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士回家之路
——追忆革命先驱郝汉卿
2021年09月02日
郝淑女 季会良 口述 毛树忠 整理
前二排中间为郝汉卿
郝卿,原名郝宝忠,字汉卿,1910年出生于文安县西牛家务村的一个农民家庭。郝汉卿家有弟、妹五人,因排行老大,乳名叫大卯。下有两个弟弟:郝宝成、郝宝信;两个妹妹叫郝粉、郝臣。
上了济南军校
郝汉卿幼年时,曾在文安辛庄天主教会小学读书,11岁那年,家乡遭受天灾,他跟随爷爷去天津逃荒,投奔到当宪兵的族兄郝宝义门下。恰巧天津警备区司令张宗昌的姨太太,想找个年纪小点的杂役跟随身边。郝宝义就把郝汉卿推荐给她。张姨太见郝汉卿长得聪明伶俐,还识字,特别喜欢,让他跟在身边听用。这给郝汉卿提供了在官场应酬的学习机会。
1925年,军阀张宗昌为了扩充势力,选派一批年轻人去济南军官学校学习。只有15岁的郝汉卿,被张姨太太特别推荐,去了济南军校。
三年后,这批军官毕业生回到天津,但是张宗昌已经死去。接替他位置的是山西军阀阎锡山。这批新毕业的军官,却对阎锡山的生活习惯不适应,也对“阎老西”不感兴趣。不久,阎锡山被调回山西老家,他要将这批人带去山西。大伙儿跟随阎老西走到石家庄时,便纷纷开了小差。
19岁的郝汉卿回到家乡,因为有军官文凭,就到文安县国民政府谋事。文安县长派他去本县孙氏镇警务局当了局长。一年后,调往胜芳镇任警务局长。
当时,胜芳镇是文安县的一个大镇,是水陆码头。谁在这个警务局长职位上当上一年,就可以发大财。可是,郝汉卿连任三年局长,家中也没有变化。后来家里人才知道,郝汉卿早在1934年,秘密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从事党的地下工作。年迈的老父亲仍然带着两个小儿子,去给人家扛长工做短工,过着拮据的日子。郝汉卿的父亲曾回忆自己的儿子,在胜芳镇当警察局长期间,秉公守法、清正廉洁,为卡私货与县长和绅士们多次闹得不愉快。文安县的四大乡绅之一曹梦九,怀疑郝汉卿是赤化党(共产党),经常去县长那里打小报告,因为抓不到实际把柄,县长对他也无可奈何。
营救彭真出狱
1929年由于叛徒出卖,中共北方局遭到破坏,天津市委代理书记彭真被捕入狱,遭受酷刑摧残。1934 年郝汉卿受党组织委派,经常借公务之便,携带药品去杨柳青监狱看望彭真,使重病在身的彭真得到治疗。并买通天津警务旧识,协助地下党组织,于1935年使彭真出狱。
此事,被天津监狱里的国民党特务察觉,怀疑郝汉卿参与放走了赤化党(共产党)的重要囚犯。为这件事,郝汉卿被抓进牢房。家人知道情况后到处求情,后来由天主教的于神父出面作保,才出了监狱。郝汉卿出狱后,天天在家中写信,两个月以后,外边来信让他去天津工作。临走时对父亲说,他已找到新的工作,等安顿好了再回来接妻子。当时郝汉卿的妻子正身怀有孕,她原想生下孩子再去天津,谁承想郝汉卿这一走,竟是永别。
妻子在郝汉卿走后不久,生下一个男孩,可惜,因出天花夭折。郝汉卿的父亲怕儿媳一个人孤独,把次子三岁的女儿郝淑女抱养给大儿媳。
从此,母女俩相依为命,期盼着郝汉卿早日回家来。
进京寻找郝汉卿
昔日胜芳东淀
