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华校长梅贻琦手握巨款买不起房住办公室?遗物账本揭开了秘密

解放初期,清华大学陆续收到从美国寄来的学术期刊,这对于消息闭塞的校园师生来说,尤其珍贵难得。正当大家想感谢对方时,却发现包裹上无名无姓。

一连串的疑问盘旋在清华师生的心中,直到很多年以后,大家才明白过来,寄来这些的,是前清华大学校长梅贻琦。

1948年12月,梅贻琦离开清华,从北平飞往南京,几经辗转到达美国。他的离开,让许多人久久不能释怀,更无法理解。

若论时间,梅贻琦是清华历史上任校长最久的;若论威信,更无人能出其右;若论感情,清华对梅贻琦的意义,恐怕比家庭还来得深。

可饶是如此,为何梅贻琦偏在时事大变迁之际置清华于不顾,离开自己为之扛过了暴风骤雨的清华园?

生而为人,必有人性之光,今天柴叔和你一起,从那段历史的回顾中,从梅贻琦对清华三十年的发展守护中,从梅贻琦的格局与心胸中,寻找答案。

1931年“九一八”事变后,清华学生运动迭起,派系纷争,先后两位校长被驱逐。

先是罗家伦执掌清华,既专权又任人唯亲,最后只得灰头土脸地离去。南京国民政府又派来吴南轩,却让冲突进一步加剧,直到吴南轩及其亲信被逼入东交民巷饭店,被迫全体辞职才罢休。

在这种情形下,谁来担任校长,谁能服众,让国民政府头疼不已。挑来选去,最终梅贻琦临危受命,重返清华。

选择梅贻琦有三点原因,一是留美背景,二是梅曾任清华教务处长,三是学生敌人的敌人,就是学生的朋友。

梅贻琦上任第一把火,先烧自己,削弱校长权利。

就职演说上,梅贻琦说了一句话:“所谓大学者,非谓有大楼之谓也,有大师之谓也。”这句话振聋发聩,完美解决大学应以教授为主,校长为辅的问题。

这还不够,他在全校设了34个委员会,各种事情都由委员会各自管理。

梅贻琦把自己的戏份一再删减。

在任何会议上,他总是先倾听群众意见,集思广益再作决定,最常挂口中的一句话就是“我从众”。

梅贻琦常说:“校长的任务就是给教授搬搬椅子,端茶送水的。”

自梅贻琦执掌清华后,校内的风潮平息了,每个人都觉得,学校是大家的,谁都有一份。

人心从来不是强权专制所能压迫而来的,你把自己放低了,也许别人反而更高看你一眼。在清华人眼里,梅贻琦虽不爱言语,却是绝对的C位。

梅贻琦的第二把火,点燃了清华大学工学之火。1932年2月,梅贻琦提出将清华“拟向工程科学方向发展”,以配合国家工业发展的实际需求。

正当全力布局之时,麻烦事来了。

梅贻琦各方周旋,好不容易请蔡元培等人一起联名致电国民政府,清华的经费才有了着落。

有了钱,梅贻琦告诉学子:“赶紧恢复学业,推进校务。”他亲自指挥、督促各项建设和实验器材订购,同时大力聘请最杰出的人才,工学院的设立进展神速。

清华工学院的成立开启了清华的“黄金时代”,让时处困顿中的中国看到了强国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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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学院所开设的课程与教学方法均仿照美国一流大学设置,教师绝大多数都是留美的“海龟”,同时,实验设备也属世界一流。

就拿土木系的水力实验室来说吧,仿照德国大学的实验室建造,设备也多来自德国,比当时美国的一般大学水平要高,被称为“中国第一水工试验所”。

更令人惊叹的是,整个实验室还有地下水库一座,可以储水一万立方英尺,拥有户外水槽、钢轨和电车,可以用来作舰艇模型试验、大型河工模型试验等,庞大壮观。

机械工程系的场馆和设备更加壮观气派。发电厂、航空工程馆、飞机实验室的设备全部购自英美和德国,先进程度为世界之最,可以与欧美任何一家著名大学的机械实验室匹敌。

梅贻琦讷于言而敏于行,从不搞花架子,也不说任何大话。

知道强国之路最缺什么,他便把教学的迫切需要引向哪里,以期尽快让国家步入现代化轨道。

做实事的人不爱多言,这条道理亘古不变。

压抑的环境里出不了大师,创造始于自由。

梅贻琦明白这个道理,他的第三把火,在清华纵起自由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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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贻琦很清楚,“一个大学之所以为大学,全在于有没有好教授。”他随时随地留意人才,在资金极度紧缺情况下,给人才以施展才华的空间,为人才再提高,提供资金和机遇。

