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问千寻大运河】合全村之力的保护 才是“竹马会”穿越两百多年的奥秘
运河孕育了丰富而珍贵的非物质文化,千百年来,运河两岸的人们,用身口相传的方式,让这些非物质文化延续相承,成为了一个个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形成了运河文化独特的记忆符号。
有200多年历史的“寺各庄竹马会”,是天津北运河畔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之一。竹马会的演员不多,只有9个人,他们穿戴着京剧的头面和服装,8个人跨上竹马,1个人撑起黄罗伞,随着传承人的指挥,鼓点的变换,宛如骑上真马一般,或疾驰,或缓行,表演出一场“昭君出塞”的故事。
农闲的冬日,寺各庄村安静惬意,走在村子里,抚今追昔,原来竹马会流传下来的背后,是一代代精心选拔出的传承人,一段关于保护的故事和一份37年的忠诚看守。
一代代选拔的传承人
寺各庄在天津市武清区大孟庄乡,是一个靠近北运河的村落,在这里,几乎家家户户,都能说上两句竹马会的历史。
“竹马”其实是一种古代儿童玩具,多以竹竿制成,小孩将其夹在胯下充作马骑。后来,竹马吸收了一些传统的戏曲、曲艺表演艺术的唱词、音乐、服饰等,发展成为一种汉族民间舞蹈,成为民俗文艺活动或节庆活动中常见的一种表演节目,被称为“竹马会”。
“200多年前,有一个山东人,从寺各庄经过,传给了寺各庄村的村民,这个山东人多才多艺,还比较懂音乐,当时教授了各种唱段有23首。”52岁的程立东是竹马会现在的传承人。
传承人程立东
“寺各庄竹马会”是以“昭君出塞”为蓝本,通过演唱和跑竹马相结合的方式,演一出民间花会,主要的演员有9个人,包括凤冠霞帔的王昭君,头戴乌纱帽的宫廷画师毛延寿,为队伍开路的男头马和女头马,两名迎亲的鞑靼兵和两名宫女,还有一个给娘娘打黄罗伞的丫鬟。
程立东还记得,自己初次与竹马会擦出火花,是在16岁那年,看着村里竹马会演员们练习,那时的程立东经常跟在后面跑,“上个世纪80年代的时候,我大爷从同村村民那传承了竹马会,扮演起毛延寿。他看我特别喜欢,就开始手把手的教我了。”
上个世纪80年代竹马会演出
2006年前后,程立东从大爷手中接过了毛延寿的马鞭,成为了新一代的传承人。
那时候的竹马,马头和马腚都是用竹子做成,然后在竹子外粘上牛皮纸,外面再上漆上油,颜色各异,形象生动,马头和马腚之间再用竹子进行连接,风吹不破,雨浇不坏。
“因为我们没有双人斗的武戏,所以又被称作做‘文会’。”表演时,竹马的马头和马腚分别跨于演员的前身、腰后,再穿戴上人物的服装和头面,扮相生动,酷似骑马状,。
一遍“寺各庄竹马会”有8个场门,演员和锣鼓要根据队伍中程立东扮演的毛延寿右手铃铛,左手马鞭的指挥,变换出不同阵型和鼓点,时而疾驰如风般奔跑,时而徐徐迈步的慢走,忽快忽慢的节奏,引得观众入胜。
“这一遍演下来就要20多分钟,我们一般出去演出,都要表演好几遍,有时候还会一整天,虽然是文戏,但也是特别累的。”程立东说,眼看着自己年逾五十,三四年前,他开始物色培养下一代传承人,找到了同村热爱竹马会的小伙子鲁杰,“涉及到竹马会能不能长长久久的传承下去,所以选拔传承人花了我很多心思。”
一段关于保护的故事
从同村村民,到程立东的大爷,到程立东,再到可能成为未来传承人的鲁杰,能够看出,竹马会并非是家族传承。
会长任志祥说,虽然每次登台的演员只能有9名,但全村有一百多人,各家各户都有能表演竹马会的人。可以说,竹马会得以流传下来,是合全村之力。
上个世纪80年代,竹马会遭遇过低谷,村里会的人越来越少,几位村里的老人看了着急,号召大家一起学习。从做竹马到采买服装、头饰,哪一项都要花钱,可那时候,谁能拿出钱来置办这些东西?
