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期撞上更年期,脑补一下,剧情一定狗血。
《小欢喜》嬉笑不屑的方一凡、反叛不羁的季杨杨和懂事学霸英子,代表着不同类型的青春期备考娃,都有着焦虑程度不一的妈妈,当然,生活比剧情更现实。当青春期遇上更年期,惨烈的不止是现实的成绩、生活,还有焦灼的关系与内心。
人到中年,迎来即将成年的孩子。一位身处更年期的妈妈说,面对和儿子的冲突与处理不掉的张力,她常有想灭了对方的心理,而这又常令她陷入罪疚中。
01.
青春期
俄罗斯大马戏团的空中飞人,手抓一个秋千,在高空悠荡,借由惯性抓向另一个秋千。
稳稳抓住的一瞬好帅。可当他们放手,还没抓到另一个秋千的“瞬间”,手里是空的……青少年恰恰是这个阶段。
王浩威老师讲农耕时代,13岁的孩子打死2只兔子,就宣布自己长大成人。儿童在那时是直接过渡到成人的。
青少年是工业时代的产物,指从儿童到成人之间的阶段,一般称青春期,跨度在12到22岁,比较集中发生在13到18岁。
这是青少年性生理、心理快速发展的阶段。
看得见的变化是小个子变大高个,声音逐渐变粗,脸上长痘,喉结突出,腋下长毛,性器官发展发育。看不见的变化,作为总指挥部的大脑像极了大规模的施工现场,大量神经元、神经突触等着被修剪、整合……
青春期就是每天都有变化、有不确定、陌生的自己,一面是冲向另一个秋千的希望与胆怯,一面是想停留在原地的依赖与渴望。
《小欢喜》里的英子,高三还那么喜欢拼乐高,也许你会认为于她那不是玩具,是梦想,而儿童最主要的工作就是游戏,对他们而言,游戏就是学习就是一切。乐高在象征意义上也许是英子对儿童期的依恋与渴望。
02.
更年期
青春期往前走,虽也有对过去依恋,对未来的不确定和恐惧,但尚有无限可能。
而更年期更多的是从拥有到丧失,比如从容颜到器官的衰老、退出江湖的不甘、不再有益于社会的自恋受损、病痛找上门的失控,常伴有潜藏的死亡焦虑。
加上因自身成长的不够完善、面对亲子、亲密关系难以解决时身陷苦楚的无力。
“青春期撞上更年期”,进入更年期,也是婚姻进入深阶的时期,婚姻中的浓情蜜意在柴米油盐的琐碎中早已变淡变散,加之混入原生家庭若隐若现的创伤调料,婚姻已现危机四伏、秘而不宣的卡顿。
03.
青春期与更年期狭路相逢
高空飞荡时,青春期、更年期尽管只是瞬间。但黎明前的黑暗,总是煎熬又漫长。
小宇是那种别人家的好孩子,成绩好且乖巧听话,对妈妈而言,搞定小宇的歪歪想法,就一个眼神、表情的事儿。青春期来临,小宇像变了个人,学习一落千丈、“早恋”、稍不如意就吵闹不已且时常威胁父母,妈妈几近崩溃。
妈妈崩溃是小宇让她失控,而小宇是在完成他的发展性任务——“我到底真的是一个听话的孩子,还是被管得听话的孩子”。这是小宇在对此前没有成长充分的部分加以修正。
曾奇峰老师说,青少年的一个重要任务是让家长情绪失控。情绪失控,是他们内心失控的外在呈现。伴随着矛盾的心理、冲突的内在,他们要发展和老师、同伴的关系,要应对繁重的学业压力,还要在不断变化中发现自我。
山本耀司说:“自己”这个东西是看不见的,撞上一些别的什么反弹回来,才会了解“自己”。
所以,跟很强的东西、可怕的东西、水准很高的东西相碰撞,然后才知道“自己”是什么,这才是自我。
而近距离直接碰撞的第一个对象往往是父母。
为人父母,特别是母亲,因为中国自古以来的“状元情结”,加之现实层面来自社会、学业的期待与压力,他们深陷社会评价系统,在是不是好父母的人设下本就疲惫不堪,而当自己的孩子长成青少年,一夜间从乖巧顺从到对抗、执拗,当孩子的青春期触及他们的成长痛……
他们中有一部分正经历更年期,生理到心理的变化,使得他们常常在没有外界刺激的情况下就已深陷失控。加上婚姻进入深度关系,双方原初的未完结事件在婚姻中的极尽呈现――毕竟,婚姻中激活的底层元素是早年的依恋情结,而恰在此时与青春期相遇……
《小欢喜》里方一凡妈妈那火爆性子,如果她正进入更年期、如果她成长中有许多创伤未处理、如果爱人功能弱化、在家庭关系中缺位、如果其婚姻陷入冷战.....这些如果中有一个和方一凡相遇,那场面就会异常惨烈,而很多家庭可能是多个如果的混合。
04.
