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浙江一中专发生斗殴事件，导致2死2伤，引起关注。此前，某地初中生因成绩差遭“劝退”上职高，也引发关于教育公平的讨论。这些多少都反映出国内民众对职业教育的态度。在职业教育领域，德国一直被认为做得不错。德国是怎么做的？有什么值得中国借鉴的？
德国各个联邦州的教育体系，大同小异。我以我所在的勃兰登堡州（Brandenburg）为例来说明一下。但是即便局限在一个州以内，因为细枝末节的东西太多，所以也只能粗略地说一下
德国实行10年义务教育制度。小孩满6 周岁上小学（Grundschule），6年级结业（有些州的小学是4年）以后，根据成绩，小学会推荐学生去什么类型的中学。
我所在的州，中学分Gymnasium，Oberschule，和Gesamtschule三种。
Gymnasium翻译成文理中学，它是从7年级到12年级，可以理解为学术型中学，含有初中部和高中部。学习成绩好的小学生，会被推荐到这类学校。这里的学生生源质量较高，他们的目标也大部分是考大学。毕业时会参加州统一的Abitur（发音：阿比兔额）考试，拿着Abitur的成绩去申请大学。
Oberschule可以理解为技术型初中，从7年级到10年级。这些学生大部分是成绩差一点，上不了文理中学的学生。他们的目标就是毕业之后进入职业学校学习，然后作为手艺人进入社会。毕业时的文凭根据学习成绩可以分为4档，最好的那一档也可以进入Gesamtschule继续学习，进而接受高等教育。
Gesamtschule可以理解为介于文理中学和技术型初中的一类学校。它是从7年级到13年级。7年级到10年级跟职业初中一样，不过他会筛选一些学习好的学生，进入下一阶段的学习，即11到13年级。如果成绩不错，也可以去参加Abitur考试，从而也拥有了接受高等教育的机会。
2021年的数据显示，我这个州，大约4成的学生是注册在文理中学（Gymnasium）的。
我们看到，虽然小学毕业以后，就选择了不同的发展方向，但是只要学习好，还是有机会去上大学的。
一般来说，学生至少要上到9年级，因为9年级结束，学生才会得到一个文凭。虽然叫做10年义务教育，不一定要上到10年级，而是要在学校呆够10年。比如一个学生在8年级蹲班了，那么在9年级结束的时候，他已经在学校呆够10年了，那么他也算完成了义务教育了，可以离开这个学校，进行下一步的职业培训了。当然，这些只是正常流程。也有一些特殊情况，比较少见，这里就不啰嗦了。
Oberschule和Gesamtschule里面的学生，一方面是本身基础知识不够扎实，另一方面又没有多少上进心，再加上某些家长自身的认知水平有限，不能对学生进行正确的引导，所以这些学生也不好管理。
学生在9年级的时候，老师会在课堂上介绍各个职业方向，大概情况，比如某个职业需要具备哪些能力，你自己是否满足等等。也会教授求职其他相关内容，比如怎么写简历，做自我介绍，准备面试等等。当地的手工业协会以及劳动就业中心也会到学校来，对9年级和10年级的学生进行就业指导。因为他们掌握，当地哪些企业有招工意愿，愿意接收学徒，所以面对学生的时候，更有针对性，也能给出更具体的建议。
9年级的学生，每学期都要做一次实习。第一学期，大约在十月份，要做一个礼拜的社会实习，比如去养老院幼儿园等。第二学期，大约在三月份，要做两个礼拜的职业实习，比如去面包店超市企业等。这两次实习，可以让学生具体接触一下这些职业，帮助学生找到适合自己的方向。
只要9年级的学生能够顺利升到10年级，那么他就自动获得一个文凭。10年级结束，根据成绩，还可以获得更高一些的文凭。学生拿到这些文凭之后，还可以做一次选择。成绩好的，如前文所说，可以继续念书，考Abitur，上大学。其他人可以进企业或者个体商户那里做学徒，也可以进职业学校进行培训。
如果在企业或者个体商户那里做培训，学徒是可以拿工资的。比如糕点师，培训期为3年。下图显示了这3年里月工资的大概水平。
如果进职业学校进行培训，那么它有自己的合作企业或单位，在学校学习理论知识，在企业接受技能培训。
培训结束的时候，学生必须参加考试，有理论部分，也有实际操作部分。这些学生通过了考试，就可以拿到毕业证书，正式进入社会，开始自己的职业生涯。
如果自己的职业做到非常好，也获得了一定的资质，那么他还可以申请去大学学习，拿一个学位。现在有一些大学已经推出了这样的政策，同时开设了辅导课程，帮助这些人补齐缺失的高中知识，达到Abitur的水平。
这几年，我跟大学的教授们聊过，也跟各个中学的老师们讨论过，给我的感觉就是，德国中小学生的质量在下降。大学老师抱怨新生缺少很多中学生必需的知识，中学老师说小学老师没有把知识点交全。看一看十年来中学考试的试卷，也能感觉到试题难度明显的下降。而且德国没有足够的中小学老师，再加上疫情的影响，现有的老师们，压力很大啊。
总体而言，德国学生小学毕业就分流，政府提供各种培训机会，上升通道一直都存在，个人前途还要自己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