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海淀孩子还没出生,他的日程表就已经安排到小学去了。看什么绘本读什么书,几岁做什么启蒙,学什么特长,上什么补习班,家长都已经给安排得明明白白的了。
米粒的海淀同学,人均拥有5个以上的课外班,除了钢琴、击剑、小提琴,日常就是优X、学X思、博X的各种创新班、超素班。
他们从幼儿园小班开始准备幼升小,三年级准备小升初,五年级就已经进入中考节奏了。KET、PET,迎春杯、希望杯、“华罗庚”杯、“叶圣陶”杯……欢迎围观牛娃俱乐部。
都说人生而平等,但在米粒妈看来,有这样的鸡娃家长,还没学会走路就已经跑赢同龄人好几百米了。
其实放眼全球,这样的“鸡娃老母亲“,不是中国独有的。
在现象级韩剧《天空之城》中,为了把孩子送进名校,精英阶层的太太们明争暗斗,无所不用其极。《这部评分9.4的韩剧,告诉你上流社会的教育厮杀有多残酷》。
即使是在地球的另一端,鸡娃大战也硝烟弥漫,著名虎妈蔡美儿靠狠把孩子“逼”进哈佛,曾在美国引发轩然大波。《她骂女儿垃圾,她罚孩子不许吃饭:但她比大多数人都会做妈妈》
当然虎妈也不仅仅是华裔的专利,纽约曼哈顿的妈妈们,也有同样的焦虑。
“为了让孩子能有更好的童年”,耶鲁大学毕业的人类学博士薇妮斯蒂·马丁,在怀孕六个月后,和金融家丈夫一起,搬到了纽约的“海淀黄庄”——曼哈顿。
在上东区,孩子们的日程比海淀孩子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薇妮斯蒂在书中写道:
“两岁大的孩子,必须上“正确”的音乐课程。到了三岁的时候,就得请家教,准备迎接幼儿园的入学考与面试。到了四岁,不会游戏的孩子得请游戏顾问。他们不会玩,因为他们有太多“加强班”要上——托儿所放学后,除了法文课、中文课、小小学习家课、烹饪课,另外还有高尔夫球课,网球课,声乐课。”
看完《在纽约上东区当妈有多难?耶鲁妈妈竟败给幼儿园面试》。米粒妈不禁感慨,美国人鸡起娃来,海淀家长也害怕。
最近30年来,密集型的育儿方式正在成为世界的主流。这种方式在育儿界有个专门的名词:直升机父母。
指的是像直升机一样24小时不停的盘旋在孩子头上的父母,时刻监视着孩子的一举一动,发现孩子遇到困难就立刻空降替孩子解决问题。
是什么原因导致强调快乐童年的宽松育儿方式在全世界范围内日渐式微?
为何高参与度的直升机式育儿能够风靡全球?
明明是在宽松的环境中放养长大的70后,80后,为什么生儿育女之后却选择拼死拼活鸡娃?
米粒妈最近在一本另类育儿书《爱、金钱和孩子》中找到了答案。
美国两位经济学家对全球的育儿问题进行了研究,得出结论:经济环境决定了父母的育儿方式。
一直以来,人们都认为从宏观角度来说文化环境决定一个社会的整体育儿选择,
从个体的角度来说,父母的文化程度和家庭经济状况决定一个家庭的教育方式。
然而经济学家们却给出了完全不同的解释。
他们认为:影响父母育儿方式的并不是文化背景,而是收入不平等程度和教育回报率。
基尼系数决定育儿的选择
基尼系数是用以衡量一个国家或地区居民收入差距的常用指标。基尼系数在0和1之间,越接近0表明收入分配越是趋向平等。
经济学家们通过对比数据发现,在收入高不平等国家,也就是基尼系数更高的国家,家长们更倾向于选择密集型的教养方式。
社会规则如果不能公平的让人们分享利益,那么整个社会就会陷入高度竞争之中,人们就会花费大量的时间和努力,沿着社会阶梯往上爬。人们会把大量的精力用在战胜别人方面,这种机制被称为“标尺竞争”(yard stick competition)。
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内卷”。
收入差距的越大,社会越不公平,父母就越会选择在背后推娃一把。
中国和美国都是收入高度不平等,社会保障薄弱的经济体。所以,中美两国的父母们会选择密集型的教养方式——鸡娃。
不仅是中国,在过去的30年里,世界范围内的经济不平等都在加剧,所以,高参与度、密集型的育儿方式,也就是鸡娃越来越成为主流。
而在芬兰或瑞典等北欧国家, 社会高度公平,社会保障完善,所以,无论是家庭还是学校,大家对学业的热情都不高,放养式成为主流的教育方式。
芬兰父母不鸡娃, 孩子们没有夜以继日地刷题,没有升学压力,如此佛系的芬兰教育,却让全世界看到一个教育奇迹,《世界第一的芬兰教育,到底牛在哪里?》。
