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电影《大决战之平津战役》中,天津前线指挥部总指挥刘亚楼汇报了天津战役的安排部署,得到了平津战役总前委的认可。东北野战军政委问刘亚楼:“军委限令三天,你需要几天?”
刘亚楼信心满满地回答:“要我说,三十个小时就够了。”
大家都楞了一下。华北军区司令员说:“军中无戏言喽!”
刘亚楼赶紧说:“别别别,咱们还是按三天报上去,我满打满算,按三十个小时使用就是了。”
听了刘亚楼的话,大家都哈哈笑起来。
1949年1月14日上午10点,刘亚楼亲自下达总攻命令。东北野战军1000门大炮发出怒吼,以40分钟的炮火准备,将天津警备司令部司令中将陈长捷引以为豪的防御工事打得千疮百孔。随后,东北野战军东、西突击集团像潮水一般涌进突破口。最终,东北野战军只用了29个小时,就攻克了天津,比刘亚楼预计的30个小时还快了1个小时。
在天津战役中,国军被歼灭约13万人,包括天津警备司令部司令中将陈长捷在内的将级军官30人成为了东北野战军的俘虏。
一
陈长捷是福建闽侯螺洲(今属福州)人,是国军中少有的以善于指挥作战闻名的将领之一。他毕业于保定陆军军官学校第七期步兵科,又在陆军大学特别班第七期深造过,资历很深。他在抗日战争时期表现得非常抢眼。
在南口战役中,陈长捷率领第72师共约6000人,在横岭城、镇边城一带抵抗日军,以23次反复冲锋血战,终于夺回了阵地。
在平型关战役中,陈长捷率部在鹞子沟和团城口与日军凶狠异常的坂垣师团恶战12天,将其击败,取得了胜利。
在那以后,陈长捷与八路军并肩作战,配合得天衣无缝,多次打败日军坂垣师团,打击了日军的嚣张气焰,鼓舞了广大抗日军民的士气。由此,陈长捷被誉为“抗日常胜将军”。
二
这里说一下陈长捷与傅作义的关系。
陈长捷和傅作义都是保定军官学校的毕业生,有同窗之谊。当陈长捷从保定军官学校毕业后,正是在傅作义的极力邀请和推荐下,陈长捷来到山西,加入阎百川的阵营。1940年,陈长捷受到阎百川的猜忌,一怒之下投奔了傅作义。1947年,又是在傅作义的推荐下,陈长捷奉命出任天津警备司令部司令。
傅作义对陈长捷有知遇之恩,让陈长捷感激不尽。在平津战役爆发前,陈长捷曾经拍着胸脯对傅作义作出保证:“请总司令放心,有我陈长捷在,天津万无一失。”
当然,在强大的东北野战军面前,陈长捷的保证不值什么钱。甚至用不着东北野战军司令员亲自出手,只用了一个参谋长刘亚楼,就让陈长捷十几万大军灰飞烟灭。
三
最让陈长捷想不过的,倒不是自己兵败被俘,而是傅作义悄悄与北平地下人员频繁往来,开展和平谈判,却将自己瞒在鼓里。更让人生气的是,不管是东北野战军还是傅作义,都将自己当作了筹码。东北野战军要打掉天津,对傅作义“隔山打虎”;傅作义要天津拼死守住,给自己保住一份讨价还价的本钱。
所以,陈长捷被俘后,非常不满傅作义。他被关在功德林监狱时,非常配合管教人员,积极参加劳动改造。为了搞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打败仗,陈长捷甚至自费购买了一套《资本论》,认真研究。
唯有一点,陈长捷始终不肯原谅傅作义。当傅作义来到监狱看望他时,他不愿意与他见面,满脸怒容,一句话也不讲,还对狱友说:“他(傅作义)在北平和平谈判,命令我坚守不投降。他成了起义将领,我却成了战犯。我上了大当。”
傅作义当然也很清楚陈长捷的想法,采取各种办法来帮助陈长捷,并上书各级部门,希望能够赦免陈长捷。在傅作义的努力下,1959年,我国特赦了第一批战犯。陈长捷与杜聿明、王耀武、曾扩情等国军高级将领一起,被释放出来,回归正常生活。
那一年,陈长捷67岁。
陈长捷出狱后,来到了上海与家人团聚。他被安排了工作,担任上海市政协秘书处专员,专门负责编撰文史资料。陈长捷非常勤奋,不顾年老力衰,在短短几年内就编撰了30多万字的珍贵文史资料。不幸的是,1968年4月7日,陈长捷经受不住日复一日的批斗,自杀身亡,时年76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