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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文内容造假、私自挪用和套现科研经费、威逼利诱本科生为其工作……”,中南大学2016级本科生张冬明将一封举报信上传到了湖南省教育阳光服务大厅的投诉平台,他要实名举报中南大学粉末冶金研究院博士生韩勇学术不端。12月15日,开屏新闻记者联系到被举报者韩勇,他表示张冬明举报内容不实,已配合学校调查组完成调查,张冬明之所以举报他,是因为两人之间存在私人矛盾。在网上校方疑似回复了举报者,开屏新闻记者致电中南大学,该校工作人员表示不清楚此事。
举报者:博士生实验“造假” 挪用、套现实验经费
张冬明是中南大学矿物加工工程 2016 级本科生。他的举报信显示举报于2020年11月。他说,大二时,受中南大学浓郁的学术氛围的熏陶,萌生了留学深造的想法,需要进行科研背景的提升,带着这样的想法,认识了该校的博士生韩勇,想进入其课题组进行科研工作。
一开始接触到韩勇的时候,因其成绩优秀、奖学金荣誉较多,张对其十分崇拜。但是随着接触的不断深入,张冬明发现他不仅未对本科生施以学术性指导,同时还存在着严重的学术造假行为。
在张冬明的举报信中,有约10页的内容详细列举了韩勇“造假”的证据,包括实验数据、实验内容等。除此之外,挪用、套现实验经费,威逼利诱本科生为其工作(造假),并且对本科学生有言语及身心上的侮辱等内容也在举报之列。
“在韩勇的胁迫下,我跟韩勇共造假了约上百张图,韩勇挑选其中趋势较好的发作文章。”12月15日,张冬明告诉开屏新闻记者,由于没有显示出明显的抗菌性能,韩勇暗示张冬明挑选、修改实验数据,用严重违反实验守则的方式获取符合韩勇意思的图。
关于实验“造假”的内容,张冬明列出了多组数据和图片,并表示因为这样的行为不合理合法,他保留了所有的实验数据和部分聊天语音。
张冬明说,韩勇通过造假得出的实验数据、发的论文获得了大量天使轮投资意愿。并在国家级创新创业立项中通过报假发票获得私人利益上万元。“韩勇家庭条件一般,却在长沙购置别墅和公寓,这笔钱从何而来?这个问题我会发举报信向纪委要求彻查。”
张冬明告诉开屏新闻记者,自己在上传了举报信后个人信息就被泄漏,不断被电话骚扰,“先是我本科学院来核查我的身份和对事件有个了解,粉冶院(中南大学粉末冶金研究院)打过来就是单方面通知我韩勇只是实验失败。都有一个共同点是问我能不能私下解决这件事情,我没有接受。”
“举报内容上传后的第二天四点,韩勇通过电话、微信、qq联系我,但都被我拉黑了。”从举报至今,张冬明没有跟韩勇有过直接联系。
被举报者:举报内容不实 起因是私人矛盾
12月15日,记者联系到当事人韩勇,他表示已经接受了学校和学院的调查,并向教育局提供了详细的证据,身边所有的人也都接受了调查。
韩勇告诉开屏新闻记者,张冬明毕业后到上海实习,后因个人问题回到湖南,自己可怜他没工作,就让他回来做实验,实验过程中,做了五次,只有第三次成功了,并且在第五次实验时摔坏了价值一万多的实验器材。
“一两万的东西,你有点脑子你也不能放地上啊。”韩勇说因为多次实验失败加上摔坏实验器材,他批评了张冬明,“他说‘师兄我心态崩了’,我说东西摔了我们也去拍,拍出来效果不好,他就说他不做了。”韩勇和张冬明谈崩了,张冬明表示要把这些数据发给教育厅,举报韩勇。
韩勇说,这些实验数据他没有发论文、发专利,都是失败的数据,并且也不打算用。
事情发生后,张冬明向教育厅提交了举报信,教育厅到学校进行调查,“我们已经交了20多张材料,并且我们身边的所有人也都接受了调查。”韩勇表示,由于涉及个人名誉,学校没有公开解决此事,而是私下处理。
对于张冬明提到的实验造假行为,韩勇说这个实验他和其他同学已经重复出来了,张冬明认为实验不可重复,实际上是可以的。韩勇提到,张冬明是这个细菌实验的第四个接手人,此前已经有三位同学在做了。
关于骗取投资,挪用、套现实验经费的举报内容,韩勇说自己名下的两家公司都已经接受了调查,都处于亏损状态,从来没有拿过一分钱投资。“因为维修实验设备的工人没办法提供发票,只有收据,包括实验室购买的一些手套等用品,我带他去开过一次发票,学校老师都是知道的。” 因为这张发票,张冬明认定韩勇套取实验经费。
“他说我侮辱学生,我个人脾气是有点暴躁,我也做了深刻的检讨,学院也对我做了严肃的批评。”韩勇表示此事已经对他本人造成了严重的影响,张冬明是抱着打击报复的心态进行举报的,他会向学院反映并报警。
疑似校方回复:“因客观条件限制,数据出现了一定分散”
据了解,张冬明11月25日在湖南省阳光服务大厅的投诉平台实名提交了对韩勇的举报信,并在11月30日得到了处理结果。在张冬明出示给记者的校方处理结果中显示,回复人为中南大学研究生院,内容大致为:韩勇目前已发表的论文中,有3篇涉及细菌实验,其中2篇由课题组王某某等同学经过多次实验重复,张冬明参与的1篇论文的细菌工作也经过了多次重复,因客观条件限制,数据出现了一定分散。韩勇选择了较好的数据用于论文,但该实验数据同时也通过其他临床实验和辅助测试进行了验证。
违规骗取投资方面,校方的答复是韩勇名下有两家公司,但没有实缴资本,基本处于零报税状态和亏损状态,没有获得市场投资。而挪用和套现科研经费,韩勇没有承担各级科研项目,也没有其他老师委托的管理的科研项目。
对待本科生的态度方面,校方回函中称,韩勇指导方式和性格原因,曾与个别同学产生过较大争执,方式方法存在不妥,已进行了严厉的批评和教育,并责成其做出深刻的检讨。该生已对相关问题做出了书面检讨和详细说明。
对于学术造假方面的答复,张冬明表示不认可,“其实校方已经查到了韩勇的实验内容作假,而用到了‘数据发散’等措辞来搪塞。”他认为正常的审查方式,应该是由校方成立调查小组,成员不可以有与韩勇利益相关的人员,但实际做法却是让韩勇自证。
“如果真的彻查,给出的答复不应该是这个样子,而且我推断校方只收到了四句举报内容而没有接受到这份pdf文件。”张冬明说。
就此回复内容,开屏新闻记者在12月15日、16日多次联系中南大学各部门,得到的答复均是不方便回复及不清楚此事。
(文中张冬明、韩勇为化名)
开屏新闻记者 龚子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