“1984年,我们全村500多户村民,家家户户都自愿出钱,集了1000多块钱,让竹马会置办物件,是这笔钱,救了竹马会,才让竹马会一直流传下来了。”任志祥回忆道。
66岁的田秀华从1986年开始扮演王昭君,这一演就是十多年。田秀华回忆说,那时候老人们对学习竹马会的年轻人都很严格,练习竹马特别辛苦。
“比如你必须是小碎步,这样带着竹马跑、走的样子,才能跟真的骑马一样。如果像正常走路一样,马屁股会颠起来,很严重,看上去人和马不协调。”田秀华说,为了练好小碎步,村里的老人要求她们两腿之间夹上向日葵杆或者麦秆,无论快走还是慢走,杆不准落地。
最辛苦的还不是练习步法,而是演出时装扮的头面。竹马会演出是京剧扮相,虽然没有京剧的妆面那么精细,但为了让人看着精神,佩戴各种头饰,也需要用布将头包的紧实一些,包头,让很多年轻演员头晕目眩,甚至呕吐,“那时候大家都不图嘛,练走路,包头,都特别辛苦,有时候演出一天下来,脚上都是泡,但都坚持过来了。”
1987年竹马会演出
虽然辛苦,但田秀华忘不了演出的场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因为大家的热情,竹马会演出,常常是从上午10点多开始,一直演出到夜里,每次演出都是人山人海,有的人被挤到了田地里,有的人翻上墙头看,还有的夜里举着火把追着看。
一份37年的忠诚看守
听着田秀华的讲述,任志祥笑着陷入了回忆。
1985年,任志祥刚刚34岁,当时只是觉得好玩,所以常常到竹马会帮着打下手,一来二去,办事牢靠、老实稳重的他被几位竹马会里的老人看重,极力推举他为竹马会的会长,让他帮助打理竹马会对外的一切事物。
“我当时不想接手,但实在没办法,老人们很坚持。”最终,任志祥接过了管理权。那一刻,老人们叮嘱他,“寺各庄这点眉眼的事,你别给丢了就行。”这句话,任志祥深深的刻在了心里。
2000年,村里党支部换届选举,为群众服务多年的任志祥被推选为代理村党支部书记。2008年,在乡里开会时,听说可以申报天津市非物质文化遗产,他动了心,虽然有的村民不以为然,但任志祥说,“我们竹马会200多年的历史,应该试试。”
将所有材料递交上去后,任志祥开始了迫切的等待。2009年10月,“寺各庄竹马会”申请天津市非物质文化遗产成功。
现在,有了各级政府的支持和帮助,竹马会有了自己的活动室,登台的演员可以在那里彩排,新入会的演员可以在那里练习,竹马和头饰、服装,都可以放在橱窗里保存,音响和锣鼓也都有了自己的房间……
天津市非遗牌匾
2015年任志祥从村支书的位置上退了下来。如今71岁的他,已经担任了竹马会会长37年,任志祥是唯一一个竹马会里不会表演的人,也是在会里呆的时间最久的人。闲暇的时间,他总会到竹马会的活动室转一转,每次望着橱窗左上角的非遗奖牌,任志祥的心里总会有一种踏实感,老人们的嘱托,他办到了。
(津云新闻记者 鲍燕)
【千问千寻大运河】武清区田水铺村:萝卜大棚里,长出了一条致富路
12月下旬,沿着武香路一路向北,刚过廊良公路,就能看到道路两侧一排排的温室大棚,小货车变成临时销售点,稀疏的分散在东侧的路边,一个个立着的招牌上,打着“田水铺”、“萝卜”等关键词,过往的司机,不时会停下脚步,下车购买。
现在,正是天津市武清区大良镇田水铺村青萝卜丰收的季节,家家户户都在自家的大棚中,忙着采摘、销售、打包……38年间,这个靠近北运河东岸,只有200多户的小村庄,靠着种植萝卜,迅速崛起,从一个人均年收入只有2千元左右的贫困村,一跃成为了人均年收入6万元的富裕村。
2月19日,在天津武清大良镇田水铺村菠菜大棚内,农民戴着口罩菠菜幼苗间,有序的忙碌着。
从武香路转向田营路,穿过“田水铺村”的铁牌坊,一条敢闯敢拼的致富路,也在一个个萝卜大棚间徐徐铺开。
