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6年3月17日,17岁的姐姐张丽姑、14岁的妹妹张春姑,因服食了用煤油泡过的火柴头,而中毒身亡。
那么这对正值妙龄的姐妹花,为何非要寻短见呢?
小孩姓王,说来话长。这对姐妹花的父亲叫张绍庭,他本来是南皮张氏的后人,不过因为他本人身无长技,为人又比较木讷不愿向族人伸手,所以他18岁时,就跑到了天津讨生活。
张绍庭先后多处打工皆不如意,后来投身到一家瓷器店当了伙计。瓷器店的老板姓金,虽然家中有个瓷器店的营生,但是因为子嗣艰难,所以成天比较忧愁。
等张绍庭来了之后,金掌柜发现张绍庭虽然在做生意上并不突出,但为人却忠厚老实,于是就想把张绍庭招为赘婿。当时的张绍庭一清二白,且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于是也就没有拒绝金掌柜的好意。
张绍庭和金掌柜的女儿结婚之后,虽然生活过得一般,但夫妻二人却先后生育了三个儿子两个姑娘,一家人也算是其乐融融,但好景不长。
1900年,八国联军入侵,除了北京陷落之外,天津等地也没有幸免,金家的瓷器店也受到了波及。瓷器店虽然已经被毁,但是生活还要继续,张绍庭只好用家里仅有的钱去租了一辆黄包车去拉,张家的其他人也是做些零活填补家用。
这样的生活虽然贫苦,但是仍能勉强生活,毕竟当时天津的大多数百姓,都是过着这样的生活。不过就是这种日子,张家也没能持续太久。
有一天张绍庭租来的黄包车被盗,张家顿时感觉天塌了下来,因为平日里张绍庭拉黄包车的钱,加上家里的零活收入,连温饱都不能保证,黄包车一丢,家里就断了生计,而且黄包车的老板,还一直逼着张绍庭赔他的黄包车。
就在张家人一筹莫展之际,突然有一个叫王宝山的人找到了张绍庭,这个王宝山虽然和张绍庭不算陌生,但是大家也仅限于认识,不过这次王宝山来找张绍庭却显得格外热情。在一番铺垫之后,王宝山向张绍庭表明了来意,原来他是来说媒的。
据王宝山所说,他认识一个很有钱的人,这人叫戴富有。最近戴富又一直在为儿子的婚事发愁,王宝山因为看着张绍庭最近过得不如意,因此就怂恿张绍庭把次女张春姑嫁给戴富有当儿媳,这样张家不光能得到一些彩礼,还能得到戴家的照顾。
张绍庭虽然木讷,但是人却不傻,他知道这种婚嫁其实等同于买卖,因此他本来并不情愿,但是架不住生活压力大,而且春姑知道这件事之后,也愿意为家里承担一些负担。万般无奈之下,张绍庭就和戴富有签订了婚约。
但张绍庭没想到的是,戴富有的确有钱有影响,但是戴富有的钱来得却不干净,他本人做的并非正当生意,而是一个隐藏得比较深的“花头”。他平日赚钱的手段,就是坑蒙拐骗良家的妇女、姑娘,然后再把她们卖到做皮肉生意的地方牟利。
他之所以和张绍庭签订婚约,为的就是骗走张家的两个闺女去卖钱。因此在婚约签订之后,张绍庭很快就“因病身亡”,而戴富有则趁机以亲家的名义,邀请张家的剩余人到他家去。金氏以为亲家是出于好心,因此就应约前往。
但是金氏带着子女没去几天就发现不对,因为戴富有每天都让丽姑和春姑去跟着一个师傅学唱曲,金氏曾经也见过世面,一听自己俩闺女学的曲子,都十分的香艳,再加上她到了金家之后,也发现金家往来的人员都不像是正经人。
然后她又私下从戴家的仆人嘴里套出了戴家做的是什么营生,于是就赶紧向戴富有辞行。戴富有当时不好把张家老幼全都留下,就只把大姐丽姑给扣了起来,并开始强行“调教”,因为他手段暴虐,所以邻居都听见了丽姑的嘶喊。
金氏自从离开戴家之后,也是积极想办法营救春姑,后来在警方的协助之下,春姑才被放了回来。但是戴富有怎么可能让煮熟的鸭子飞掉,于是他一边篡改当时的婚约,一边又让王宝山等人作证,最后他上告法庭,说张家当时是把两个闺女分别嫁给他儿子,现在张家想毁约。
因为戴富又私下里花了钱,又有一些假的证人证据,所以最后法官宣判,金氏必须要把两个闺女“还给”戴家。金氏一筹莫展之际,已经饱受摧残的丽姑知道等着自己姐妹的是什么,所以她决定以死相抗,而春姑知道了姐姐的死志之后,也表示不会独活。
她们用平日里听到的制造毒药的方法,把火柴头泡进煤油中,然后吞入腹中,这种毒是缓发,所以两人并没有当时就死,而是折腾了很长时间,但是就是在这种折磨之下,两姐妹也没有喝水解毒,而是一直坚持到死。
丽姑和春姑死了之后,金氏曾四处喊冤,当时的天津虽然传遍了这两个姐妹的事迹,但是却没有人出来为她们伸冤,直到这件事传到了南皮张氏的耳朵里。
“晚清中兴四大名臣”之一的张之洞的后人知道以后,立刻邀集族人为张氏姐妹申冤。南皮张氏仅张之洞一脉,就分出四门十八支,而他的堂兄张之万一脉,也分出了五门三支,张家除了人丁兴旺之外,人才也是辈出,明清两代,张家入朝为官的不下百人,而且张之洞和其父又特别重视教学助人,因此张家当时虽然看着没落,但是影响力却不容小觑。
天津的一些正直人士,本来心里不平,但是不敢招惹戴家,但是有了南皮张家出头,立刻就有人多人响应,天津官员迫于压力,只好秉公执法,但是戴富又一听南皮张家有人出面,立刻就卷铺盖跑路,最后天津直隶警察厅厅长亲自出面,才安抚住了张家。
等到张氏姐妹出殡之时,张氏姐妹的棺椁由八人并举,前后都有军警护送,前来吊唁的人不下千人,墓碑由北洋政府总统徐世昌撰文,著名书法家华世奎亲题,据事后统计,这场轰动天津的葬礼,光挽联就收了不下200幅,葬仪更是有十几万之巨.....两姐妹去世之后,她们两人的事迹,还被改编成各种文艺作品广为流传。
这起大案,既让我们看到了旧社会的黑暗,也让我们看到了封建宗族的影响,如果不是当时的张家有势力,那么这对姐妹也就枉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