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大鹅
文字原创/如一
一早,姐妹们在菜园忙完,喝茶聊天话过年。
是谁说起:“看到有人家已经鱼肉鸡鸭鹅香肠满挂,我怎一点过年概念都没有?”我说:“用得着有吗?以前是老早就盼过年,现在天天像过年;以前只愁没得吃,现在是只怕吃不完。真的是物质太丰富啦,这不,我烧的大鹅都吃不完。”
那天,苏州同学下乡,随意拍了一群大白鹅。我就拿着手机去给妈妈看,她说:“这鹅蛮漂亮的!”
我就教妈妈念: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她就说:“大鹅吃不动了。”整天躺在床上的老妈,真的是向着婴儿方向退去。我会训练她讲话。
当年会烧好吃的大鹅给我们吃的妈妈,怎么就老得连吃都吃不动了呢?98岁的老妈真的是老啦。
这两天还真跟鹅较上劲了。
那天,同学送我一只鹅,当然是是杀好了的,拿来就可以烧的。本想着,周末时孩子们可一块来吃一顿。问在南京上学的外孙丁丁,说不来了;儿子说孙子童童天天都有课,没时间跑了;大丫呢?她说也不想来了……
唯一住在我这儿的外孙女,对我说:“婆婆,我从来都不吃鹅的。”一只鹅烧出来有一锅呢,就我一个老太婆要吃多少天!
今天,大丫来了,终于可以帮忙吃鹅啦。聊起她和弟弟妹妹小时候吃鹅的故事。那还是40多年前,姐弟三都上小学。
那时,三个娃过年特别向往的一件事,除了穿新衣,还有好吃的。我们那会儿住在船山矿,每年过年回镇江拜年。年三十,给孩爷爷奶奶拜年,吃完中午饭,回矿里。年初一还是要到奶奶家,但要给孩爸、叔叔、婶婶拜年……
这顿午饭,这才是孩子们最想吃一顿饭。
大年初一的这顿饭,让孩子们一大早就叽叽喳喳起来。一大早,从船山矿家属楼出来,三个人就手拉手,兴高釆烈连蹦带跳乘矿车去镇江。嘴里还唸叨着:“到小奶奶家吃大鹅去了!”这是他们最喜欢吃的奶奶烧的红烧鹅。
那鹅也是小奶奶自家养的,留到过年杀。一大碗红红的,一块块肉油里透亮,热气氤氲,香味弥漫。
农家小院一米阳光正好,我们一家和小奶奶一家团团而坐,小奶奶只是往孩子们碗里夹菜,夹着鹅子。孩子们小手抓着鹅腿啃着、咬着,我们不用吃,就看着他们吃就很享受。一个个吃得那么认真,那么有滋有味,酱油汁溅到腮帮子,像小猫呢。
小奶奶变戏似的,给三个娃一人夹了一只鹅大腿。孩子们惊讶地囔:“小奶奶家的鹅有三只脚?”小爷爷笑嘻嘻地答:“因为有三个馋嘴呀,只好长出三只脚了。”
后来,我也学会了“三只脚工程”,就是将鹅翅根部位,下的时候多下点肉,看上去就像是鹅大腿肉。
每年春节前,我们会到京口闸去购年货,那里的东西价格要低一点,年货里,一定有一只大白鹅。
我做的是盐水鹅,那更方便。洗净后,均匀地擦上盐,腌上一小时,然后在肚里放葱姜,少一点点八角(不能多),放适量水,用高压锅,很快就好。高压锅吱吱放气时,香味喷出老远。三个娃已迫不及待啦。
盐水鹅起出锅,那一碗浓汤,又可做出一大碗的大白菜粉丝。心肝、鹅胗各一冷盆,肠子可炒大蒜。一碗红烧肉,一条鲢鱼,安豆苗,水芹菜,一桌年菜就齐啦:过年的说道也就图个吉利,水芹菜路路通,平平安安安豆苗,鲢鱼,当然是年年有余呀。
孩子们长大了,嘴也不馋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和向往,努力学习,积极工作,不停去刷新去提高。
这时,吃不吃、吃什么都不重要,只是过年过节回家团聚,共享家的味道,聊聊家的故事,重温家的温度。可以永远记得,家一直都在,家里一直有人等着。那里是你起飞的地方,那里有你最美的青葱芳华。
眼看着又到过年啦。要不,今年买只大鹅过年?不知孩子们还记不记得吃大鹅的故事,还能找到童年的味道吗?妈妈记不得她烧的大鹅了,孩子们也不记得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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