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年,白驹过隙、沧海桑田。从1949年到2019年,中国铸就了一幅气壮山河、动人心魄的画卷。
这70年,东丽区跟随祖国母亲的脚步,大力推进经济、城市化、生态环境建设,与祖国共成长,不断谱写动人乐章。随着城市化进程加快,一个个新市镇相继建成,东丽村民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同时,一个个村庄也正在消失,村庄的故事逐渐离人们远去。东丽区有着悠久的历史,每个村庄都有许多的回忆和故事,这些文化留迹都是宝贵的精神财富,值得我们珍惜和收藏。
经过近三年的努力,区政协文史委员会编写的《正在消失的村庄》系列丛书终于面世。为了庆祝建国70周年,找寻东丽最朴实美好的回忆,“网信东丽”特别推出“寻忆东丽·记忆中的那些村庄”专栏,有幸能将《正在消失的村庄》部分内容通过“网信东丽”微信公众平台以连载的形式进行发布,分享散发泥土芳香的故事,展现那些记忆中的村庄风貌。
今天,我们一起追寻记忆中的——河兴庄村。
记忆中的那些村庄——河兴庄村
讲述人
任宝树(68岁),杨广山(83岁)
于方印(80岁),郭忠信(76岁)
刘子平(73岁),王万平(70岁)
张炳文(71岁)
整理人
班 斓
车 婧
常博纯
村情简介
河兴庄村,1926年建村,“文革”时曾更名东风村,有922户,2544人,除汉族外,有回族13人,耕地面积263亩。位于街道办事处西南5公里,金钟河大街南侧,东至赵沽里村界,西至河北区界,南至天津服装二厂。2003年,随着东丽区政府对河兴庄村的规划,原来的村子被拆掉,村民们统一搬迁到兴盛园。
村名的由来
河兴庄村的历史并不是很长,建于1926年。要追溯这不到百年的历史,还要从天津著名的古镇宜兴埠说起。明朝初年,朱元璋建立北京城需要大量的石头,于是动用宜兴的船工沿运河运输石头,这些宜兴工人聚居的码头,被称为宜兴埠。这块地方有方圆百里的湖泊河流,而在这宜兴埠的南部有一片大水洼地,那里就是河兴庄村所在的地方。这边水洼地作为宜兴埠的南洼经济不是很发达,只有几户人家在此靠打鱼种地为生。
清朝末年,有一户于姓人家来到这里,在这片水洼地中,找到一块呈条状沿着金钟河走向地势较高的高台,建造房屋,定居下来。后来又来了一户神秘的杨姓大族户,他们将坟地迁至此处,也在此定居下来,并雇用了郑姓一家人专门看守墓地,很少与外人接触,但占地很多,家族富庶而神秘。于姓和杨姓两户人家成为村子里的大户。
后来,有一批又一批来自山东、河北、河南逃荒的难民,他们原本的目的地是出山海关,但走到这里时已筋疲力尽,便定居下来。于是大户于姓人家把土地租赁给逃荒的难民们。这些新来的居民原本靠到金钟河捕鱼为生,后来逐渐借着本身水洼地的自然条件以及金钟河丰富的水资源,在这里种植水稻,把村子建设成为一片方圆很广的稻田区。
20世纪20年代,大家看村子建设发展得越来越有模有样,人口也多了起来,于是决定要给村子起个名字。杨姓家族平时与人交往较少,无心取名事宜。于家人认为,村子沿着金钟河而建,金钟河是村子的母亲河,村民们的两种生存方式:种植水稻与打鱼,都和这条金钟河密不可分,希望村子和自己的家族可以发展得红红火火,子孙绵延。所以于家的大家长想到“河兴有鱼”“河兴鱼旺”这样的话来,金钟河兴就是村子兴旺,而且“鱼”字恰好与“于”字是同音字,“鱼兴”则“于兴”,整个于姓家族也会兴旺。就这样,于姓家族将村子起名为河兴庄村,希望金钟河一直能守护村子发展兴盛,同时于姓一族可以长久兴旺,世代富足,河兴庄村的名字就这样一直沿用至今。
刘、何两家的传说
明朝朱元璋四子朱棣为和侄子建文帝朱允炆争夺皇位,发动“靖难之役”,燕军所经之地人口数量急剧减少,而山西的百姓却因为远离战乱与自然灾害人口数量众多。因此战争结束后,朱棣决定将山西人口向外迁移,其中一处便是被新帝赐名的天津。明永乐二年(1404年),一道官方移民指令到达山西洪洞县。
突如其来的一道官方移民命令让百姓十分悲痛,其中有一户刘姓和一户何姓人家被划在需要迁移的名单之中。在大迁移之前,刘、何两家人和其他移民一齐到广济寺的大槐树下集合。广济寺是当地香火很旺的一座寺庙,在它左侧有一棵“树身数围、荫遮数亩”的汉槐,连阳关古道也从这树荫下通过。当地人都把这棵大槐树奉为神迹,将大槐树作为家乡的标志。
大家即将各散天涯,难舍故土,都在大槐树下痛哭不止。这时候不知是谁提议在小脚趾甲上砍下一刀,为以后有朝一日能够认祖归宗,重回故里,日后在华夏土地上凡是遇见小脚趾甲分为两瓣或是有裂痕的人,都可以认作是来自山西洪洞大槐树的亲人们。于是刘、何两家人同其他人一样,在大槐树下砍裂小脚趾甲,带着脚趾上的裂痕离开了故土。而后赵沽里村刘、何两姓的村民世世代代小脚趾甲都有裂痕,这成为他们身上的特殊标记。