在他的主持下,一大批学贯中西的知名学者纷纷被聘来清华。

他打破过去的条条框框,组建“聘任委员会”。不论出身,不论学派,只要合乎条件能对清华有所贡献,就一律按标准和程序予以聘请。

天才数学家华罗庚当年进清华,先是由数学系的熊庆来等人推荐,再由梅贻琦同意,最后由聘任委员会定夺。包括他后来一路破格升助教、教员、教授,所有把关者为华罗庚大开绿灯,纯粹出于公尺,而非私情。

国民政府时代,教育界乱象丛生,教育部门强力推行“党义课程”。梅贻琦表面上遵守这个教育宗旨,实际上却采取蔡元培提出的“学术自由、兼容并包”的思想,对所谓的“党义课程”根本不以为然。

他太明白,只有保持民主和学术自由的空气,才可能产生不拘一格的言论和思想,才谈得上创造与真正的成就。

在清华,教师之间、学生与老师之间讨论学术问题非常平等,校内各种讲座、讲演连绵不绝。

1934年,国共关系剑拔弩张,文学院院长冯友兰因一次演讲时的言论被逮捕,梅贻琦等人立即联手营救。

但清华师生并未因此事而恐慌,园内的自由空气仍一如既往,学术讨论甚至政治主张愈演愈烈。对于这些,梅贻琦从不干涉。

梅贻琦说:“清华的教育并不告诉学生谁对谁错,只要养成他们自己判断的能力。”

正是在这样的学术空气下,清华园大师云集,出现了“流派共存,百家争鸣”的繁盛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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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梅贻琦对自由理念的坚持,清华的星光将暗淡隐晦。

三把火烧完之后,清华之光,荣耀中华,清华的未来,光明一片。可是中国的未来,却因战争蒙上了一层阴影。

危墙之下,安有完卵,清华搬迁。

西南联大,这个中国教育史上最浓墨重彩的一笔即将书写。梅贻琦就是那位泼墨挥毫的文人。

“七七事变”后,为避战乱,清华、北大、南开三校组建临时大学,在昆明成立了西南联大。

当时,北大校长蒋梦麟和南开校长张伯苓都到重庆做官去了,在联大只是挂个名,西南联大实际由梅贻琦一人主持。

由于经费物资奇缺,联大房舍全采用铁皮屋顶并覆盖茅草。土墙上开个口子,嵌上几根木棍就是窗。遇上刮风下雨,屋顶的铁皮便抖动摇晃起来,稀里咣当叫嚣着,把教授的讲课声都盖住了。

梅贻琦一家租住的房子,每次刮大风,沙土尘屑便从瓦缝中簌簌落下,汤里饭里随吃随落,每顿饭,不知吃进去多少灰土。桌椅不管擦拭多少次,不过一小会儿,便又是一层厚厚的灰。

尽管条件已降到了有史以来最低水准,但梅贻琦不让师生在纪律上松懈,更不让学术水平降低。他多次对师生说:“穷要穷得有意义,苦要苦的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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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三大校组成西南联大,论设备、经费和师生人数,都是清华最多。

这个家,不好当。要平衡各方,既不觉得谁占了便宜,又不认为谁吃了亏。

此时的他,心中只有联大,没有清华了。

他对三校师生一视同仁,但凡有些许不公或偏袒,联大就办不好。

联大办好了,每个人都有一个共同的感觉,联大真大。

这个大,不是说校舍如何之大,教室如何之大。

这个大,在于梅贻琦的格局之大,胸怀之大。

要说辛苦,联大九年的岁月中,梅贻琦的劳心劳力可说是到了最为繁重的时候,但他从没退却过半分。

在梅贻琦的带领下,西南联大这座最“破烂”的学校,出了两位诺贝尔奖获得者,四位国家最高科技奖得主,八位两弹一星功勋,一百七十一位院士,以及百余位大师,堪称教育史上的奇迹。