正在建设的大棚
贫困村找到了致富经
走进田水铺村,映入眼帘的是干净整洁的街道,纵横交错的柏油路,通入了挨家挨户,更一路绵延至田间地头。
田水铺村
冬日午后,村民们陆续骑着农用三轮车,拉着工具,穿过街巷,直奔自己的萝卜大棚,在很多村庄已经进入了农闲的时候,这里却是一派忙碌的景象。
现在的田水铺村,因种植萝卜而远近闻名,但原来却是个贫困村。
“我们村原来主要是种植大田,收益不高。”回想起过去的日子,60岁的村民屈凤霞说,“刚种萝卜那会,一口人一年差不多有2000块钱的收入,那都觉得不少了,能有现在这样的生活,真是不敢想。”
田水铺村种植萝卜的历史,要从1983年说起。田水铺村党支部书记、主任张书义说,那一年,田水铺村开始了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有村民尝试着种植萝卜,收益确实比大田要好一些,于是陆续有人加入到种植萝卜的队伍中。
2003年,还是村民代表的张书义被选举为村长。那时候的他就在想,一定要为村民干点实事,“那会种萝卜没有大棚,都是露地萝卜,口味一般,收价4毛钱一斤,一亩地能有2000块钱的收入,我们村人均2亩地,村民们就很高兴很知足了。”
2006年,村民们选举张书义担任村党支部书记。也是同一年,田水铺村的萝卜搞起了创新。
张书义提议建棚种萝卜,然后晚收延后上市,村民们开始心里打鼓,但事实证明,张书义的判断没有错,“萝卜收价一下从4毛变成了8毛,拿出去后,以2块5一斤的价格,全都卖了。”
拔地而起的萝卜大棚
2007年,村民们纷纷加入其中,延后上市的青萝卜,让村民们看到了更大的希望。
也是2007年,国家农业部实施“一村一品”示范村工程,田水铺村被认定为“一村一品”青萝卜生产专业村,得到了资金和政策的支持。
“有了这些资金,我们开始大面积的扣大棚,还成立了蔬菜专业合作社,帮助村民们选种,帮他们提升技术、寻找销路。”张书义说,那之后,田水铺村的萝卜一路飘红。
2009年,萝卜的收价涨到1.5元每斤,打包成箱后,售价能达到每斤7元钱。一直到2012年,田水铺村大棚的萝卜每斤收价达到了1.8元。
但田水铺村并没有满足,村两委班子积极四处奔走考察,希望将萝卜做出更大的文章来。
2015年,田水铺村与天津蔬菜研究所达成技术合作关系,成功引进了名为“七星”的新品种。
“这个萝卜口感甜脆,品质好,产量也高,一下就打动了我们。”张书义说,当年,在党员们的带头种植下,田水铺村七星萝卜种植面积,达到了780余亩,“村民们看着销量好,单价高,也都开始陆续种植,到现在,我们村有1700亩地种植萝卜。周边的村,也都开始陆陆续续的跟着种起了萝卜。”
2018年,武清召开“小兔拔拔”水果萝卜品牌发布会,品牌效应再一次为田水铺村青萝卜的身价加码。
在田水铺村一条武香路之隔的南侧,整齐的排列着一排排,拥有着小型气象站、物联网监控、滴灌等设备的现代化智能大棚,这是“小兔拔拔”的标准化生产基地,占地1530亩。
小兔拔拔示范基地
现在,“小兔拔拔”水果萝卜,已经成功入驻超市近400家,其中包括盒马鲜生、京东7FRESH、物美超市,永旺超市等,线上线下的大型平台和连锁超市。
站在基地的大棚里,张书义告诉记者,“‘小兔拔拔’品牌发布会之后,田水铺村连同周边其他村庄的萝卜,收价平均涨了1块钱,村民们都高兴极了。”
如今,田水铺的萝卜,不仅在国内很多省市进行销售,还出口到了韩国、日本等国家。
生活富裕的有了底气
目前,田水铺村有246户村民,76%以上的村民家在城区买了楼房。
屈凤霞家不仅买了新房,2019年还在村里的老房子前,新建了一处房。屈凤霞说,现在经济条件好了,精神头也特别足,忙的时候,她也会不管白天黑天的,跟着去大棚帮帮忙,虽然有时候会辛苦一些,但感觉每天都过得特别幸福、快乐。
