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丹人是炎黄子孙:在今内蒙古也有“黄河”,还有1条河俗称洮河
我们先讲粮食。
没有粮食不行。都说,人是铁饭是钢。也就是说,人即使有顽强的意志,也要有吃饭的物质保障。后面还有一句:一顿不吃饿得慌。更进一步说,长时间不吃东西就会被饿死。
吃饱了不饿的道理谁都懂,但我们想说的是,没有饥饿过的人就不知道饱是个啥滋味。对个体而言是这样的,对历史来说亦是如此。
一个个的人组成了历史,他们没有中断,或者,没有被饿死,才有了5000年的文明史。这个大家都得承认。
内蒙古敖汉旗与奈曼旗虽分属赤峰市、通辽市,但它们都属于红山文化核心的部分。红山文化是以辽河流域中支流西拉沐沦河、老哈河、大凌河为中心。分布面积达20万平方公里,距今五六千年前左右,延续时间达两千年之久。尤其是敖汉旗,小河西文化、兴隆洼文化、赵宝沟文化、小河沿文化等四种史前文化均在其境内发现、命名。
兴隆洼文化是分布在内蒙古及东北地区的新石器时代文化,因首次发现于内蒙古自治区原敖汉旗宝国吐乡(现兴隆洼镇)兴隆洼村而得名,距今约8000年,经济形态除农耕外兼狩猎、采集。这里是新石器时代聚落遗址,被史学界称为“华夏第一村”,除了发现140平米的最大房址,还有夹砂陶以及玉玦、玉斧、玉锛等玉器出土。要比小河西文化晚2000多年。
小河西文化是1987年和1988年,我国在小河西和榆树山两处遗址进行了考古发现,当时的人类已经住上了“凹”字型二层的“房子”,还在修筑时埋下殉狗或人。陶器均为红褐夹细砂陶;石器有石球、石斧、磨盘、磨棒、饼型器等;骨器有骨刀、鱼镖等。是以渔猎、采集业为主要的经济形态,原始农业只占很小的比重。
赵宝沟文化是继兴隆洼文化之后,在西辽河流域取得支配地位,并对红山文化发展产生过重大影响的又一支重要远古文化。遗址首次出现猪首、鹿首和神鸟组合的“灵物图像”,在意识形态和绘画艺术上具有划时代意义。主要经济形式为原始农业,狩猎经济占有一定比重。这一时期先民已存在等级高低之分,社会分工已趋明显,表现出发达的原始宗教信仰和浓重的生殖崇拜。距今7350—6420年。
戴尖帽红陶女神像(红山文化)
小河沿文化是以敖汉旗小河沿乡白斯朗营子南台地遗址命名的。它晚于红山文化而早于夏家店文化,时代大体与中原庙底沟二期文化相当,年代距今约5000-4500年,属新石器时代晚期。先民们过着定居生活,从事农业而兼营狩猎业。生产工具主要是石器。彩陶上的原始图画和文字符号以及镂孔技术表明:这里的先民们生活稳定,并开始进入追求和丰富精神生活的时期,人类文明正在不断发展。
我们不是考古学家,挖到哪里,哪里就有了历史,挖着挖着就有了历史的灵感。这不同的文化遗址,在历史的长河里就是古人前行的一串串脚印,不管走到哪里,都是中国的文明。敖汉旗和奈曼旗,老哈河,我们看到了这里的粮食、这里的小米。
盘辫红陶女神像(红山文化)
那些金灿灿的小米,是8000年历史的见证。
2015年12月,奈曼小米获得国家原产地证明商标(1)。奈曼旗也因为小米出了名,很多的农民朋友因为卖小米走上了小康路。2002年前后,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内蒙古工作队在距离奈曼旗土城子乡土城子村西南4公里一处山坡上,发现了距今8000多年前的粟和黍,这一地区因此被定为横跨整个欧亚大陆旱作农业的发源地,被证明是“世界小米的故乡”,历史在这里被得到传承、认证与抒写。
奈曼旗
除了土地适合耕种,土质为小米提供源源不断的神奇营养之外,有一条河将这两个地方“串联”在了一起。这条河叫老哈河,是中国辽河西源西辽河上源。“老哈”来自于契丹语,是“铁”的意思。这就是说,创造了红山文化的先民不但生活在老哈河畔,老哈河也是契丹人的母亲河,而这一区域还是契丹历史上的中都所在地。
然而,史书很有意思,告诉人们,自契丹而上,这一区域生活的是乌桓、鲜卑、东胡、山戎、商族,仿佛在商族这里就戛然而止了,仿佛从红山先民至商族这里“断代”了。我们想要说的是,怎么可能呢?那么多的文物、那样黄金般的粮食都在那里,但为什么就没有人去衔接和书写这“断代”的历史呢?多少年了,至今还有多少人仍然戴着有色的眼镜,用周人对待四夷的思想来看待周边的民族,而这恰恰让我们看到契丹人在千年前看待这个问题的高度、格局和境界。
老哈河
“契丹”之名,始见于北齐天保五年(554年)成书的《魏书》。唐初形成了统一的大贺氏联盟。唐太宗以后,唐置松漠都督府,赐姓李。大贺氏联盟瓦解后,契丹人又建立了遥辇氏部落联盟,依附于后突厥汗国。唐末,契丹首领耶律阿保机统一各部,于后梁开平元年(907年)即可汗位,神册元年(916年)称帝,国号契丹。也就是说,自打“契丹”之名被写进史书已经有1500年了,在这1500年里,人们可以忘掉多少历史?而契丹人在1500年前的那个时段里,很多行为举措应该得到所谓正史的认可与重视。