1952年冬,郝汉卿的族兄郝宝善去天津看望女儿(女婿刘凤山当时在天津地委工作),他在报纸上看见北京市秘书长李公侠的名字。猜测这个李公侠是不是郝汉卿的盟弟呢?郝汉卿的盟弟李公侠,原名李成佑,天津市静海县李家弯子人。便委托刘凤山咨询,确认他就是郝汉卿的盟弟,估计从他那里会找到郝汉卿的下落。回到文安老家,郝宝善和大家商量后,同意让郝宝善去北京市找李公侠。郝宝善连去了三次,因“李公侠不在家”而被挡回来。无奈,郝宝善给李公侠写了一封信,把详情写在信里,交给工作人员。
第二天上午,郝宝善又进问事处,工作人员主动跟他打招呼。功夫不大,李公侠夫妇坐着汽车来到接待室。一见面就喊了一声“郝家兄,我来接您回家。”大家客气了几句,便上车去了李公侠家中。李公侠家住北京市西城区。当郝宝善问族兄郝汉卿的下落时,李公侠说:“当年在天津救出彭真同志之后,我就和郝汉卿分了手。”说着,他拨通了北京市市长彭真的电话,将郝汉卿失去联系的情况汇报。彭真在电话里说:“郝汉卿同志是北方局派往延安学习的第一批骨干,他到了延安干的什么工作,我也不知道,一直没有联系。是不是跟戴剑卿同志联系一下,他俩在延安时曾经在一起学习。”
第二天上午,李公侠安排车拉着郝宝善,去见戴剑卿。戴剑卿,原名戴元义(原籍沧州青县人)。在戴剑卿的办公室,刘澜涛、彭真也赶来会面。戴剑卿对郝宝善说:“郝汉卿同志牺牲多年了,1945年在延安开抗日将士阵亡追悼会上,我看见了郝汉卿的名字。”戴剑卿还说:“郝汉卿同志是1934年入党,是我去胜芳镇为他办的入党手续,他为党的地下活动,默默无闻地做了大量工作,是个忠诚的共产党干部。”彭真掉下了眼泪,说:“我在天津被抓差一点儿就病死在监狱里,多亏了郝汉卿带着人把我从监狱里救出来,他自己担当了天大的风险,这一辈子我也忘不了他。”
彭真和刘澜涛还找刘仁(北京市委成员)、程子华(民政部部长),了解郝汉卿牺牲的地点和时间。程子华说:郝汉卿在延安工作时叫史光,后来负责华北局工作,主要在铁道以西阜平一带活动,秘密建立华北敌后抗日根据地。为此,彭真和刘澜涛以华北局的名义证明,追任郝汉卿为烈士。郝宝善把证明书和补充的材料带回家中,交给文安县人民政府。
县上颁发烈士证
噩耗传来,全家人悲痛不已,最悲痛的莫过于郝汉卿的妻子。郝汉卿的父亲劝她改嫁,儿媳坚持不走。郝汉卿的父亲便做主,把三儿子家一岁的儿子过继给伯母。这样一来,郝汉卿的妻子也算有儿有女了。郝汉卿的父亲又派三儿子去阜平县寻找郝汉卿的遗骨。三儿子在阜平县寻找了一个多月,走遍阜平县的每一个村庄,也没有找到。这时文安县政府给郝汉卿发了烈士证书,但是没有给烈士家人抚恤金。
1954年正月,郝宝善为抚恤金之事又去了一趟北京,找到彭真问清情况。彭真说:“中央有文件,1953年发现的烈士不给抚恤金。”后在彭真同志关照下,郝宝善在北京找到一看大门工作。三个月后,家里去信让他回家。那时候,农村还在单干,家里的麦子快熟了,让他回家割麦子。郝宝善只好回家来过麦收。临走时,彭真叮嘱:“你可千万要回来!”因为郝宝善是个有文化的人,解放前曾在文安县城里石印局工作,能写会算。郝宝善在家过完麦收,收到彭真的催他回北京书信。由于家中一再阻拦,郝宝善没有再回北京。
