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说课程融合与创新的关键在于校长?

10月15日,顶思联合腾讯教育举办的“RAISE大会系列访谈”,有幸邀请到两位重磅嘉宾:香港教育大学亚太领导与变革中心研究员、深圳大学教育硕士研究生导师叶延武先生和墨尔文国际学校亚洲教育总监(中方)、成都墨尔文学校小学创校校长潘璠女士,二位就“课程创新与融合”话题展开了精彩的论述和全面的剖析。

文 | Yang

编 | Kimberly

01

何谓课程的融合与创新?

主持人:课程可谓教育的一条生命线。请问什么是课程融合与创新,二者的关系又是怎样的?

潘璠:

创新其实就是在现有课程的基础上尝试一些别人没做过的事,而融合则是要比较不同的课程体系,找出它们的共同之处。在国内课程的基础上融入国际跨学科的主题式探究项目就是一种创新。融合与创新相互关联,可以相互借鉴,正所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叶延武:

教育虽然历史悠久,但也是个常说常新的话题,或者说,教育发展的未来就是创新。而教育创新的内核就是课程创新。

“课程”一词在拉丁文里是“跑道”的意思,即包含学习内容的进程。不同的学生在不同的跑道上奔跑,那是一种活力四射、生机盎然的场景,是一种群体生命本该有的样态。

当然,随着时代的发展,课程还有多种多样的理解,人们也在不断丰富它的内涵,不断地进行创新实践。

谈及课程融合与创新的关系,我用一句话概括:创新需要融合,融合就是创新。打破不同组织的原有结构,以不同的方式将其融合重组,形成具有新形态、新功能的组织,这叫做创新;研究不同事物的特点属性,以审辩的思维判别优势所在,各取所长,合成一体,这就叫融合或融和。

创新有两种,一种是“无中生有”,另一种是“有中生新”;融合也有两种,一种是“同类互补”,另一种是“跨界共通”。但单门独进的创新也不行,我们也需要妥协。就好像我们的生产力已经发展了,生产关系不协同发展也不行。因此创新需要妥协,妥协最后又绕不开融合。

主持人:诸如STEM、大语文这样的项目是不是也属于课程融合呢?

潘璠:

K12学校,特别是民办的高端双语国际化学校,早已开展课程融合了。STEM课程是偏理科方面的,还有人文的、文学艺术的以及全方位的跨学科,它们都属于课程融合的一部分。

我们原来在香港进行教学的20多年间,所有的小学都做过常识科的跨学科融合。国内课程和国际课程是完全不矛盾的,好多课程都相通。中国的教材比如《道德与法制》,是可以找到很多PYP教学模式的影子的,所以说融合完全可以做到。

主持人:“融合”,它是指什么与什么的融合呢?

潘璠:

在国内,K12学校已比比皆是。大家都想把学生培养成学贯中西、根植中国而放眼世界的学子。但中外的课程体系毕竟迥异,所以借鉴国际课程的框架、融合国际教学模式和评估方法就成了 k12学校发展的必然趋势。

古为今用,洋为中用,这是我们办学的一个宗旨。取众家之长来达到最佳的学习目的,是我们融合的目标。而培养学生的综合素质则是融合的主要任务。

叶延武:

孩子的自由生长是教育的出发点和归宿,要把孩子的成长需要当成教育最重要的事情。按照这个逻辑,教育首先要站在孩子的角度考虑。

对孩子而言,世界是一个整体,他们没那么多分学科分类的概念。对于教育工作者来说,我们也要用整体的观念来看待自然界。

在教学实践中,我们主要做了以下几方面的探索:

第一是跨文化的教育,如东西方文化、义利文化、流行文化和传统文化等。我做校长的时候,学校给初一学生开了门“做西餐,学英语”的选修课,非常受学生欢迎,选课人数远超计划人数。跨文化教育既能有趣,也能有用——有时候还“好吃”。学生边做边吃,在吃喝玩乐中还能掌握做西餐的工艺、礼仪以及相关的英语口语表达,岂不快哉!