在瑞典,竞争心太强的父母是不被社会认可的。老师还会劝阻雄心勃勃的小学生不要“过于用功”。整个社会洋溢着松散的教育氛围,而竞争这件事只有体育活动中才被允许和接纳。
不少人会有一个误区:认为越有钱的父母越倾向于选择宽松的育儿方式。但是,在中国,鸡娃最狠的绝对是北上广深的老母亲们。
一个北京的家庭,即使收入可能是一个瑞典或者德国家庭的10倍或者更多,北京的父母们还是会更焦虑。上千万的学区房就不用说了,各种辅导班、兴趣班、在线课程……掏空了老母亲的钱包。
无论现在还是过去,教育的大方向,在每个父母眼中都差不多,就是要把孩子培养成适合社会的人才。
教育回报率决定鸡娃的狠度
教育的回报率越高,父母鸡娃就越有动力。
也就是说,孩子未来的收入水平甚至是阶级在多大程度上取决于教育的成功,父母鸡娃的动力就要多强烈。
根据书中的调查,在1970年,英美的研究生和本科生毕业后,拿到的工资没有太大区别;到了2009年,研究生的平均工资,已经比本科生多出了1/3,比高中毕业生多出了整整136%。
在中国,随着大学扩招,越来越多的人通过高考从村镇进入城市,并且凭借着发光的学历拥有了一份不错的工作,完成财富积累和社会地位跃升。
在这些70后、80后的经验里,教育的惊人回报率不言而喻。当他们成为家长之后,也想把自己的成功模式复制在孩子身上。
而今天,公务员、金融从业者、律师、医生等社会地位高、收入高的职位大都有着明确的学历要求,有的甚至直指985和211。
因此,为了让孩子享受更高的生活水平,父母就必须要竭尽所能的把他们送进高等学府;为了让孩子考进好大学,父母就必须监督他们好好学习。
在德国和瑞典,教育资源非常平均,既没有像中国一样的985和211,也没有常春藤盟校。对于这些国家的孩子来说,只要能以压线的成绩从高中毕业,18岁之前在学校做的事情不会对人生产生什么长期而深远的影响。即使不上大学,他们的未来也是一片光明。
在德国,读个职业学校,毕业之后进入汽车工厂当工人,他们的收入与读了大学的教师甚至是医生都相差不大。所以,父母鸡娃也没啥动力,还不如放过彼此,轻轻松松的放养。
但对于美国人来说,有没有上过大学,收入起码会相差两倍,就更别提藤校毕业了,所以,在这种激励机制下,父母们就有了充分的鸡娃动机和动力。
而这种情况在中国更甚。
中国的高等教育高度分层。
还记得那个“多拿一分,干掉千人”的衡水中学高中生吗?
十年过去了,当年的小镇做题家考近了外交学院,如今成了常驻联合国的外交官。
当大家批评衡水中学的教育方式时,每个衡中的毕业生都在感谢母校。
对于这些出身普通家庭的孩子来说,决定将来社会阶层和职场收入的是学历和毕业成绩。
这就构成了一个赢者通吃的文化。父母们相信,孩子能否成功,取决于上了哪所大学,所以,就更不惜一切代价鸡娃。
于是海淀家长们前赴后继,拼死拼活也要把娃送进清北。
只要社会还存在着流动的可能性,低层级的人还有着走入上层社会的愿望,鸡娃的动力就永远在。
能不能巩固自己的阶级,或者向上攀登,是时代为每个人定制的焦虑。
米粒妈记得前几天看到的一个热搜#985毕业生相亲只挑985#。
这个北大毕业生在采访中说:相亲不会考虑211,万一结婚了,会造成阶级掉落。
阶级的焦虑无处不在,贯穿每一代,无论是80后,90后,00后,还是我们的孩子们。
从出生就开始的内卷
教育,尤其是优质的教育,在中国是极端稀缺的资源,为了争夺这少的可怜的机会,内卷从出生就开始了。
比如,要想进北京、上海的高级幼儿园,光有钱是不行的,孩子还在娘胎里,家长们就得张罗着排队。
家长通宵排队幼儿园报名
辛辛苦苦排了三年,其实只是拿到了一个号码牌,接下来还得等待抽签摇号。
摇上号只是拿到了入场券而已,要想入园,还得面试和笔试。
看到这个面试攻略米粒妈只想说,
半年前,内卷还是社畜们用来自嘲的词汇。
如今,在这个万物皆可卷的“千层卷”社会,孩子们还没走进幼儿园的校门,他们的内卷之路就已经全面铺开了。
海淀8岁的孩子就已经考过CPE,秒不到的KET、PET考试,还穿着尿不湿的小娃就已经坐在了学X思的教室里……
从此,等待他们的不是玩耍嬉戏,而是成堆的练习册、做不尽的家庭作业和上不完的补习班。
孩子是家长的投射,幼儿园甚至是学校的内卷,本质上是成人社会的内卷。
就算教育部发布了严禁幼儿园小学化的要求,别的孩子一年光补课费就十七八万,你敢让孩子什么都不学,裸奔进小学?
