但是,医生是按点下班,就在我前面还有俩人的时候,一位年轻的男医生说:“你们到明天再来吧,我该下班了。”

到了医院里,再厉害再有钱的人,都要听从医生的话,这话绝对不假。

出了医院门,天已黑,一股飕飕的冷风就钻进了我的脖颈,我把衣服裹得紧紧的,帽子和围脖赶快用上。尽管这样,还是冻的浑身摇晃。

华灯初上,车水马龙,此时的我在想,如果我不是来看病的,再冷,都有心情好好的溜溜。可是,有病缠身,再好看的夜景我都无心去欣赏。哪怕是吃不吃晚饭都无所谓。

速速找了一个旅馆住下,稍微洗了一把脸,就有气无力的瘫倒在床上。想睡却头疼的难以入睡,想打开手机,放一首曲子听听,可我的耳朵听不清。百般无奈,万念俱灰,愤懑不平。

在寒冷的冬夜,只身一人住在一个陌生的城市,眼睛盯着洁白的天花板,又扪心自问,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有什么意思?

第二天,离天亮大约还有一个小时的时候,我就起了床。梳梳头发,洗洗脸,下了宾馆的楼。四肢无力,头昏脑胀,迷迷糊糊。感觉,我的灵魂只是被这一身肉驾驭着,支撑着。感觉身体里的血液缓流着,要么就是被堵截。

不知是什么时候,我走出了宾馆。北风凛冽,夜还很黑。身上的热气儿,被肆虐的冷风毫不留情的在一瞬间掠走。顶风而行,感觉有两只无形的大手强有力的推着我,不让我走,但是我硬是要走。

走进医院,我又坐到了那个诊室门口。眼前的几个患者,无精打采,病恹恹的,一幅幅窘相样儿。也许是没睡醒,也许是被疾病折磨的。在这种情况下,让我更是厌烦这种地方。

没过多大会儿,医院走廊下的人,猛然增多了起来。这时的天,仍然没有大亮。但已经到了医生上班的时间。一些身穿白衣的人,陆续走进了自己的诊室。而我们要等的医生还没到。于是,我赶紧进了一次卫生间。好为就诊作准备。

从卫生间出来时,排在我前面的第一个患者已经在就诊中。这一刻的我心静如止水,也有着一些焦虑与不安。

看病也要按一种程序走,不可“违规”。很快就轮到了我上“战场”。

这一次的医生,是一位年过五十的叔叔,根据门口的名字,还有他的样子,尽管戴着口罩,也能判断出是一位土生土长的藏民。很亲和,很体贴。

在我关上门的那一刻,他就极有耐心的问我,哪哪不好。我不讳疾忌医的,简略的说了一遍。他不加思索地说:“那这个得做检查啊!

可是,今天是星期六,做检查的人不在。”他看着我的病历,长叹了一口气。说:“你这病程不短了,想恢复,不太容易!”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深呼吸着,六神无主,忙问他,医生,那咋办呢?我这是来咱贵院的第二次了,那您给我开点药吧,就按我给您说的情况开药。他看了一下电脑,摸了摸手里的圆珠笔。稍迟疑了一下。说:“那好吧!”

我带着轻飘飘的两盒药出了医院门。这时,时间尚早,不想就此回家,想着再去中医院看看吧,正要奔上前去,但我又犹豫了。呆呆地站在十字路口,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川流不息的车辆,这一刻的我,感觉,好累、好累。迈出去的前脚被收回,决定回去。

抱着绝望在寻找希望。心有不甘,心怀怨恨。多想把这些拌着药物一同咽下。

一天三次的吃药,一顿不落下。有时会忘记,哪怕到了半夜,只要想起来,拖着疲惫的身体爬起来,迷迷糊糊的也要把药吃了。

吃药,也是无济于事。始终没见好转,但我还是坚持着。度日如年,惶惶不可终日。刚满39周岁的年龄,我还算年轻,不想就此毁了。所以我每见一个到我店来买东西的人,都要仔细的打听,问他们知不知道哪里有治我这种耳聋的。

我在发动我的亲戚朋友,让他们也为我多打听。几乎要发疯的我,感觉自己就要成为神经病或者说是轻度的抑郁症。

我整日整天的浑浑噩噩,懵懵懂懂的,过着苦不堪言的日子。看着路上的汽车,在极速的前进,以前的那种车轮与路面摩擦的声音听不清了,看着路旁的柳树枝条,在随风摆动,以前的那种窸窸窣窣的声响呢?我额前的长发被风儿掠起,耳边的那种呼呼声响去了哪儿?

生活在一个充满无限情韵的世界里,我却不能深切的体会了!此情此景下,我呆若木鸡,一种莫名的悲伤与难过如黄河水一样四溢横流,呛得我就要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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