我们不去说契丹起源的那个青牛白马传说了,在他们生存发展的空间里,除了蒙古高原的黄土地与他们相伴之外,还有西拉木伦河和老哈河,这两条河与他们的母亲河,其流域一般被认为是他们的发源地。
西拉木伦河
西拉木伦河被《吕氏春秋》《淮南子》列为“中国六大川”之一,在历史上有过饶乐水、潢水、吐护真水、辽水、大潦水、巨流河等等名称。有趣的是,西拉木伦河被契丹人称为黄河,与史书里被称为“中国河”的黄河齐名。契丹人分明在通过这条河证明着自己的身世。
辽末天祚帝时史官耶律俨修《皇朝实录》,则称其为黄帝之后,这与《周书》说“契丹本炎帝之后”有些不同。于是,元代在修《辽史》时,采用了先出的《周书》的说法:“辽之先,出自炎帝。”
事实也是如此,契丹人总以“炎黄子孙”自居,明人于慎行《读史漫录》中说:“契丹自唐盛时,附在北鄙,衣冠食用,渐有华风,故其建国以来,声名政教,与宋不相远也。”意思是契丹人与中原人的风俗相差不大,只不过他们生活在北方而已。
这些似乎还不够:牛河梁文化遗址,位于辽宁省朝阳市下辖的凌源市境内,属于新石器时代晚期的红山文化,距今5500年至5000年。这里有一座非常重要的积石大墓,墓主人是一位神态安详的老人,与他随葬7件玉器均是那个年代里至尊王者的用器,能让人与神灵沟通的箍形神器,非王者而不可用的勾云形玉佩、玉镯、玉璧以及玉龟。玉龟被他双手各握,或是在为其民众祈福增寿。
根据父系y染色体的检测,这位老人距今约5400年,“现代汉族中有相当部分人就是这个大墓主人的后裔”(4)。又因为在该文化遗址中能够找到很多早期华夏文化的特征,所以,中国考古学界泰斗苏秉琦先生认为,这具辽宁朝阳牛河梁大墓的遗骸就是大名鼎鼎的轩辕黄帝。
在这里,契丹人以“炎黄子孙”自居不再是传说。1500年前的他们了解自己应该比我们今天更多,时间在这里不仅仅是时间,还有站在前方的历史以及人们对于历史的认知。还有一点“巧合”是:契丹意为“镔铁”(5)与他们的母亲老哈河是一个意思,另一条“黄河”也曾经养育出过一支如钢如铁的炎黄子孙。
另外,我们还发现了这样一个有意思的现象,黄河的支流洮河,在内蒙古也有。即:在红山先民生活区域的东北方,也有一条洮河。这条河叫洮儿河,俗称洮河,古称太泺河、太鲁水、漆尔河。契丹人叫它达鲁河。据说因“河面宽阔,支流多如织网”而得名。其源出内蒙古大兴安岭东南麓高岳山阿尔山市白狼镇九道沟。由10条大小不一的小河汇集而成。东南流经科右前旗、乌兰浩特市、洮北区、洮南市、镇赉县,在大安市北部注入月亮泡,再流入嫩江。全长553千米。
虽说洮儿河和契丹人自称炎黄子孙没有多少关系,与西拉木伦河和老哈河也只是“相望”的关系,但它却让祖国东部的“黄河”至少与西部的黄河多出了一种名称上的相通。而考古学者对红山文化源流的研究,有一种说法是这样的:红山文化是仰韶文化系统的原始文化,或是仰韶文化的变体。
仰韶文化是黄河中游地区一种重要的新石器时代彩陶文化,距今约7000年至5000年,持续时长2000年左右,分布在整个黄河中游从今天的甘肃省到河南省之间。其以渭、汾、洛诸黄河支流汇集的关中豫西晋南为中心,北到长城沿线及河套地区,南达鄂西北,东至豫东一带,西到甘、青接壤地带。
在洮河与洮儿河浪花里,红山文化与仰韶文化在地名上又多了一层相近的关系。在这种相近的关系里以及作为仰韶文化系统原始文化的红山文化的先民在契丹、乌桓、鲜卑、东胡、山戎、商族之前,不再“断代”。而契丹、乌桓、鲜卑、东胡、山戎、商族在地理环境没有变动的情况下,应该都是炎黄的子孙。分明地,1500年前的契丹人就非常了解并认同牛河梁文化遗址中那个手握玉龟的老人。
事实上,契丹的存在始终加大着中国和中国人的影响力,直至今日,契丹这个名词,仍在世界上有着广泛的影响,和瓷器一样是中国国家的代名词。而我们的历史应有更多吃黄米的人,我们的土地培养出的谷物,不但为先辈和我们提供了生命的营养,也始终在强化着这样一个记忆——我们叫中华民族。
箍形器
1.《奈曼小米》,奈曼旗人民政府网,2020-01-03;
2.《走遍中国·敖汉小米八千年》,中央电视台,2014-12-16 ;
3.袁海波 李宇峰《辽代汉文永清公主墓志考释》,中国历史文物,2004年05期;
4.《辽宁朝阳牛河梁遗址大墓主人疑为轩辕黄帝》,中央电视台、人民网,2018-07-02;
5.冯家升《契丹名号考释》,燕京学报,1933年第13期;张正明《契丹史略》,中华书局1979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