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的《潜伏》《风声》《风筝》,以及近来热映的《悬崖之上》,十多年来,国产谍战片热度不退、广受追捧。间谍,一份惊心动魄、虎口拔牙的工作,一种大众眼里神秘而伟大的职业。以高超的手段斗智斗勇,以过人的气魄涉过险滩,以视死如归的气概面对死亡。一如《潜伏》里经典的台词所讲,“干我们这行的,可能一早出去买个菜,就再也回不来了。”出门即永别,正是这种职业伟大而悲壮的注脚。
《永不消逝的电波》主人公原型李白,被捕后惨遭杀害;潜入台湾的“密使1号”、 获毛主席赠诗“惊涛拍孤岛,碧波映天晓。虎穴藏忠魂,曙光迎来早”的国民党中将吴石,被叛徒出卖,与其他6名烈士一起赴义。潜伏生涯,的的确确是“虎穴藏身”“虎口拔牙”。隐蔽战线的残酷性,可见一斑。然而隐蔽战线的重大作用,尤其是历史关头挽狂澜于既倒的历史功绩和突出作用,是不可磨灭与不可替代的。平津战役当中,攻打天津前,由于地下党员麦璇琨的出色工作,利用工程处技术员的身份和专业知识,搜集到了天津城各个阶段的施工图纸,绘制出了详尽的平面图、断面图、剖面图,近乎等同完整的天津市城防工事图。为部队突击,最终攻克天津,提供了军事价值极高的重要依据。因此,负责天津战役作战计划的刘亚楼将军感叹道:天津市解放军和地下党员共同打下来的。
隐蔽战线上的情报工作,始终可圈可点。重庆谈判期间,通过巧妙获取密码本,掌握了蒋介石密电内容,知己知彼,见招拆招,因势而动,最终毛泽东主席亲自率代表团飞抵重庆谈判,一举粉碎了国民党把发动内战罪名加于中共头上的阴谋。内战爆发后,胡宗南进犯延安的情报被截获,党中央得以及时转移,留给胡宗南一座空城。辽沈战役里,秘密党员赵炜送出了《国民党东北行辕防御作战计划》,一应部署安排全被我军掌握,增强了运筹帷幄的针对性。
隐蔽战线上的一个个精彩战例,以影视剧等多种形式,鼓舞激励着人们。以中共“龙潭三杰”“后三杰”为原型创造的人物,也更加深入人心。同时,除了这些英雄人物的光辉事迹外,隐蔽战线上其实还有更多寂寂无名、默默无闻的普通战士,尽管他们没有只身虎穴,没有截取过重大情报,但是也在交通运输等环节,冒着巨大风险,甚至做出巨大牺牲。从这个侧面看,隐蔽战线上的谍战,其实也是一场人民战争。凡人之壮举,也是这场没有硝烟的特殊战争的一个重要组成。
就在中共华中工委纪念馆里,保存着一件十分珍贵的文物,一张“证明书”: 兹有王海兰为本分区住(驻)合德地下情报员,特此证明。”落款印章是“华中苏北军第十一军分区分区司令部。王海兰,1920年出生于江苏省射阳县通洋镇一个贫苦的农民家庭,父亲被日本鬼子活活打死。随后,19岁那年,王海兰参加了抗日运动,担任合德地下情报站情报员,为新四军传递情报,解放战争爆发,她留在射阳继续从事情报联络工作,到1949年,整整十一年里,传递了大量的重要情报。而除丈夫外,她身边的亲戚、邻居没有一个人知道她的身份。直到2007年华中工委纪念馆建成开放之时,她才将这份珍贵的资料无偿捐赠给了纪念馆。自此,人们才知道这样一个家庭妇女,实际上是对敌作战中做出重要贡献的情报员。而这样一份证明地下情报员身份的材料,在全国也极为罕见。其实这也在常理,情报工作的特殊性,出于保护性的目的,使得证明性的材料一定少之又少。由此可见,像王海兰这样默默奉献地下工作者,一定还有很多。
也许,许许多多的人当年只是做着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并没有想过留名青史。鸡毛信、地下交通站、地下交通通道……正是人民的托举下,中国才得以达到如此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