从那时候起,郝淑女和伯母每月收到县民政科送来的20元生活费。这点钱在当时确实是个大数字,解决了不少的困难。但是,郝的妻子的身体越来越差,一天比一天消瘦,老是口干,大碗大碗的喝水。夏天郝淑女就用瓦罐到井台上提水,供伯母解渴。1956年冬,郝汉卿的妻子病逝,终年43岁。
1958年,人民公社成立。任(丘)、文(安)、大(城)三县合一。郝淑女和爷爷的抚恤金也没有了。这一老一少的生活难以解决,70多岁的爷爷带着15岁的郝淑女,步行到百里之外的任丘县政府讨个说法,任丘县民政科的人解释说,每月的20元钱供应是北京市寄来的,北京现如今停止寄钱,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
爷俩按着通讯地址,找到了北京市政府李公侠秘书长家中,才知道李公侠病逝了。他的夫人向爷俩讲:李公侠生前,为了替牺牲的战友代养老人和孩子,每月以民政局的名誉,从他个人的工资中寄出20元钱,供郝汉卿的父亲和养女补贴家用。
李公侠的妻子对郝淑女爷俩很好,带着她们去找内务部长戴剑卿。戴剑卿把郝淑女爷俩安置在中共中央优属处。当时优属处的生活条件并不好,那里的孤儿和伤残军人很多,加上国家连续三年自然灾害,经费短缺确实困难很多,照顾不过来。优属处安排郝淑女在优属中学读书,爷爷住在优属处过集体生活。半年后,爷爷不适应集体生活,就要求回文安老家。爷爷走后,郝淑女一个15岁的小孩子,显得特别孤独,学习成绩下降,整天想念爷爷和家人,吃不好、睡不着。1961年冬,学校放寒假,郝淑女从北京回到文安老家中。爷爷回家后因生活不会自理,靠俩儿子来照顾,郝淑女回家后也回到了父母亲身边。
踏上寻找之路
1997年,郝淑女的姑妈孙子邹自景,在河北省委组织部工作。他在一本《中国公安大事纪要》上,看到了史光(原名郝汉卿)的记录。回家后问奶奶:“为什么您娘家哥郝汉卿叫史光?”姑妈向孙子解释说:“因为姥姥家姓史,郝汉卿参加革命后一直从事地下秘密工作,为了防备敌人跟踪查找,地下党的组织人员需要经常改名换姓,来避开敌人视线。”
经一家人商量,计划再次寻找郝汉卿的下落。首先,让常年在北京做生意的表弟邹士杰和弟弟郝恩佑,寻找知情人。邹士杰和郝恩佑几经周折,找到了国家安全部。当时担任部长的是赵玉林,他在办公处接待了他们,并且提供了郝汉卿当年的老战友方林、陈叔亮、古志等人。家人和亲属们得知郝汉卿的下落很激动,一起匆匆赶到北京。先到了方林家中,方林给陈叔亮打了电话说:“你快过来吧,史光烈士的家人来找史光的下落。”时间不长,陈叔亮就来到方林家。陈叔亮坐下后问:“你们说是史光烈士的家人,有证据吗?你们谁见过史光?家中有史光的照片和遗物吗?”他俩摇摇头,表示什么也没有。停了一会儿,陈叔亮拿出一张有36个人的照片,在空中晃了晃说:“这张照片,你们谁能说出哪一位是史光来。”他俩望着这张发了黄的大合影,男女个个身着八路军军装,席地而坐,不难看出当时的生活环境十分艰苦。邹士杰接过照片看了看,递给了表弟郝恩佑,他接过照片看了一会儿,指着前二排中间高个子:“这个人就是我伯父郝汉卿。”陈叔亮连连点头说“是”。
陈叔亮说:“孩子们,以后你们要叫我陈叔叔,这些年你们为寻找亲人下落,一直锲而不舍,今后咱们共同努力,想方设法找到烈士遗骨,让他早日回家。”
