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公众号 l 海上客（ID：unclehistalk）
“所谓大学者，非谓有大楼之谓也，有大师之谓也。”
文 | 海上客
日前，全球四大高校排行榜之一的U.S.News，公布了其2021年世界大学排名。综合榜单里，前五名无变化，仍然是美国英国占主导；中国高校里，清华大学排名亚洲第一，世界第28；北大排名世界第51，亚洲第五。 这些都和其他知名大学榜单没太大区别。但是，当看到“中国最佳数学学科排名”时，人们都被惊呆了。曲阜师范大学超越北大排名第一，山东科技大学排名第三。用他们自己的话来说，基于高校在数学领域的声誉和研究，这些大学的数学学科的确是中国最好的。但是，在中国人眼里，曲阜师大和北大的数学系，显然无论从名气还是学术力量上来比较，都相去甚远。 那么U.S.News的榜单，怎么就得出了这种无法让国人信服的结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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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数学学科排行榜公布后，它的评价依据便成为人们最关心的问题。毕竟，北大数学系一直以来都是国内最顶尖，各种全国学科评估中都居于榜首。很多人问，怎么可能被曲阜师大超越？
从U.S.News自己给出的标准看，其采用了单独的排名方法。其中，文献计量指标占比最高，占65%。然后是声誉计量指标25%，以及科研成就计量指标10%。学术文献当然是评价一所大学以及具体学科最直观、最常见的标准。但是U.S.News的“文献计量指标”中，“出版量”反复出现。这说明，在U.S.News的学科排名里，论文发表在学术期刊的数量还有被引用的次数是最被看重的。论文数量的提升，靠投稿发稿就可以。在知网上查询可得，曲阜师大发表外文期刊的频率甚至能达到一天一篇，有时候更是一天两三篇。当然，这些论文也集中在“数学”领域。再仔细一看，无论是曲阜师范大学还是这次数学榜单排第三的山东科技大学，他们发在国外期刊的论文其实发来发去也是那几家。那么被引用次数呢？这也能借助校内自引实现。换言之，咱们同是一所高校同一学科的教师，往几家期刊投稿，然后大家的论文互相引用，这样学科的“被引用次数”自然就上去了。
图源 | 青塔数据
从这张表格可以直观地看到，U.S.News注重的论文数量和论文引用影响力上，曲阜师范大学数学学科领先全球高校，这也就难怪其能在最终排行榜上超过北大。这事在知乎上引起讨论后，有一个高赞回答是：“这个规则的漏洞在于一篇顶刊跟一篇灌水的权重是一样的，同样一个引用的权重也是一样的。所以想刷引用的很简单，疯狂灌水，疯狂互引就行。很多双非学校很看重这个，甚至校领导让老师投学校高被引杂志。”针对某些论文的高引用率，同济大学教育评估研究中心主任樊秀娣就提出，不妨让相关学术组织重点关注。如果一篇论文真有原始创新，达到世界顶尖水平，完全应该大加赞赏和推广；要是由此能够发现数学天才，那更是一件大好事！假如论文水平一般，高引用只是通过学术外的其他手段获得，那必须坚决抵制，这对中国数学乃至整个学术的发展毫无益处。必须要指出，规则有漏洞，那也是制定者的问题。不过，所谓大学排行榜单是否靠谱，确实又引发了人们对于一所好大学的评判标准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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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判一所大学好坏，标准无疑是多样的。以曲阜师范大学为例，从学校官网上能看到，2020年共459名本科毕业生，其中200人被研究生学校成功录取，保研18人，考取985高校48人，211高校61人。将近一半的学生都读研了。同时，出国深造的学生比例很低，仅有3人，这也解释了数学学科榜单上它比北大的综合评分高2分，但在“全球评分”上差了将近30分。这事在网上引起舆论关注后，也有不少熟悉曲阜师范大学的师生指出，学校的数学系确实是招牌，网友们没必要对其冷嘲热讽。
曲阜师范大学的学术实力究竟怎样，肯定不能仅仅靠一份排行榜就妄下定论。大家担心的是，如今，所谓知名大学排行榜的“可靠程度”，正演变成某种逐利的工具，因此也就愈发遭受质疑。
这次把曲阜师大数学学科排到第一的U.S.News，虽然是公认的全球知名高校排行榜，但绝不意味着权威。在U.S.News如今的大学评价标准里，主要基于七项加权参数，分别是：本科学术水平声誉(22.5%)、毕业率和新生返校率 (22.5%)、师资资源(20%)、生源质量(12.5%)、财政资源 (10%)、毕业率表现 (7.5%)、校友捐赠率 (5%)。这些参数里，学术声誉、校友捐赠率等原本比较“虚”的内容一旦可以量化，就给了不少高校可操作的空间。比如说，有学校专门有团队负责游说学术声誉这一块，因为学术声誉是靠评价表来打分的，只要经费给够，游说团队足够给力，很容易在此项参数上发力。
这样的评价标准，在今天早已不是个案。因此，榜单可以供参考，但不应该是高校建设的唯一方向。
另外，在2018年，科技部、教育部、人力资源社会保障部、中科院、工程院便开展了一轮清理“唯论文、唯职称、唯学历、唯奖项”的专项行动。最后，关于“什么才是好大学”“什么才是世界一流大学”的问题，笔者想到上世纪的一段掌故：1931年，清华大学迎来了第10任校长梅贻琦。他在就职典礼上，留下了中国大学史上非常著名的金句：“所谓大学者，非谓有大楼之谓也，有大师之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