第二是跨阵地的教育。2014年3月30号教育部颁布的《关于全面深化课程改革落实立德树人根本任务的意见》特别强调要打破学校、社区、家长、科研院所、景区及企业的界限,让教育资源充分为学生所用。

第三是跨领域的教育。即打破必修课、选修课和必选课之间的界限,使所有的知识融会贯通。正如英语大写字母T的结构,“横”代表着宽领域,“竖”代表着深度。如《红树林观鸟》,涉及生物、地理、化学、物理、气象、摄影等多个领域的融和,既可以连的面很广,又可以就某一学科钻的很深。

第四是跨学段的教育。同门类的教育内容,初中相对浅显的内容我们就移到小学去,如动植物;反之,小学生比较难懂的课程就放到初中,如光的折射。

第五是跨学科的教育。譬如杯弓蛇影这个成语,在上课时除了阐述它的出处、释义外,还将其光反射的物理原理一同讲解,这种将不同学科知识结合在一起的方式就实现了跨学科的整合。

02

师资是课程融合的最大挑战

主持人:您在教学和实践过程中具体在哪方面进行过课程融合的探索,效果又如何?

潘璠:

我们的课程融合主要集中在小学阶段,为此设立了“探索世界”之类的跨学科研究项目。其特色是结合国内的教材,参考IB、IPC和STEM等的框架,在个人成长健康、社会历史文化及自然环境科学等几个领域进主题式的探究,培养学生沟通、合作、分析、综合调查解难和创新的能力。

围绕学生的兴趣,我们进行了多种多样的探究学习活动。比如说在“时间探究”活动中,我们的数学老师会教孩子们钟表如何去看,时间如何度量;语文老师会教孩子们唱一些关于春夏秋冬的诗歌或儿歌;科学老师会教孩子怎么做水钟、沙漏和时钟等;舞蹈老师和音乐老师会教孩子们关于四季的歌曲和舞蹈。这样,孩子们会由原来的被动学习转向主动学习。在短时间内,孩子们通过对某个主题多方位的探究,同时也打牢了基础知识。

主持人:在课程融合与创新的探索之路上遇到过怎样的挑战?

潘璠:

我认为我们面临的最大挑战是师资的培养。K12的老师来自五湖四海,他们都有各自的教育理念和教学方法,到了新学校后难免会有不同的看法。有的老师以前没有做过跨学科的探究,有的老师知识又不够深厚,所以都需要有人来手把手地教。

我们所期望的老师最好兼备国内外的教育背景,这样才比较适合创新与融合的教学。授课之前,老师还要根据自己学科的特点在同一主题下进行共同的备课,寻找共通之处。

在学校管理方面,我们亟需“杂家”,最好是具有包班经验和STEM、IB、IPC课程经验的带头人,由他们去领导和鼓励老师们的讨论和教研。国内的长处是每个老师的专科都很强,这时候如果有一个优秀的引领者,我们跨学科的主题式教学就会非常具有专业性。

03

过程评价是课程融合创新的重要环节

主持人:课程的创新融合做的好与不好,我们又该如何进行评估呢?

潘璠:

要从几个方面去看。比如是否达到了国家的课程标准,是否达成了孩子的目标,还有是否符合家长的预期。老师会把孩子的学习过程记录下来,也就是IB课程所谓的的形成性评估。

还有每个阶段的总结性评估,在跨学科项目结束的时候,孩子们会自信地向老师、同学以及家长报告自己的学习过程,分享他们对跨学科项目的理解及建议。我觉得这样的评估是非常有意义和有效率的。

叶延武:

评价实际上是一门课程非常重要的环节。一门课还要不要继续开下去?这个问题唯一的标准就在于学生。学生喜欢不喜欢、高兴不高兴、赞成不赞成,是评价一门课程最根本的指标。当然作为校方,我们还要有同行、家长的评价,但这里我想强调的是“过程性评价”。

发展性评价、形成性评价、过程性评价等等,表述不一样,但区别不大。

今年6月30日,中央深改委首提“四个评价”。“四个评价”分别是:改进结果评价,强化过程评价,探索增值评价和健全综合评价。结果评价人尽皆知,大概就是中考、高考。但前面的动词是“改进”,说明它是需要完善、需要创新、需要变革的。那么我们看另外三个关键词,一个是“强化”,一个是“探索”,一个是“健全”——可以想见其中分量最重的就是“强化”。

过程性评价,是针对学生的学习过程、学习态度、学习方法进行的一种评价。在这个过程中,学生的体验是最重要的。如杜威所言:教育是一种现在生活的过程,而不是将来生活做准备。大意是说,学习不仅仅是为了未来幸福的获得,孩子学习的过程也应该是幸福而完整的。

对于一个小学或中学生来说,学习结果的确重要,但还没到唯一重要的地步。因为教育就是以过程的方式存在,且以过程的方式展开的。在这个过程中才有生长的可能,才有发展的可能,才有创造的可能。

04

“课程融合与创新的关键是校长”

主持人:课程融合有一些什么样的要求,它的目标又是什么?