刘、何两家人一路唱着“问我祖先在何处,山西洪洞大槐树”的歌谣,踏上迁移之路。两家人原本就相识,其中刘姓人口数量较多,刘家尚文,何家尚武,一文一武搭配融洽,一路相互帮衬着到达赵沽里所在的土地。
在迁居到天津之初,两家人的处境非常艰难,第一年种地的收成无法及时获得,大家也没有足够的钱熬过冬天。最后出于无奈与生活的压力,尚武的何家人不得不做了几次程咬金做的勾当——劫皇杠。因为赵沽里的地理位置自古靠近交通要道,有很多各地献给皇帝的贡品会途经这里,所以何家人冒着生命危险,通过拦劫皇贡维持生计,同时也资助刘家渡过了难关。几年下来,两家人的生活逐步走上正轨,何家人便停止劫皇杠。之后两家人相互协作、共同努力,逐渐将赵沽里建成一个富裕的大村落。
灾后重生的河兴庄村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前,河兴庄村只有几十户人家,分别散落在四面八方。户与户之间相隔三四里路是很平常的事情,如果有事需要人帮忙,往往需要走很远的一段路才能找到人,彼此之间很难互相照应。这样的情况却被一场大水改变。
那是1954年7月的一天,新开河在何庄和孙庄的交叉河口处决口,新开河以南、金钟河以北包括河兴庄村在内的72个村落全部遭遇洪水,其中河兴庄受灾程度最为严重。当时水深已达半人多高,在低洼地段甚至能达到没过人的程度,房屋建筑被冲塌冲毁的不计其数。万幸的是,天津属于水患多发城市,村民们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场面,因而各种抢险措施应用得当,不仅没有一人因此遇难,还将村内财产的损失降到了最低。
房屋大量被毁,洪水退去,重建家园成为首要任务。1955年,村里统一组织村民开始重新建房。关于如何重建,村民之中出现两种意见。一种认为应该在各自的原居住地重建。因为从感情上讲,原址往往都是自己出生、成长的地方,是最熟悉、也是最有感情的地方。从客观事实上讲,原址往往更接近自家的田地,在生产劳动方面更为便捷;但另一种意见认为村里应该选择一处固定的场所,集中建房作为村民的新家。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意见,一是因为在此前的多年间,村民彼此之间相隔甚远,不仅消息传递十分困难,就是生活上也存在诸多不便,如果集中建房,这些问题自然迎刃而解。二是因为集中建房可以更有效率的组织群众,如果再发生类似水灾之类的险情,可以更加快速组织村民自救,从而更有效的保障村民的生命财产安全。为此,村民们议论纷纷,但一时都拿不定主意。后来,全国推进农业合作化运动,初级社搞得如火如荼,在这种情势下,“合”是大势所趋,于是由村里一锤定音,河兴庄重新建成一个聚居在一起的村子。
下放干部孟广龙
20世纪六七十年代,一股干部下放、走进群众之中的风气开始盛行。河兴庄在1971年的时候,迎来了下放干部孟广龙。孟广龙(生卒年月不详),村民们习惯叫他“大孟”,原是小东庄派出所所长,调到河兴庄以后,担任清波洼农场的干部。
当时,全国上下都高呼着实现四个现代化的伟大目标,但当孟广龙看到河兴庄农业的发展情况时,却高兴不起来。原来,河兴庄这么多年一直以人力为主要农业劳动力,在各个方面都与机器和机械化无缘,这样的村子怎么能够奢谈农业机械化呢?之后的一段时间,人们经常能够见到孟广龙在村子里来回溜达,他的眼睛到处搜索,眉头总是舒展不开。
一天,孟广龙出村办事。在路上,一辆运钢材的货车从他身边驶过,使他灵光一现:自己在郑庄工作的时候,认识一个钢厂负责人,如果能够和他取得联系,通过他的帮助也许能推动河兴庄的农业机械化进程。想到这里,孟广龙异常兴奋,赶紧回到村里,把自己的想法向村委会提了出来。在得到村委会的支持后,他还询问了村民的看法。村民们得知能有这样的好事,都是举双手赞成。
于是,孟广龙开始去找他认识的钢厂负责人。找人虽不难,但怎么帮这个忙双方都犯了难。钢厂不可能无偿的向河兴庄提供配件,而村子里的实际情况也不可能拿出专门的一项钱来长期买零件,孟广龙又像之前一样开始在村中踱步。
偶然的一次,他在经过垃圾堆时看到有一小块废铁,不知是谁家铁锅之类的东西破了后被扔掉了。虽然只是小小的一块废铁,但孟广龙却笑了。因为他想到,如果能够不断的搜集各式各样的废铁,然后统一拿到钢厂去换零件,这样既可以使废铁再循环利用,又可以解决河兴庄的发展问题,实在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于是他又到村委会去征询大家的意见。大家明白,无偿得到钢厂的零件是不可能的事情,孟广龙想出来的办法是最切合实际的,所以经过村干部和村民们的集体协商,最终都认可了这件事。之后,由孟广龙出面,与钢厂负责人达成合作意向。废铁换零件,这关键性的一步,使河兴庄走上了“农业机械化”的道路。此后,河兴庄的工业产值逐步发展到能与农业分庭抗礼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