方妈妈继续回忆说:1939年3月,中央指派13位同志,组成专案组到北方分局,调查“熊保国”大案,人们称这13人是中央“十三太保”。郝汉卿同志在延安正担任中央招待所所长。中央安全部专门指定他,去当北方分局交通科长。由他带队组成13人的专案组。为了保密,郝汉卿改名史光。专案组6—8月为第一期工作,主要集中处理旧案。根据上级指示,对晋察冀军区锄奸部办理的李哓初“托派案”、熊大正“国特案”,认真进行了复查。释放了错捕的好人,挽救了一大批同志。当时,北方局社会部由史光负总责,南方局社会部是潘汉年负责。曾有“南有潘汉年,北有郝汉卿”之说。
在方妈妈和陈叔叔的帮助下,郝汉卿的家人见到了已经离休、在医院养病的刘景平。他听说是史光的家人,非常热情。他说:“我认识郝汉卿同志是在延安,我在马列主义学院学习,他任中央招待所所长。我们都是河北人,大家相处得非常好,1939年8月,中央派他去晋察冀社会部任职。我毕业回到平(京)西报到,一见面是郝汉卿同志,他暗示我不要叫他真名,叫他史光。这是组织秘密,才知到他是我的上级领导。”
郝汉卿牺牲经过
赵玉林部长回忆说:“北方局社会部,当年主要工作任务是,在敌后加强敌占区情报收集和及时传递,接送来往敌占区的八路军干部人员,运送军用物资,设立平(京)、津、保情报网,建立联络站。史光同志受中央指派,带人先到北平(北京)西部妙峰山,从房山、涞水、涿州等地做实地考察,经过调查研究,建立了秘密交通联络站。他是最早开展交通工作的老同志。在艰苦卓绝的抗日战争岁月里积劳成疾,身患重病仍然忘我工作。
1941年9月,史光带着部分战友,去平(京)西妙峰山执行任务,在敌占区工作途中,与日寇遭遇,他们边打边退,两天三夜没吃上一口东西,终于摆脱了敌人追击,回到了平山县根据地。当时条件十分艰苦,听说他几天没吃东西了,同志们为他端来一盆煮玉米。饿了几天的史光同志,狼吞虎咽地吃完煮玉米就去休息,谁想到功夫不大,就闹肚子痛,越来越痛的厉害,痛得他满头大汗直在炕上翻滚。当时缺医少药、眼巴巴看着他束手无策,五天后史光同志不治而亡。他的遗体由当地抗日组织负责,埋葬在平山县坨头村。追悼会在坨头村小庙里开的,姚依林同志(后任国务院副总理)主持了追悼会。”史光同志的牺牲消息,传到了延安,震惊了中央和北方局全体人员。
资料显示:1940年,北方局社会部成立。许建国任部长,史光(郝汉卿)同志任交通科长、苏毅然(王安邦)任秘书主任、方林(司徒艳)担任秘书、苏育民(王重华)任干部训练班主任、林扬任调查研究室主任、殷玉昆任总务科长。后来又调阮慕韩任情报派遣科长,当时有两部专用电台,台长由张永宁担任(后由王树威担任),译电组由史建勋负责,译电员是古志(建国后曾任北京卫戍区政委)。其他一起来的同志也都安排了职务。
古志回忆说:“当年在平西开展抗日斗争,史光同志是我的老战友、老领导,当时我担任电台组译电员,跟随机关开辟抗日斗争根据地。1941年9月份,史光同志带着我们去妙峰山执行任务时,被日寇发现是主要机关,便疯狂的调部队追杀。两天三夜我们才甩掉日军,回到根据地,饥肠辘辘吃了一顿老玉米,撑破了胃口,活活儿地痛死了。这样的无名烈士,为了民族的解放,献出了宝贵的生命,至今连遗骨都没能找到,而家人也没有得到抚恤和照顾,真让人痛心!”
