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d
许珊珊的先生是俄罗斯人,在国际学校任教。几年前,大女儿出生,珊珊成为了全职妈妈,始终坚持自己带娃,时间长了,她深谙一个人带娃的难处。每次娃总趁自己不注意,把房间搞得乌烟瘴气,这让珊珊又爱又气。
一个人带娃的手忙脚乱,让珊珊意识到自己并不能很好地照顾到她,而且长时间这样下去,自己也无法做到始终欢天喜地地面对她。这似乎已经成为每个全职妈妈的难处,面对孩子日复一日的折腾,元气被消耗殆尽。
珊珊想到一个办法:「不如把几个家庭的孩子聚起来,一起雇个专业一点的老师。这样所花的费用肯定比雇保姆便宜,孩子们既吃得好,生活得又有质量。」
于是,四年前,珊珊本着“给孩子充实快乐的成长环境”为初心,邀几个家长一起在家里建立了喜悦国际儿童俱乐部。但突如其来的疫情打破了原有的平静,面对民居园的清退、孩子们交流环境没有着落、380万资金的流失,许珊珊陷入了崩溃。
「不要动情绪了!来不及了!要解决问题!」每天这几句话反复在她脑子里盘旋。面对这些硬核困难,她的苦恼是什么?她的解决方法是什么?最后她的俱乐部「活下来」了吗?以下是她的故事。
口述、图/珊珊
文/Jessie
违规的民居园
“你们园所开了吗?”
“没开。”
“没开就不要开了,开的话有很大的风险和问题。”
这是9月初某个周四的上午,我和工商所所长的对话。他们认为我们喜悦国际儿童俱乐部实际的营业地址不符合营业执照上的地址,属于违规,一旦有疫情出现无法追责,民居园的原场地坚决不能用了。
园所不能再用的消息,给了我当头一棒。
当时特别想大哭,心咚咚咚跳得特别快。从所长办公室出来,哪也没去,就坐在一楼办公室等待区,脑子里反复劝自己“不要动情绪!来不及了!要解决问题!”
回想四年前,一托二的我为了让两个女儿的童年充实欢乐地度过,找到身边的六位全职高知妈妈,在我家里建立了喜悦国际儿童俱乐部。
我给孩子们买了系统的美国早期教育教材,从周一到周五设置各种课程,包括跆拳道、数学启蒙、音乐、舞蹈、体能课、游泳、艺术、国学、烹饪、游学。让孩子们把该学的该见识的,都由专业老师陪伴执行。让父母在业余时间给孩子更充分的亲子陪伴,让孩子体会家庭的温暖。
逐渐的,参与的家庭越来越多,喜悦也从家里的客厅,迁址到了有小院子的一层和二层空间。
也由于老师们和妈妈们专注于早期教育的专业执行,喜悦在19年底作为北师大家庭托育研讨会上家庭园的案例园,出现在同行业的视线中。进而成为卫健委旗下「孕婴网」主导“托育中心”的示范点。以及被授予朝阳区妇联旗下的儿童之家。
在专注做教育的同时,喜悦四年来一直在承办建外街道南郎社区的儿童公益服务。小书虫俱乐部项目、英语夏令营项目以及喜悦国际儿童市集都很有影响力。
疫情前为了作为合规托育中心示范点,我把园所拓展到了600平米。因此,这个园所相当于包含了全家人四年的精力,二十多组家庭的信任和380万的资金。就这样喜悦国际儿童俱乐部的状态已经渐入佳境,初见成果。
然而,所有的这些,面对疫情都是很无力的。
“寄人篱下”的八个月
大年三十刚在北京隔离的几天,完全没想过疫情有多严重,只是觉得老公和孩子在身边真幸福。我还很轻松地和先生说“二月应该就能好很多了,不会耽误幼儿园开学。”
然而,整个2月份,我和家长们都处于等待期。那段时间,每天24小时呆在家里,两个孩子轮番向我提各种天马行空的要求,以及被喊无数声“妈妈”。一日三餐也让我头疼,每天换着花样给她们做。
我还给孩子们做了一个“彩虹早餐”的计划,周一到周五,“黄白红绿黑紫”颜色的早餐不重样,可即使这样,孩子们也会有吃腻的时候。
在家呆了一个月后,其他孩子和家长们也逐渐hold不住了。得知幼儿园暂时不能开园,十几家的家长几乎同一时间给我发消息,“珊珊,喜悦还开吗?什么时候开?”
可全国性的疫情防控真心也探讨不出什么结果。
我当时很焦虑。每天除了要自己在家带娃,最糟糕的状态,是连续4天躺在床上没怎么动,在想怎么办。在想怎么给家长和孩子们一个交代。怎么才能“既让孩子和老师出现在一个空间里,又不违反疫情防控规则”。
我们一开始尝试了线上,当天就放弃了。因为老师通过屏幕问孩子问题,给孩子做示范,只会让孩子更想念曾经一起上课的小朋友。就比如我家有两个孩子,虽然她们平时互相陪伴不孤单,但那天上了一次线上课程后,就一直缠着我问“妈妈妈妈,什么时候我们能再见到其他小伙伴啊?”
孩子太小,线上的互动就相当于隔靴搔痒,根本解决不了孩子的社交需求。
可喜的是当时餐饮业放开了,我心想“终于有地方可以去了”,于是第一时间联系了亲子餐厅。
我问“你们能开业了?有人来吗?”餐厅答“没有。”我说“你看,你有场地、有餐食,没人。我们有人,没场地、没餐食。结合一下如何?”
