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州人挥之不去的棉袄情结

华州人挥之不去的棉袄情结

作者 一杯清茶

我的老家在华州一个小村庄里,记得在我七八岁的时候,农村家家户户都会种植一两亩棉花,一到秋天,收了棉花,就紧锣密鼓的弹棉花。农村妇女就会提前一针一线的给一家老小做棉袄。那时,天特别的冷,没有现在的保暖内衣、羊毛衫、羽绒棉衣…身上穿的都是棉袄、棉裤、棉窝窝,很不美观,穿起来笨拙,但无比暖和,记忆犹新。

那个年代,穿棉袄、棉裤,一般没有外套,里面也没有秋衣秋裤。刚入冬时是薄棉袄,再冷了就换厚的了,一冬就这两套,来年长高了棉袄、棉裤小了,姊妹多的,就老大退给老二穿,老二退给老三穿,以此类推,也有的就在袖口和底边续上一绺,加点棉花接着穿。家里人总是怕把娃们给冻着,把棉袄、棉裤缝的厚厚的,干啥都不灵敏,等到来年春天把厚衣服一换,感觉身轻如燕。冬季棉袄、棉裤的标配还有火车头帽子、棉窝窝。鞋底都是妈妈纳的千层底,厚厚的鞋底子,一针一线密密麻麻,多少个夜晚执灯挑战,无不凝聚着母亲的心血!

每当深夜,孩子们睡着了,母亲们在煤油灯下把棉布铺在炕上,用木尺子按在棉布上,然后按照衣服的纸样,再用粉笔比划着在布上勾画着各种曲线弧形,画好后,便用剪刀沿着画好的线剪成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布片,然后摆放在固定位置上。在棉布上均匀地铺上棉花,棉花铺得要匀称一些,再用针线将内衬同外面的棉布固定好后,最后再用针线组合在一起,这样,一身棉衣就做好了。母亲做的棉袄很合身,棉花都很厚实,穿在身上十分暖和。密密麻麻的针脚走的十分密实,连同那颗慈母的牵挂,也缝进了棉袄里。

那段困难的日子里,人们又不舍得更换身上的旧棉衣。于是打个补丁继续穿,农村巷道出现各种各样的补丁,真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平常人家每年冬天缝制的新棉衣,到了春天掏出棉花洗一水,作为夹袄穿到五月份,再扯去里子当作单衣,能撑到秋季再穿就不错了,换作捣蛋的男娃这一身衣服早烂的不成样子。

那时,冬天穿棉袄不穿外套,棉衣脏了洗起来很麻烦。有些娃娃冬天爱感冒,鼻子上老是流着鼻涕,在教室你时常能听到吸溜吸溜的声音,大多数男娃用棉袄袖子擦鼻涕,有时耍热了还用来擦汗,所以那时我们的棉袄袖口又黑又明。老人看见经常说:“看你袖口黑明黑明的,都能擦洋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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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的大人,拉扯孩子不容易,费尽了心血,操碎了心。小时候,洗澡不方便,卫生环境差,每个人的身上都生长着一种讨厌的贴身伴侣——虱子。每到冬天,在棉衣的里层,那虱子就蠢蠢欲动。这些小东西从棉衣缝隙里,钻了出来,在身体上窜来窜去,还不时咬上几口,令人奇痒无比,忍不住挠几挠,挠不住的就在墙上蹭一下来止痒。每当傍晚,在昏暗的煤油灯下,孩子多的人家,这时候最忙,孩子们脱下的衣服,都堆在炕上,大人们坐在热炕上,拿着棉袄摸索着,逮里层上的虱子。棉衣接茬处虱子最多,那虱子遇冷就往里层钻,不抓紧时间,那虱子跑的跑,藏的藏,想捉也逮不住了。那虱子也是鬼精鬼精的,一感觉温度不对,就拚命往前窜,往夹层钻。捉虱子必须眼捷手快,连按带挤,两手大拇指同时用力,方能将虱子挤死。有的甚至比谁捉的多,比谁挤得响。有的虱子已钻进针线缝里,藏在里面的虱子被挤的啪啪直响,可有成就感了……大孩子们都自己捉虱子,每当捉住大的虱子,还要在父母面炫耀自己的成果,还要放在手心上观看半天,再把它放在蜂窝炉上,听听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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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童年总是充满着乐趣。挤暖暖,听过没?学校里的学生玩的游戏比较单调,三九寒冬一下课,一群小学生涌到向阳的房檐下面,十几个小孩侧面靠成一排,铆足了劲一个挤一个,前面被挤出去的跑到后面再挤前面的孩子,棉袄棉裤在墙上蹭满了土,却玩的很开心,笑声不断。上课铃响了,同学们才依依不舍的回到又灰暗又冷的教室,两手袖口里一搀继续听课,一个个学的那么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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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我们慢慢长大,也随着社会的变化,现在的孩子都很少再穿老式棉袄了,都被毛衣、羊毛衫、羽绒服代替了。就连刚出生的婴儿或者小孩也穿得是新款棉衣,大多都不是棉花做的,偶尔在冬天看到老人或孩子们穿的鼓鼓就会勾起我小时候穿棉袄时的样子,那种温暖的记忆一直在我心里。

回忆过去,挥之不去。那些“挤暖暖、在煤油灯下逮虱子”的经历,现在的孩子们听了,好像是童话,好像是聊斋故事……

作者简介:笔名:一杯清茶,从事公安交通管理工作。闲暇之余,爱好书法和文学,文笔流畅,朴实。曾在西部法制报、渭南日报、渭南文坛等媒体发表《霉霉馍》《早餐忆事》《故乡的那片柿子林》《记忆中的那辆加重自行车》《夜雨茫茫耀警徽》《老周夸头盔》《送伞》等作品。

原文来源:作者推荐自“渭南文坛”

原文作者:一杯清茶

整理编辑:渭南文坛、华州文史荟萃

标签: 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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