在这些好心人和郝汉卿当年老战友们的帮助指点下,郝汉卿的家人重新梳理了郝汉卿战斗过的路线图。为了寻找确凿证据,家人三次下山东,拜访当年郝汉卿的老战友、老部下,无数次上京城了解情况。收集到了大量真实、可靠的宝贵材料,有了这些珍贵资料,他们再次派人去平山县寻找郝汉卿烈士的遗骨。
在平山县找到墓地
1998年4月,由郝淑女姑妈家的表弟季会良、邹士杰二人,带着证明材料和任远同志绘制的路线图,赴平山县与当地民政局联系寻找烈士遗骨,民政局让他俩到山区的各乡镇去找。
平山县东西100多公里,南北方50多公里,到处是陡峭的悬崖绝壁。在这茫茫太行山区寻找烈士遗骨,如同大海里捞针。住在山之沟的百姓,出入太行山区交通十分不便,有的人一辈子没有走出过大山。这些来自冀中大平原的“寻亲”人,都是从没有见过大山的人,初进了深山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他俩商量决定先沿着有公共汽车的地方找。首先乘车去西柏坡,在半路上他们和司机闲谈,司机说,你们这是往北走呢,如果不是遇上我,你们会越找越远。北坨头村很小,知道的人不多,我曾去过那个村,你们赶紧下车返回平山县,再去小觉镇打听。就这样二人到了小觉镇,步行到了卸甲河,有位老人告诉他们,卸甲河当年住的是八路军工程部,司令部住在北坨头村。
坨头村离卸甲河有15多公里路,全是羊肠小山道,狼很多。为了安全起见,花了20元钱让老人给找了个向导领路。下午两点多大家赶到了前坨头村,见一位老人拄着拐杖在家门口坐着,山里人平时很少见人,看着他们像是山外人,就站起来打招呼。当他们打听去北坨头村时,老人问找谁?为了少出差错,他们说找当年的晋察冀边区司令部。老人问调查什么?他们说是来寻找烈士遗骨。老人问:“烈士叫什么名字?”回答说叫史光。老人说:“这里没有史光。”老人又问:“你们是哪里人?”回答:“是文安县人。”这时老人思索了一会儿说:“你们找的不是史光,是郝汉卿。这里埋着一个大干部,他叫郝汉卿,河北文安县人。”老人说的完全吻合要找的烈士,家人激动万分,向老人解释史光和郝汉卿就是一个人,我们是郝汉卿的家人。并追问老人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老人激动地说:“你们怎么现在才来找呀!我要是不在了,你们就再也找不到他了。老天爷有眼啊,终于让我等到他的家人来了,郝汉卿同志,你可以回家了……”老人叹息着摆摆手,声泪俱下!
老人叫刘自忠,时年79岁,小觉镇离休干部,抗战时期曾担任前坨头村的民兵队长。1939年6月,一支八路军队伍驻扎在前坨头村。其中有一个大个子干部和警卫人员,住在刘自忠家的前邻孙老汉家的东厢房内。大个子干部经常带着电台、卫兵出去执行任务。后来才知道这个大个子干部叫郝汉卿,司令部就设在孙老汉家。
1942年是抗日战争最艰苦的时期,就在这年9月,郝汉卿又带人去北平山区开辟新根据地,返回前坨头村后病死在老孙家东厢房内。当地抗日政府通知刘自忠,去安排一口七尺长的杨木棺材。并在北坨头村小庙里开的追悼会,然后由部队人员埋葬在南山坡的山凹里,和郝汉卿一起埋葬的还有三大包东西。在坟头上插了个三角牌,上写着:河北文安县郝汉卿现年32岁。那一天,南北坨头村全山戒严,老百姓不让出门。刘自忠因为是村干部,参加了追悼会和送葬。除部队人员外,刘自忠是地方唯一参加送葬的人。后来日本侵略军搞“铁壁合围”“五一大扫荡”,当地抗日武装怕烈士墓遭受破坏,把坟墓标记撤掉,再也没有建立。只有刘自忠知道准确位置,再晚几年来找,老人家如果不在了,恐怕没有知情人了。
第二天上午,刘自忠的儿子带着季会良、邹士杰表弟二人去南山坡寻找,转了大半天也没有找到。只好回到家中,三个人轮换背着刘自忠老人上山去,才找到准确位置。
为寻找郝汉卿烈士遗骨,家人和亲友共寻找了50多年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