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7月1日,年仅12岁的小平和10岁的弟弟奇奇一夜都没怎么睡觉。想到明天就能见到爸爸妈妈和妹妹了,小哥俩心里就激动不已。除了激动、兴奋,更多的还有紧张和胆怯。因为,他们从没有出过远门,而这次,两个未成年的孩子,一下子要到1000多公里以外的天津去投奔爸爸妈妈,无疑是一个严峻的考验。
(小平兄弟俩与爸爸妈妈和妹妹)
7月2日一大早,小哥俩就起床了,饭没吃一口,背起昨日早早收拾好的两只大塑料提兜出门,提兜里装着他们换洗的衣物和暑假作业。早在6月中旬,小平和奇奇就扳着手指头数日子,盼着早日期末考试和放假。放假了,他们就能见到爸爸妈妈和妹妹了。要知道,两孩子已经整整一学期没有见到他们了。
在小哥俩心里,强烈地想念爸爸、妈妈和可爱而又多灾多难的妹妹。
(小平兄弟俩和妹妹)
小哥俩从村头坐车到县城,又在县城坐上开往西安的大巴。到了西安城北,他们一路询问,找到地铁站,再坐地铁赶到高铁西安北站。可是,由于兄弟俩没有大人陪同,车站不予出票。
(小平兄弟俩和妹妹)
小平和弟弟傻眼了,时间已经接近下午2点,两个孩子从早晨起来,至今粒米未进。忐忑、茫然、不知所措,小平给远在天津的爸爸打电话。父亲王国强得到消息后,顿时焦急得满脑门子大汗淋漓。两个儿子困在西安北站,坐不了车,又回不了家,十岁左右的孩子,人生地不熟,天黑以后可怎么办啊?
(王国强)
王国强和妻子带着6岁的女儿在天津,并不是务工,他们是在天津给女儿治病。
王国强是陕西省旬邑县郑家镇南掌村一名普通的果农,夫妻两人带着三个儿女,跟年迈的父母一道生活,全家的收入就靠4亩果园。不幸的是,2018年12月初,3岁的女儿婷婷左脸太阳穴处生了一个米粒大的小疙瘩。一家人本来以为是小问题,可是结果到医院一查,居然是脑部肿瘤。
(婷婷和妈妈)
西安市唐都医院给婷婷采取了开颅手术,手术持续了9个多小时。由于病变,婷婷局部颞骨也被切除。王国强以为,做了手术,切除了脑部肿瘤,孩子就会好起来。不料几个月后,医生给婷婷做第一次全身检查,发现孩子腹部有一个肿块,围绕着左肾和腹部动脉,而且已经向周围淋巴结转移。经诊断,婷婷患的是号称儿童癌症之王的神经母细胞瘤。
(手机里是婷婷生病前的照片)
医生告诉王国强,由于肿瘤生在肾脏上,又包围着主动脉,手术风险极高。看着王国强一脸错愕,医生心里产生了深深的同情,好心地对他说:“如果家里条件不是很好,可以先采取保守治疗。”言下之意不言而喻。但看着幼小可爱的女儿,说什么王国强也不忍放弃。他问医生治疗有多大希望,医生告诉他:治愈希望大约20%,而且只能保守治疗。
(王国强和婷婷)
2019年元月,王国强顶着亲朋好友“劝”他放弃的压力,把女儿带到西安市儿童医院做化疗治疗。经过5个月的化疗,婷婷肿瘤缩小,达到了可以手术的程度,但必须切除左肾。为了保住女儿的肾脏,2019年5月,经多方打听,王国强带着女儿赶到杭州浙江大学附属儿童医院,于5月17日为女儿做了肿瘤剥离式切除手术。
(婷婷和哥哥)
女儿的肾脏保住了,但治疗并不彻底。很快,神经母细胞瘤发展到四期极高危的地步,需要手术、联合化疗、放疗、移植和综合性治疗。医生建议还是要去专科肿瘤医院治疗。在医生的指导下,王国强带着婷婷于2019年9月7日,抛下家里的老老小小,又一次踏上为女儿求生的列车,去了天津肿瘤医院。
(哥哥在教婷婷写字)
至今,婷婷接受了19个月的化疗,一次开腹手术,两次开颅手术,5次锁穿手术,50多次骨髓穿刺,36次放疗。全身上下到处都是数不尽的针眼。每一针都像是一把刀,一道道的伤口刻在了王国强夫妇的心上。3年多来,王国强为女儿治病花掉了70多万元人民币,其中50多万是向亲朋好友借的。
女儿生病以后,王国强夫妻带着女儿辗转西安、杭州、天津等地,行程上万里,目的只有一个:治好女儿的病,给她一个长大成人的机会。
(婷婷和两个哥哥)
而家里两个上小学的儿子和几亩果园,就落到了老父亲头上。前几年,王国强母亲就因病瘫痪在床,家里的一切事务都是王国强父亲承担着。可不幸的是,2020年底老父亲因脑出血治疗无效,于农历腊月24日不幸去世。父亲走后,王国强两个儿子俨然成了“孤儿”,衣食住行都要靠自己,另外还要照顾瘫痪在床的奶奶。没有大人照顾,俩孩子的日子可想而知,他们对亲情的渴望,尤其强烈。
(婷婷和两个哥哥)
听说儿子被困在高铁西安北站,作为父亲的王国强心急如焚。实在没有办法,他查找到西安铁路公安局电话,打电话向他们求援。对方在得知王国强家的真实情况以后,向他伸出了温暖的援手。车站出面,不但免了两个孩子的车票,还安排车站工作人员送俩孩子上车,亲手把这对小哥俩交到高铁列车乘务人员手上,还周到地通知天津西站接站,做到无缝对接。
(婷婷和大哥小平)
7月2日晚上10点52分,当等在天津西站高铁出站口,焦急盼望儿子的王国强,在车站工作人员护送下,两个儿子走近自己时,感激的热泪瞬间模糊了他的眼睛。
现在,王国强一家人终于在天津团聚了,一根肠子两头扯的王国强,心里可以稍安,全副精力都可以用在女儿的治疗上去。
(哥哥和爸爸在看婷婷写字)
曾几何时,婷婷学会了《多年以后》这首歌:“多年以后还会有谁记得我/那些说过的话唱过的歌/多年以后我又会在哪里呢/是天堂孤独还是地狱苟活……”
病房里,婷婷边唱边跳,声情并茂,时常逗得病友和医生护士哈哈大笑。但是,由于这支歌太成人化、太沉重,人们听着听着,鼻子一酸,眼泪抑制不住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