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津市红桥区有一条路,叫北营门西马路,它东起河北大街,西至西站火车站并连接西青道及西站前街,单从从字面上猜测,顾名思义是北营门西面的一条路,然而从记事那天起,只有这条路,不曾见营门在何处,既然叫营门,那肯定是与军队有关,营门的具体位置在何处呢?
谭汝为先生的《津门忆旧》中写到,咸丰十年(1860),统兵大臣曾格林沁下令修建天津城防,在距城里方圆六公里外的地方挖壕筑墙,挖出来的壕就是著名的墙子河,筑成的墙俗称墙子,围绕着墙建了大小14个营门驻兵把守,嘉庆六年重新修建,四个正营门,十个偏营门的具体位置在《天津通志.军事志》中有所标注。
四个正营门是:唐口附近的寅宾门(正东门),善庆庵附近的西成门(西营门),海光寺南部的来熏门(南营门),大红桥附近的拱辰门(北营门)。十个偏营门是:镇远门(东营门),朝宗门(直沽营门),凝晖门(大营门),厚德门(小南门),三庆门(小西营门),顺轨门(西北营门),保卫门和绥丰门(小北营门),羽运门(堤上门),建愧门(东北营门)。 可惜这么多营门也没阻挡侵略者的脚步,号称北京的门户如同虚设。
原来北营门最早叫拱辰门。北营门西马路也就是当年的供辰门北面的这条路,这条路的路面厉害,由水泥石子铺成的,每块有二十平方的样子,俗称战备路面,炸弹炸不坏的。
四五十年前,这条路可是熙熙攘攘,车水马龙,热闹非凡呀!路南侧从东往西依次有委托商行,第二铸造厂,馄饨铺,房管站,赵家场大街,食品店,合作社,交通岗亭,旱桥南胡同,水铺,红星里,集贤里,公里三条,荣茂里,西站前小学,食品店,群众影院,公交车总站等等。北侧从西向东依次有西站大楼,公共厕所,西站派出所,牛奶房,人民银行,打火机厂,咸菜铺,理发店,旱桥,牛羊肉铺,百货店,回民食堂,烫面炸糕店,黑白铁铺,委托店,小酒馆,制锁厂等等,路两侧还有不少的门脸房是民宅。
交通岗位于旱桥对面,红绿灯是靠警察坐在岗亭里手动控制,通过扩音器指挥交通,“唉,北边的站住,东面,西面的走,唉,说你了说你了,往后退往后退,”有违章的喊过来教育为主,没有罚款,看热闹的到是有不少,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观。
盛夏季节,从傍晚到深夜,路两旁便道上面,便道下面都是乘凉的人,马扎,躺椅,凉席,下棋的,打扑克的,弹琴的,讲故事的,什么《绿色尸体》《一双绣花鞋》都是在这种环境下领教的,听完故事一个人回家时,感觉漆黑的胡同变得很长,哆哆嗦嗦,颤颤巍巍往家跑。路灯下各种飞虫是孩子们的最爱,蛐蛐,三尾巴腔子,棺材头,蝲蝲蛄,蚂蚱,屎壳郎,树牛子逮着存起来回家喂鸡吃。
这条路地势较低,赶上下大雨积水严重,水深都能没过自行车轱辘,旱桥及西站附近积水最深,苦的是路两旁及胡同内的住户,家家户户进水,甚至有的家里从地下往外冒水,典型的三级跳地段。后来胡同进行过改造,提升了高度还铺了沥青路面,
七六年的大地震,路两旁都是搭建起来的临建棚,各式各样,五花八门,好多年后才被清除。北营门西马路在七十年代有过一次拆迁,这可以算是天津最早的拆迁了,拆迁范围从荣茂里附近向东一直到赵家场大街,旱桥南胡同,红星里,集贤里,公立三条,荣茂里等胡同都拆去了二到三个院子,好多儿时的小伙伴从此再也没见过面。拆除后建了四幢居民楼房,分别叫北营门一号楼至四号楼。
时光荏苒,随着西站地区的改造及几次大范围的拆迁,如今已是面目全非,今非昔比了!曾经繁华的马路只留下了西站大楼唯一建筑,其他的都夷为平地,变成一片草坪。北营门西马路变成了快速路的一条辅路,仅是一条去往西客站二楼送客的必经之路,一切都变了,全都没有了,耸立在草坪上的几颗大树似乎告诉人们这里曾经是热闹繁华的,几次魂不守舍的流连忘返,凭着几棵树判定着家的位置,嗯,是这里,是这里,瞬间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起来……一幕幕在重现,在重演……这出生,成长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