成长与更迭
一男性来访者,家中几辈单传,妈妈高度控制,他向来顺从。年近50,儿子15,从儿子进入青春期,家庭关系陷入紧张,他各种看不惯却屡屡受挫,常深陷失控的愤怒。
婚姻大戏就是这么编排的,在他挑剔指责儿子时,妻子加入混战,1对1独斗,变成1对2混战,表面上看,是他被儿子搅动,妻子被他搅动。访谈中发现儿子的青春期激活了他的青春期。挑剔指责是对儿子的失控。
当看到控制与挑剔缘自对母亲的认同;愤怒的情绪,是从前的自己面对妈妈时无法表达的愤怒以及对爸爸功能缺位的失望与哀伤……他欣喜却懊恼不已。
欣喜的是自己知道了自己成长的痛,懊恼的是自己不该那么对妻儿。
访谈中得知原来妻子对爱人挑剔指责的奋起反抗,是她一向认为爱人和自己的父亲不同,向来包容的爱人在儿子进入青春期时像变了个人,这极大地激起了她原生家庭的创伤,在一次歇斯底里的吼叫中,爱人不由分说把她按倒在地,那一刻,她似乎回到了儿时……她甚至怀疑是父亲附体……
青春期与更年期重叠,生理到心理的失控、对未来的不确定、未完成事件的成长与修复......此时相遇,一定是热锅上的家庭大剧……
《小欢喜》中,方一凡和英子有个强势的妈,却都有一个善调侃、会哄人的爸,因为没有彼此原生家庭部分的卷入,没有彼此指责拆台,没有夫妻、亲子的剑拔弩张……如果上述这些假设相反,会怎样?
05.
化解青春期与更年期
相遇的卡顿
对青春期的孩子不求助不帮忙
青春期的孩子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知道我是谁,就是说,如果不叛逆,他们就不知道自己是谁,还会处于和父母共生状态。
万病源于未分化。
正因此,曾奇峰老师说,叛逆的是家长,不是孩子。青春期的叛逆是一场没有蓄谋的创造性成长。
青春期的孩子需要空间,给他们空间摔打锤炼,给他们真切体验的机会,不求助不帮忙。
保持边界,做好自己
不求助不帮忙,是在给青少年成长空间,换个角度,也是在给更年期的我们自己空间。从不随便翻查书包、日记,进屋敲门,在安全的前提下不过多干预青少年交友等外在边界,到经常内观、觉察,降低把自己内在的伤痛无意识地投到青春期孩子身上的几率,形成心理边界。
当外在、内在都有清晰的边界,青少年会感受到被爱被尊重,当长大后,关系中的他们就会清爽,不拖泥带水,人格中自带独立与被尊重的气场。
一个朋友参加曾奇峰老师和李银河老师的一个工作坊,说到她在课程中最大的收获是“妈妈是青春期孩子的毒药”。
这句话旨在告诉我们青春期时,如果母子关系浓度过高会限制其发展。
这时需要父亲的介入,需要母亲部分地腾出亲子关系空间,让父亲、老师、同学等多元化关系进入,稀释母子关系浓度,为最终的从相濡以沫到相望于江湖的分离做准备。
找到属于自己的复元小生镜
《突破天性》的作者布莱恩·利特尔博士在哈佛大学演讲,精彩的演说几乎令所有观众认为他是极度开放外向的人。然而每次演讲过后,他都会跑到卫生间最里面去找回喜欢安静、孤独的内向自己。
有一次他在卫生间坐着被人发现了他的一双脚,从此以后他坐在马桶上都记得把脚举高,让人从外面以为里面无人。
这个安静不被打扰的角落是利特尔的复元小生镜。
二战中有个精彩片段。打败法国后的德国,制定了进攻英国的海狮计划,对伦敦进行长时间轰炸。期间,丘吉尔每天只能睡3-4个小时,精神处于高度紧张。在此期间,他靠一边安然的织毛衣,一边听汇报,一边下达各种指令的。
面对紧张焦虑,部下希望他“干点正事儿”,丘吉尔则说,“织毛衣让我心情惬意,让我的大脑得到休息,并时刻保持冷静与清醒的意识,避免因冲动发出错误的指令。”晚年他获诺奖的《第二次世界大战回忆录》也是在织毛衣的过程中,一边构思一边写出来的。
织毛衣是丘吉尔的复元小生镜。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复元小生镜。
唱歌,打球,身体律动,喝酒胡侃,聊八挂,泡茶......在这些过程中找回内在安宁的自己。
当生活卡顿了,困苦了,不妨试着停下来找到属于自己的复元小生镜,整装待出发。
青春期与更年期相撞,有重叠,有互K,有相近的体验和感受。
让我们如其所是地接纳、靠近青春期孩子,也许正是在接纳和靠近我们内在的伤痛和不完美。
策划:有养
编辑:源满 视觉:7喜
图片来源:网络、pexel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