这个季节,田水铺村的大棚里,经常能够看到村民们忙碌的身影。
12月23日,从早晨9点多,进入大棚坐定,打开3台手机,开始直播,一直到晚上4点多,28岁的丁淑曼跟10几万粉丝说再见后,关闭了直播间,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
丁淑曼在直播销售萝卜
这一天,她的直播销量有200多箱,“其实现在还不算忙,最忙的时候,是快过年的那些日子,有时候要直播到半夜,一天能卖600多箱,还得雇人帮着装箱打包。”丁淑曼笑着说,大学毕业后,她跟着爱人一起回到了田水铺村,开始种植萝卜。
这是她做直播销售自家萝卜的第4年,萝卜每年可以从10月下旬,一直卖到春节之后。
记者在丁淑曼的萝卜大棚里停留的1个小时里,丁淑曼的手机不时的响起,不是微信顾客的新订单,就是打电话询问地址,打算亲自来大棚采摘的顾客。
2020年,丁淑曼家20多亩地的萝卜,纯利润达到了50万元左右,“我家还不是卖的最好的,比我们卖的还好的,有的是。”
从大城市回到农村种地,在丁淑曼看来并非难事。丁淑曼说,现在农村发展的都特别好,给年轻人的机会也多,回村发展比在城市打拼赚得更多,虽然有时很辛苦,但却让她的生活更有底气。
越来越好的乡村发展
从2003年村集体收入只有三四万元,到2020年村集体收入30万元,30%以上的村民年收入超过10万元,全村人平均年收入6万元。田水铺村的村民们,走向了富裕。
2014年,在帮扶组的支持下,村内硬化了胡同里巷及主干道路6500平方米,修建排污渠400余米,建设了1500平方米的多功能健身广场,还栽种了不同种类的观赏苗木。2020年,田水铺村又对村内的厕所、地下污水管网,进行了统一改造。
“下一步,我们要对乡村进行更大的提升改造,让我们的村容村貌变得更好。”张书义说,未来,田水铺村要筹划做一些与萝卜有关的深加工产品,然后建造民宿,让旅游业与农业、产业相结合,增加村集体和村民们的收入,“我们的目标是,把田水铺村打造成集农业、产业、旅游业于一体的,新农村的典范,努力实现我们的乡村振兴梦。”(津云新闻记者 鲍燕)
【千问千寻大运河】老技艺有了新生机!这群年轻人“踩回”静安高跷……
提起非物质文化遗产,总会让人联想到精湛的技法和头发花白的非遗传承人。如何寻找下一代传承人,如何获得年轻人的喜爱,是许多非遗面临的问题,在这样的背景下,天津市武清区的市级非遗杨村六街静安高跷显得别具一格。它的爱好者、表演者是平均年龄30+的年轻人,最小的出会表演者只有14岁。在这个追剧、网游、社交网络称霸的时代里,这群年轻人在大运河畔,再次舞起了沉寂许久的静安高跷,他们扮演着戏曲中的人物,享受着锣鼓的欢快,日渐恢复着静安高跷昔日的风采。
1978年,杨村六街静安高跷队合影
仓库里翻出旧腿子
高跷腿子,前排为儿童用的迷你腿子
2008年前后,杨村六街撤村建居,村大队清理旧物,翻出了一些老木头,工人们本打算将这些木头拉走当柴火烧,刚好路过的村民马瑞鹏一眼认出,这些老木头其实是高跷腿子,他没有办法把所有的高跷腿子都留下,只能挑两副带回家。从他摸到这些木腿子的那一刻起,尘封在他童年记忆里的锣鼓点就又响起来了。
马瑞鹏
旧时杨村镇有十街,每两条街就有一支花会队伍,其中高跷会占了3个,另有小车会、狮子会,逢年过节的花会汇演是全镇娱乐生活的重头戏。后来开始寻访高跷的渊源,马瑞鹏才从老先生那里陆续听说,高跷于光绪末年随运河传到武清,至今已有百多年历史。六街所在地原是漕运码头,商铺林立,十分繁华。年节时,高跷表演活跃气氛,带动客流,演员到各商铺门前送吉语,送口彩,商铺们利润丰厚,也乐得打赏,这为六街高跷的发展提供了良好的环境。