叶延武:

融合对于教师提出了非常高的要求,它需要教师是一个杂家,一个多面手。除了读本学科的专业书籍外,教师还要读一些政治、哲学、宗教相关的书,这样才能从更高的层次认识世界,也才能从更多的维度影响学生。

我们常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行万里路不如阅人无数,阅人无数不如高手指路,高手指路不如自己领悟。我们的融合应当体现在尊重学生、尊重自然的基础上。用这种教育哲学指导我们的融合,它就会自然而然地产生,尊重世界的自然面目,遵照事件发生的场景,它就自然而然地会形成一种跨界融合。

世界上最好的教育都是相融相通的。从2001年开始,我经历了中国第8次课程改革的全过程。由“双基目标”到“三维目标”再到现在的“素养目标”及“5C模型”,这个三级跳跃正是吸收了世界上最先进教育理念、教育实践的成果。

我们“5C模型”里的文化理解与传承(Culture Comp)、审辩思维(Critical Thinking)、创新(Creativity)、沟通(Communication)、合作(Collaboration),与IB里的反思、坚持原则、交流合作等理念是互通的。

2016年,北师大受教育部委托发布的《中国学生发展核心素养》由三个圈层组成,最里面的一个圆心是“全面发展的人”,简称即是“全人”,这和IB的核心理念也是一脉相承的。

对于一所国际化学校的老师,我们首先要求他能够做到本学科多学段的融合。比如说我是一个数学老师,我能够把九年义务教育里所有的代数几何这些内容融合在一起。那么上九年级课的时候,我能回顾一年级的课;我上一年级、二年级数学的时候,我能想到九年级的课程,这就是整个学段的融合。

再以语文课为例,教学七年级朱自清的散文《春》,若能够把它和苏轼的《惠崇春江晚景》、艾青的《春姑娘》及霍普金斯的英伦之春融合;同时还能够把春和图画融合,比如展子虔的游春图、意大利波提切利的《春》等;还可以和音乐相结合,例如中国的小提琴曲《新疆之春》、儿歌《春天在哪里》、奥地利约翰·施特劳斯的《春之声圆舞曲》等——如此这般,学生的各个感官都被极大地调动起来了。这种教育模式不仅仅是知识的传授,更是一种情操的陶冶和心灵的滋养。

最高的层次是把所有的学科都打通。在芬兰这个国家,一至六年级施行的是“包班”教学。我认为对于现在名牌大学师范院校的毕业生来说,一个老师教一至六年级学生的数学、英语、语文是没有问题的。

主持人:课程融合与创新的关键是什么呢?

叶延武:

我个人认为在学校范围内是校长。记得刚开始搞课程改革的时候,大家都说课程改革的关键因素是教师,对此我是持否定态度的。因为无论是在公办学校还是民办学校,教师基本上要听从于校长。

所以说有什么样的校长,就会有什么样的教师队伍;有什么样的价值观和方法论,就会有什么样的办学理念和办学实践。在这方面,相对于公办学校,国际化的民办学校有更大的课程设计的灵活性和办学自主权。校长要充分发挥这一优势,真心实意地探索课程融合的路径与方略。

人的潜力是无穷的,尤其是一些年轻的老师。即使是那些跨学科、难度较高的教学,我想只要校长坚持倡导并在制度上予以引导,应当是没有问题的。

其次,校长要以专业化的指导培养教师的课程融合能力,认真研究比对国家课程标准与世界优秀课程纲要,学习发达国家优秀的教学方法与理念,形成融合的课堂实施教案,让每一位教师都成为学校课程融合顶层设计的参与者和课程融合的改革者与实践者。

最后,课程融合要根植中华。在义务教育阶段,一定不能丢掉中国灵魂、中国情怀与中国文化的有机渗透,要凸显国家精神意志、厚植爱国主义情怀、体现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德国哲学家海德格尔说,语言是存在之家。所以,首先要把我们的母语学好,母语学好了,再和国际上其他先进的文化有机结合,那么这个人一定是一个中西兼备、古今贯通、文理并举、学创俱佳的“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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