现在小学可都是默认孩子有一定的语数英功底。不上幼小衔接,不给孩子课外加餐,就算是有幸进了重点小学,你也会发现,在一年级的同一起跑线上,别人家给孩子配的是摩托车、自行车、轮滑鞋,可你只给娃带了一双人字拖。
清华教授敢放狠话,让自己的孩子开奶茶店。《清华女教授说:不鸡娃!我就让女儿开家奶茶店!》因为人家本来就是精英,孩子作为清华子弟,从清华附小到清华附中,不用奥数也不需要各种证书,直接跟名校对接。
作为一个普通老母亲,你凭什么?
连前美国第一女儿伊万卡都四点起床鸡娃,人家娃的姥爷可是前总统,美国数一数二的超级大富豪。
谈公平、谈自由、谈快乐童年,基尼系数常年霸榜的国家,是谁给你“佛”的勇气?
鸡娃就是这届父母最好的选择吗?
鸡娃可能是当代中国父母在特定的环境中为了孩子做出的最佳反应。
一个1990年的家长,可以一大早上班的时候把孩子放到托儿所、幼儿园、学校去,然后正常上班。
但一个2020年的家长,却无法做到这一点。很多小学下午三四点就放学了,取而代之的是各种培训学校的崛起,钢琴、舞蹈、奥数……除了接孩子,还要付出无数精力报班和陪孩子上课,甚至连学校的作业批改都得由家长们代劳。
如果夫妻都是996的社畜,那肯定是没法管孩子的,逼不得已,有一方要做出牺牲,而这通常就是母亲。
在米粒妈身边也有不少妈妈,为了孩子的学业,辞了职。《听说三年级以后,大部分妈妈都辞职了》
与其说是选择,不如说是不得已。
如果一个社会的教育系统高度分层:大多数有利可图且有影响力的职位,入行门槛是少数几个名牌大学的毕业证书。
而要获得这些大学的录取则必须通过考试选拔,那么孩子们的学习出成绩就能确定他们的经济未来。所有的家庭都会努力的敦促孩子学习。
然而,无论家长多么努力敦促,孩子多么努力学习,提供的名额数量不会上升。他们能做的只是击败竞争者。一个孩子通过了考试,其代价就是另一个孩子被抛弃了。
就像笑话中描述的那样:一只气势汹汹的熊正向两位露营者冲来。其中一个赶紧系好自己的鞋带。另一个说:“你在干什么?你不可能跑赢一只熊!”第一个人回答:“我不需要跑赢熊——我只需要跑赢你!”
那么从社会的角度来看,鸡娃或许并不是父母们的主动选择,而是不得已而为之。每一位都有难言的苦衷,每一位都在经历鸡飞狗跳的咆哮,但!谁也不甘心让自己的孩子成为被熊吃掉的那一个。
全民鸡娃是一场对稀缺教育资源的极致竞追,也是中国大城市崛起的新中产一代在特殊环境中国的选择。
虽然在当今这个时代,考大学已不是跨越阶级的唯一通路。新经济给人们提供了更多改变的契机和可能。
但对于大多数的父母来说,他们能做的就是用教育这个最可及的资源,尽可能扫清孩子前程中的种种障碍。
米粒妈一直觉得,我们这一代的鸡娃父母,都曾受惠于学霸光环和高考红利,学习是我们无法放弃的信念。
我们一直相信,名校虽不能确保人生的上限,但却能设定人生的下限。
对于千千万万的普通人来说,一张名校学位毕业证,就是敲开世界五百强企业大门的敲门砖,是进入更高人际圈层的入场券,也许还是这辈子逆天改命的唯一机会。
所以,在鸡娃这件事上,谁都不敢放松,生怕一个岁月静好的童年,换来的却是未来的后悔与不甘。
但,鸡娃从来不是老母亲们的终极目标。
米粒妈想起美国作家塔拉在《你当像鸟飞往你的山》中的一段话:
“我的童年没有读书声,只有起重机的轰鸣。我这样从垃圾堆里爬出来的无知女孩,本不该取得如今的成就。直到我逃离大山,打开另一个世界。那是教育给我的新世界,那是生命的无限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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