马瑞鹏生于1989年,他小的时候,武清还有不少花会表演,哪里有演出,马瑞鹏就追去哪里看,他最喜欢高跷,喜欢看那些人物的扮相,更喜欢看硬功夫表演。等到他十来岁的时候,区里已经很难再看到高跷表演,后来彻底销声匿迹。
马瑞鹏喜欢高跷,但一直没有机会真正接触,这是他童年的遗憾。重新拿到这些高跷腿子后,马瑞鹏萌生出重组高跷队的想法。
老少一块“玩儿”
马瑞鹏开始从身边打听谁会踩高跷,这一问才发现,六街高跷队的老人就是门前屋后住着的这些老邻居,大队解散了高跷队后,老人们各自务农务工,谁都不再提起当年,但时隔近20年再有人问起高跷时,老人们难掩激动。“问到谁都特别愿意说,特别愿意教。”马瑞鹏说,老人们不光态度积极,还用实际行动支持马瑞鹏复兴静安高跷,“静安高跷的第四代非遗传人马祥明和马祥早出钱买木料,赵树余、赵建余、王金友仨人会木工,义务出工,这些人都六七十岁了,都是我们大爷辈的,他们帮我们打了第一批新腿子,大约80副。”
做高跷腿子要用沙高木,这种木头有韧性,折断时有缓冲,工地常用这种木头搭脚手架,而且这种木头轻,一支腿子1.2米,重3斤,榆木也可以做高跷腿子,但一支就有10斤重,舞起来不够灵活。
有了腿子就可以开始练习了,最初只有几个人愿意和马瑞鹏一起练,天气好的时候他们便在户外找块空地,绑上腿子走来走去。练习引来了大量围观者,也吸引来了更多新成员。马瑞鹏对加入的人没有要求,只要想加入,他都欢迎,高跷队人数最多时达到五六十人。
那时没人想过将来如何,大家把练习叫“一块玩儿”。静安高跷队的成员基本都是曾经六街的孩子,年纪与马瑞鹏相仿,他们中的许多人儿时都见证过六街高跷的辉煌,对于他们来说,高跷是回到童年的游戏,让他们感受到最纯粹的快乐。
重新出会 老人看得泪流满面
第三代非遗传承人赵俊丰告诉马瑞鹏,静安高跷表演的人物来自《混元盒》,《混元盒》是明末清初的一部神魔剧本,后衍生出戏剧。混元盒高跷共有6对12个角色,男女各半,分别为头陀和尚、樵夫、渔翁、公子等。自第四代传承人起,又加入了寡妇、童子、傻子母子等角色,现在的静安高跷队共有16个角色,外加4个锣鼓,一队共计20人。表演时,先由8对人物分别登场,表演完毕后,再整体上场,表演二龙吐鱼、双龙摆尾、跑罗成、卷菜心、八字花场、穿花篱笆、满堂红等场门,最后以驮象、断桥造型结束表演。
16个角色外形、技法都各有不同,队伍初具规模后,马瑞鹏便请来了以前高跷队的老人们,为年轻人们一对一授课。看着老人们的一招一式,马瑞鹏赞叹不已,“怪不得静安高跷在武清一直很有名,这些老爷子现在上腿子还是比我们舞得好。”
1978年,杨村大部分花会相继恢复,在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天津市全市民间花会调演中,杨村六街静安高跷荣获第二名。老人们回忆,当年大队组织跳会,全队200多人都要去试试能不能入选高跷队,入选高跷队可以挣工分,还能改善伙食,“我听老人们说,在大场上,200多人一拨一拨地筛,身段有一点不好看就被淘汰了,最后只留下20个人。大家都是农民,谈不上文艺功底,但能留下的,都是有些艺术天赋的人,他们对人物的表现都有自己理解,也有真功夫。大队也舍得对高跷队投入,几十年前置办的戏服都是真丝手绣的,上场很亮眼。”
上世纪80年代演出老照片
上世纪80年代高跷队合影
由于马瑞鹏的高跷队都是自发加入的,所以人员的流动性较大,又因为各种外部原因,高跷队的练习头几年都是断断续续的,从2013年起,高跷队的练习基本稳定下来,2014年前后,高跷队开始出会演出。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静安高跷下村演出老照片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静安高跷演出老照片