风雨过后见彩虹,可是梅贻琦的彩虹远未到来。

1948年解放前夕,梅贻琦不顾全校师生的挽留,执意南飞,从此离开了他为之奋斗多年的清华园。

很多人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他可是梅贻琦,清华永远的校长,他说:“生斯长斯,吾爱吾庐”。然而梅贻琦真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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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之前,他把身上一枚金圆和一根金条交给自己的秘书,自己便乘车进城办事了。此时,解放军已把北平围住,南京国民政府实行了“抢救学人”计划,带走一批学者,梅贻琦在其中。

到了南京后,蒋介石多次劝梅贻琦任教育部长,梅贻琦坚辞不就。

不为当官,又要南逃,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清华。

据当时清华教务长吴泽霖回忆,自己曾问过梅贻琦:“怎么样?听说你是不是要走?”

梅贻琦说:“我一定走,我得走是为了保护清华的基金。假使我不走,这个基金我就没有法子保护起来。”

他的离开,是他的文化立场和教育理念使然,是必然,也是必要的。

之后,梅贻琦辗转到达美国,出任华美协进社常务董事,清华大学在美国的庚款基金就是由这家机构管理。

庚款基金的使用必须由清华校长签字才行。对于这笔巨款的存放与用途,各方虎视眈眈。稍有不小心,清华的经费就会出问题。梅贻琦的到来使得这笔款项的用途得到了保障。

掌握着如此大的款项,可在美国的六年时间里,梅贻琦为自己定出的薪水每月只有300元,相当于美国教授的最低薪酬,仅够维持日常开销。

他连一个像样点的公寓都租不起,以至于还得靠大女儿打论文赚些辛苦钱,五块十块地给母亲寄去,补贴家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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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蒋介石都看不下去了,要他提高自己的薪酬,梅贻琦说:“这些钱要用在最需要的地方。”

台湾方面不断派人到纽约,以各种名义请梅贻琦携带基金利息到台湾,都被他拒绝。他对劝自己的好友说:”我一定来,不过我对清华的钱,总要想出更好的用法来我才回去。”

他不愿把清华的钱拿去盖大房子,去做表面上的工作,只想把有限的钱用做长期的研究工作。几年后,梅贻琦回到台湾创办“清华原子科学研究所”,此时他已66岁。

为了这个台湾的“清华”,梅贻琦再次把自己陷入了疲累不堪的境地,自己的生活却极度节俭。

他总是穿着长袍布鞋,那布鞋还是从地摊上买来的。仅有的一双黑皮鞋,只有出客时才穿,一穿就是十几年,直到去世。

办公室里连一套沙发都不肯买,只肯用矮藤椅代替。他把基金全用在图书、仪器和请教授上,每晚写信、看公文、打字到凌晨两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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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拮据,梅贻琦连一间房都买不起,只能住在办公室,无法把妻子韩咏华接来身边。

在美国的韩咏华为了维生,62岁时还给人洗衣、带孩子,甚至在医院当临时护工。曾有学生在美国见过韩咏华,说起来泪水涟涟。

而身在台湾孤身一人的梅贻琦,因妻子不在身边无人照料,每当长袍袖口破了时,他都只能晚上自己在灯下一针一线地缝补。

无法想象,一个人掌握着大笔款项的支配权,却过着这样的日子。

金钱收买不了的灵魂,崇高为其塑造金身。

因长年劳累和营养缺乏,梅贻琦的癌症,在发现时已经转移到身体各处了。台湾当局为他请来了最好的医生,但都无力回天。

去世前一段时间,胡适去看他,劝他留下一些文字,说清一些事情。梅贻琦没有接话,直到去世,都没留下只言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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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贻琦入住台大医院时在床下放了一个黑色提包,这个包跟随他多年,装了什么珍贵的东西没人知道。他去世后,治丧委员会在料理后事时迅速将手提包封存,以备查检。

当手提包启封时,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了。包里全是由梅亲自管理的清华基金账簿,一笔一笔,清清楚楚,丝毫不差,一分也未入私囊。在场的人无不为之感动,热泪盈眶。

梅贻琦的一生从来没有什么学术成果,更没有人喊他大师,但他用自己的大格局、大气魄成就了清华。没有梅贻琦,就没有如今的清华,这一点都不夸张。

大师已随西风去,人间再无梅贻琦。一座大学可以没有高楼,也可以没有钱财,甚至可以没有大师,但是若无半点梅校长之风骨,大学不足以称之为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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