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绪二十二年(1896),因与日本签订《马关条约》而被骂为汉奸卖国贼,剥夺了重要职务,闲居北京贤良寺的背锅侠李鸿章,接到一项重大任务,作为全权特使前往俄国参加沙皇尼古拉二世的加冕典礼。此时,老头子已满了七十三岁啦!
风烛残年,却从未放弃东山再起的李鸿章,将这次出访,当成了自己重返大清权力中枢的绝佳机遇。
从天津出发之时,他感受到了久违的欢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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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生故旧前来送行就不必说了,便是普通老百姓,前几天还在臭骂他呢,此时也冲到街边,一睹这个身负联俄抗日重要使命老臣的风采。那一路的热情,是之前饱受争议的李鸿章难以忘怀的。诚如《1896李鸿章的世界之旅》里写的,“李鸿章在天津总共停留了6天,但出乎意料的是,他及其随行人员在天津受到了中外人士的热烈欢迎兼欢送”。
国内气氛已然如此温暖,到了国外,过之不及。
作为东道主,俄国得给世界各国来参加典礼的人最好的待遇,因此,李鸿章受到俄国的厚待是自然的;之后他一路往西,在德国会见了铁血宰相俾斯麦,十九世纪三大伟人中的两个,成功会晤,彼此都留下深刻印象;在荷兰,他受到年轻漂亮的威廉明娜女王亲切接见;在比利时参加枪炮公司时,人家特意带他去从不向外人开放的车间;在法国,巴黎车站的欢迎仪式让他久久难忘;在英国,维多利亚女王给了这个中国老臣最高礼遇;他们之间交谈愉快,早已了解外交礼仪的李鸿章,或许在见到女王时,想起了当年乾隆皇帝的那些大言不惭;最后,他横渡大西洋,进入北美。先到美国,再过加拿大,搭邮轮回国,途经日本横滨时,尽管日本当地官员也准备了热烈的欢迎仪式,但他硬是不下船,实践终生不再踏上日本土地的承诺……再回天津之后,受到的欢迎,他比几个月前出发时更隆重。
李鸿章这次出访,不但受到欧美政府的高度重视,还向各国商界、政界以及华人发表了很多演讲,极力维护了清朝的面子。国外大报,基本给予了一致好评。可以说,游历几个月,做了“海归”的李鸿章,给自己的职业生涯,镀了一层黄灿灿的金——就像德国克虏伯造炮公司给他建的那樽铜像一样。
回京之后,觐见了慈禧太后与光绪皇帝,李鸿章等着好事发生呢,结果,上谕加标点,都只有十六个字——
着在总理各国事务衙门行走,钦此。
李鸿章的失望,可想而知。
但国外走一走,无疑让他本来就开阔的视野,变得更为开阔,后来的东南互保,不掺和慈禧太后跟列强的恩怨,未必与此没有关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