消失了近30年的静安高跷又回来了,消息不胫而走,高跷队走到哪都有不少人围观。让高跷队印象深刻的不只有乡亲们的热情,还有许多老人对高跷艺术深厚的感情,高跷队曾在下村演出时见到一位坐在轮椅上的老人,老人是听到了锣鼓声强烈要求家人把他推出来的,他拉着演员们的手泪如雨下,他以为有生之年再也看不到高跷了。那一刻,马瑞鹏觉得他做了一件对的事,静安高跷不能断。
每一个人的热爱和付出
静安高跷队目前仍是一个组织松散、全凭自愿的群众团体,每一个人都是因为热爱留在这里,是许多人的付出,使这支高跷队从“玩儿”走到了区非遗,又走到了市非遗。
静安高跷入选区非遗
静安高跷扮相俊美,演员们出会时勾画的是戏剧脸谱。“现在给我们出会化妆的是武清小小百花剧团的李学敏老师和她的徒弟,李学敏今年七十多岁了,每次我们16个人连打脸子带盘头要五六个小时,上午的演出凌晨就得起来化妆,但是戏妆就是好看,我们和别的高跷队碰见过,放在一起比较,高下立判。”马瑞鹏说。
每次出会时,老师傅们会自发跟随,看完徒弟在场上的表演,场下继续指导改进。在多方努力下,六街静安高跷的名气越来越大,各种演出邀约不断,在尚未评上非遗时,六街静安高跷就受邀在武清区的非遗日活动上演出,马瑞鹏粗略地算了一下,在疫情开始前,一年要演四五十场。
有些遗憾的是高跷队不能走太远,有西安、上海的演出邀约,马瑞鹏只能推掉,“老人们身体不行,队里的人也不能请假太久,我们队的成员有做小买卖的,有厨师,有装卸工,反正各行各业都有,大家都是拆兑时间参加演出。”
高金明在高跷队里跳寡妇一角,他的父母曾反对他加入,“练高跷都要摔跤,但我有两次摔得比较严重,一次摔了胳膊,3个月什么都干不了,还有一次摔倒窝了心口,差点没过来,所以我爸妈都反对我跳,知道我去练习,我爸直接追出来了。但是现在他们都同意了,因为我爸看过我出会了。”
马瑞鹏和马征(中间)、高金明(右)
静安高跷队演员的平均年龄只有30多岁,最小的出会演员马乾宇只有14岁,他是被他的父亲马征吸引加入的,马征在队里跳渔翁一角,“我一出会他就追着看,慢慢的就也喜欢了,我亲哥的两个儿子也加入了。”马征告诉记者。像马乾宇这样的“高跷二代”,静安高跷队里还有很多,马瑞鹏还特意给小孩子们打了一批迷你版的高跷腿子,谈起自己的小女儿踩上腿子就能走的天赋,马瑞鹏很是得意。
2020年静安高跷被评为武清区非遗项目时,马瑞鹏当选了非遗传承人,这些年,他不仅为振兴静安高跷劳心劳力,还尽其所能地支撑着高跷队的运转。
马瑞鹏有一个账本,里面粗略地记录着他为高跷队的支出,高跷腿子是消耗品,要随坏随做,打一副腿子几百块,服装也是消耗品,几乎每场演出后都有服装会损坏,一身衣服也要近千元,总之小到买一根扁担,大到为演出请摄像,各种花销除了区里、街里的支持,剩下的基本都由马瑞鹏“包干”,“光2019年就差不多花了10来万块钱,这些年,我个人的投入都算不清了,好在家里是支持我的,他们也认为我做了件有意义的事,而且如果没有大家,静安高跷也走不到今天。”
2021年11月,天津第五批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项目名单公示,杨村六街静安高跷会入选。接下来,马瑞鹏也准备着手做一些整理、挖掘方面的工作,将静安高跷的历史和技法更多地记录保护下来。春节将至,高跷队又要忙起来了,出会是马瑞鹏最看重的事,高跷艺术来自民间,一百多年前,静安高跷因给群众带去欢乐而受群众喜爱,而发展繁荣,在当下,继续丰富群众文化生活,继续成为群众喜闻乐见的民间艺术形式,为大家营造喜庆祥和的节日氛围,这是静安高跷的最鲜活、最永久的生命力。
(津云新闻记者 顾明君)