于是双方请教了律师,翻阅了防疫法和餐厅安全就餐规定。制定了第一个照顾孩子的方案。每次活动,8个孩子,椅子摆得很远,时间控制在3小时内,这样既合理也相对安全。那段时间出现了一个有意思的现象,孩子们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围成一个大圈,开心又兴奋的听老师讲知识。妈妈们则在旁边围成一个小圈,互相倾吐在家带娃鸡飞狗跳的日常。
与亲子餐厅的合作,让孩子们有了相对安全的小社交圈。但这个项目随着第二波疫情发生而告停,因为餐饮业有风险了。
一直到8月,社区放开了访友。我们就开始了同小区内的“串门” ,建立四五个小朋友相对安全的小型儿童社交环境。
后来在疫情稳定了,大家又可以出门的时候,我们又做了Home School。选的地方在小区,有三个地点,在我家和其他小朋友家里。上午五六个小朋友在一个家庭,下午另外一组的五六个小朋友在另外一个家庭,每次在一起三小时。
当时我们只给孩子提供半天左右的社交环境,并且要求孩子们保持距离,不在一起吃东西,只是喝自带的水。这中间还有邻居看到我们的小朋友有这样的小环境,他们会问能不能也串个门,征得大家同意后,也会加进来玩一会儿。
就这样,我们带着家长和孩子们,从2月份开始,用不同形式,在不同地方折腾了半年多,好不容易把孩子们的英文语境和社交需求保住了。
Ad
万万没想到
马上9月就要开园了,喜悦国际疫情期间没有“死”,本以为守得云开见月明,突然被工商所告知因涉及异地经营,场地不能用了。
我坐在工商所一楼的等待区,用了一个多小时劝自己不要动情绪。好不容易平复下来。告诉自己目标是喜悦国际的孩子要有幼儿园可以上!但是哪里能上?怎么上?有没有可能孩子们老师们都在一起,不分开?
马上再租场地来不及了,唯一可行就是并入一个合规可开园的幼儿园。想到这,我立即开始给周边相熟的园长打电话,挨个问“你们园所能不能接收我们?”
当天是周四,下午去见了一个很智慧很善良的园长,聊完之后,她很抱歉地告诉我园所是普惠园,不能有外籍教师。
后来她给我推荐了另外一家国际园所,说收费标准和教育理念都匹配,也许可以接收我的原班团队。当天晚上电话沟通了对方的基础情况,周五又用了一整天跟园所对了所有账目情况,孩子的情况,老师的情况。草草做了可行预案。当时心生欢喜,感激这家园所接纳。
周六的时候喜悦国际的家长们老师们一起开家长会,本以为家长们会很急迫,但他们比我预想的冷静太多。大家都觉得并入不是最理想的解决方案。
其中一个家长说“珊珊我相信你可以解决的”,其他家长随后也附和“孩子们你养的很好,老师们也都那么爱孩子。我们一起想办法,你做了4年,我们希望能坚持下去。咱们留下一个月的时间,如果真的解决不了,我们就各自再想办法,但是我们大家不怪你。”
我和老师们当时都哭了,真的是太感动,面对磨难家长们不离不弃,给了我们更多的勇气去面对困难。
接下来的一周,我又去过建外街道周围的园所,每天至少跑5个园。早上和孩子吃完饭,9点多出门,一直到晚上8、9点回来,全天人都在外面,东跑一家西跑一家,而且都是步行,因为想看一下从家到园所的实际距离。
但大多数园所都不能接纳我们全班的教育体系、课程体系和整个班的配置。他们要求要用他们园所的教育理念、课程,所有孩子要拆开,老师也需要重新调整。这种情况下,没能达成合作。
转机
在开家长会之后的第四天,家长推给我们一个幼儿园的信息,说也许这边能够谈一下。不保证肯定有机会,但多一个解决预案。
我忐忑地去拜访,一进园所就惊呆了。城堡一样的校舍,前面有宽敞的运动场,院子里有崭新的大型玩具滑梯,有体能户外玩具,有真草坪,有宝宝菜园还有沙坑。
通过跟投资人的几次沟通,发现我们之间的教育理念竟十分契合。后来在律师家长和会计师家长的配合下,喜悦国际以国际部的身份整体并入北京京华合木十里堡校区,从“喜悦国际儿童俱乐部”更名为“京华合木国际部喜悦国际班”。而且孩子们的老师、班级、课程都是原班的,没有变化。
我们用十一假期的时间,给整个园所搬了家。到10月9日,折腾大半年之后终于正式开园了。
我们“华丽转型”成为正规园所,孩子们有了学籍。
当孩子们坐上小黄校车开往新校园,家长泪奔了。一个妈妈说:“珊珊你坚持下来了,你做到了。我们知道这一年你太不容易了,但是你没放弃。为你高兴,也为孩子们高兴!”
现在运营一个多月,整体都落稳了。这次波折让我觉得,如果最本真的东西做得很足,真把日常细节做到了,爱心做足了,专业能力做足了,是不会被任何东西摧毁掉的。
疫情引起了各种问题,大家都没有准备好,听到的消息大部分都是负面的,我们算是特别正能量的结果。所以,我们挺过来之后,就觉得所有的坚持都值得。毕竟这个漫长的过程中,很多人都选择了放弃。
我想在此分享我的经历,给从业同仁一些信心,也给家长们一个信念。专注的、善良的幼儿教育从业者会有很好的未来。爱心就是我们的防御风险的能力,是无形的力量。
A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