【千问千寻大运河】千年大运河 今朝看武清 京津冀黄金走廊的新答卷
运河千里,迤逦浩荡,自北而南纵贯天津市武清区全境。“潞水绕其左,浑河衍其西,北拱神京而层峦迭嶂,南窥潭海而万物朝宗,当水路之冲衢,洵畿辅之咽喉”,依托大运河,这里曾经谱写精彩的过往。
“半天下财富悉经此路而进”,是大运河赋予武清昨天的荣耀,也是今天前行的起点。
乘着京津冀协同发展的风帆,扼守运河进京之门户的武清,通过整治生态环境,打造运河文化,发展地区经济,以反哺的姿态进行着自我发展与完善。
位于河西务镇京津公路旁的“津门首驿”碑
得运河之便 育武清之底蕴
位于京、津两大直辖市的中心点,武清素有“京津走廊”“京津明珠”美誉,更是京津冀协同发展战略的重要核心区和桥头堡。
大运河开放、融合与交流的文化特征,培育了运河两岸大批的文人雅士,促使了南北漕运、商贸、饮食、民俗、建筑、旅游等诸方面文化的发达,为武清留下了独特的人文精神与历史。
冬日农闲,武清大孟庄镇寺各庄“竹马会”开始上演,这一项有着200多年历史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吸引越来越多关注的目光。
走在寺各庄村子里,抚今追昔,“竹马会”流传下来的背后,是一代代精心选拔出的传承人,一段段关于保护的故事和一份份忠诚的坚守。
寺各庄“竹马会”是一个缩影。武清的书画、武术、民间花会、民间技艺等,均与大运河结缘,并在全国占有一席之地,2008年、2011年两度被国家文化部命名为“中国民间艺术(书画)之乡”。
这里走出了刘炳森、孙伯翔、刘继瑛、李润杰、师胜杰、王谦祥、杨立新等近代书画曲艺名家。先后举办“李润杰杯”快板书大赛、“鲜于璜碑”书法名家作品邀请展、天津市第八届书法篆刻作品展等一批大型文化交流活动,被国家文化部命名为中国民间文化艺术(书画)之乡。
以武清之力 增运河之秀美
大运河因武清而变得更美。年终岁尾也是武清区大良镇田水铺村青萝卜丰收的季节,地冻天寒挡不住人们选购的热情。2018年,“小兔拔拔”水果萝卜品牌正式发布,品牌效应为青萝卜身价加码。2020年村集体收入30万元,30%以上的村民年收入超过10万元,全村人平均年收入6万元。
生于运河边,长于运河畔,田水铺村的村民们和整个武清一起走在高质量发展的共同富裕道路上。
大良镇田水铺村
在武清,都市型现代农业快速发展。作为国家现代农业示范区,奶业综合实力位居全国20强,26个武清果蔬品牌享誉京津,充分发挥着首都“菜篮子”作用,农业发展成就看得见摸得着听得到。
在武清,注重发展开放型经济,加快产业结构调整,促进三次产业联动协调发展,工业高端化发展优势明显。实施大项目带动战略和科技创新驱动战略,形成生物医药、装备制造、电子信息、汽车零部件、新材料等五大主导产业。主动对接京津冀消费大市场,现代服务业蓬勃发展,电子商务、高端商贸、休闲旅游等现代服务业后劲十足。
在武清,树立环境立区理念,坚持保护优先、自然恢复为主,实施生态保护和修复工程,做强水绿生态特色优势。强化河道保洁、深入开展污染治理、落实河湖长效巡查监管机制,综合治理,科学保护。首批入选国家生态文明先行示范区试点,成功举办第三届中国绿化博览会,“京津之翼 生态武清”品牌效应日益显现。
武清文化广场
所有过往,皆为序章;所有将来,皆是可盼。过去,大运河滋养了武清的精彩;现在,武清回馈大运河新时代的答卷。(津云新闻记者 彭俊勇)
【千问千寻大运河】流淌在武清的北运河
编辑:王琳 王璐
审核:董岩 蒋丽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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