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晓松外祖母陆士嘉:被称为中国“居里夫人”,与钱学森齐名

2018年,高晓松受邀参加了北京航天航空大学士嘉书院的开学典礼。他之所以能得到邀请,这和他的外祖母有着莫大的关系。为什么这样说呢?

(陆士嘉旧照)

原来,建立北京航天航空大学的元老就是高晓松的外祖母陆士嘉,她不光是中国空气动力学专业的奠基人,而且她还被称为中国的“居里夫人”,那么,她究竟有多么传奇呢?

陆士嘉原名陆秀珍,1911年出生于苏州狮子林。

要知道苏州狮子林可是我国古典私家园林四大建筑之一,早在清朝中兴时期,喜欢旅游的乾隆皇帝曾6下江南,就有5次到狮子林巡游,并给狮子林题了不少字。

能把家安在狮子林,那也绝不是等闲之辈。比如陆秀珍的祖父陆钟琦就是清朝地方军政大员,且还是醇亲王载沣的老师。陆秀珍的父亲陆光熙,亦高中进士,由于深得清政府器重,还派往日本陆军学校留学。

可以说,清政府不倒台,青年才俊陆光熙的前途亦是不可限量的。

如果说,投胎是个技术活,那么陆秀珍就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幸运儿。

可惜生不逢时,陆秀珍出生于1911年3月,此时由于各地都爆发起义,疲于应付的清政府,已经到了亡国的边缘。

同年10月,陆钟琦受命调往山西担任巡抚,与陆钟琦一同上任的就有陆秀珍的父亲陆光熙。

没想到陆钟琦上任才4天,山西革命者便响应辛亥革命号召,爆发了独立战争。新官上任的陆钟琦不幸成了被革命的对象,由于不肯投降最终閤家殉难,陆光熙自然也未能幸免。

陆秀珍由于才出生数月,她及生母施桐君没有一同前往,因此得以保住了性命

施桐君本就是个没有学识的妇道人家,她在听闻噩耗后,悲痛之余,竟把家变的罪过,归到了才出生数月的陆秀珍身上。认为是她“命硬”才导致了家人的惨死。所以只抱着她的哥哥回到了娘家居住,却把她扔给远在北京的舅舅施今墨代养。

这样一来,原本是大家闺秀的陆秀珍,就过上了寄人篱下的生活。

好在施今墨是北京有名的中医,经济倒也宽裕。再加上又受新思想影响,因此从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在陆秀珍年幼时,便在闲暇之余,教她识字背诗,可以说算得上是她的启蒙老师。

正是在教授的过程中,施今墨惊喜地发现,陆秀珍有着超群的记忆力和敏捷的思维能力,简直是一个天生的读书坯子。

陆秀珍7岁的时候,施今墨就把她送到北京最好的新式学堂——北师大附小去参加入学考试。结果不出施今墨所料,她顺利地通过了考试。

在学校里,陆士嘉一直名列前茅。能和她在成绩上媲美的只有两个人,一个就是钱学森,还有一个就是与陆秀珍家是旧好的士家大族公子张维。

1923年,陆秀珍考进了北师大附中,张维和钱学森再次和她成为了校友,只是此时男女已经分班,所以三人并不在一个班。

在读初中的时候,有两件事对陆秀珍的影响很大。

一是她看了一本传记《居里夫人传》,她在了解了居里夫人的一生后,她才知道女人也可以通过努力干出一番事业来,这让她大受鼓舞。于是她决定要像居里夫人一样,走上科学研究的道路,并立誓要成为中国的“居里夫人”。

(三·一八惨案前的大游行)

1926年3月,由于日本军舰在天津大沽口无端寻衅,炮击国民军,并纠集列强向段祺瑞政府发出“撤销大沽口国防设施”的通牒。

日本人和列强的无理要求引发了国民众怒,于是不少学生和工人都走上街头,向政府请愿,希望能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结果,大游行队伍遭到了警察的驱赶。在混乱中,有47名请愿者被打死,打伤亦有200多人。在被打死的人中,就有北师大女学生刘和珍等人。

惨案发生后,对陆秀珍的影响非常大。

她第一次感觉到只有国强民富才能实现国家的强大,于是她更加坚定了“科技救国”的决心。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和决心,陆秀珍还把名字改为了“陆士嘉”。

1929年,陆士嘉如愿考上了北师大物理系,成为该系唯一的女学生。

4年后,陆士嘉在毕业考试中考得了全校第一名,顺利地拿到了学士学位,并到河北第三女子师范担任教师。

此时,由于工作稳定,陆士嘉的婚事就被家人提上了日程。

家人看中的对象正是陆士嘉的同学张维。

张维虽说比陆士嘉小2岁,但家境倒十分相似,都是在民国时期没落的大家族,都是幼年丧父。最为难得的是,两个年轻人又都醉心于物理学。当然,张维从小学起,就是陆士嘉的小迷弟,这在两家长辈中已经不是秘密了。所以在两家长辈的安排下,陆士嘉和张维举行了订婚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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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士嘉和张维)

不久后,张维通过努力得到了中英庚款公费留学的机会。由于中英庚款留学只限于男学生报考,所以陆士嘉为了实现当“居里夫人”的理想,在舅舅的资助下,她自费跟随张维远渡国外留学。

陆士嘉先是入读德国哥廷根大学研究院物理系。不得不说像陆士嘉这种超级学霸,在学习上简直有着常人无法比拟的学习能力,哪怕是在科学技术发达的欧洲,她也能轻松拿到奖学金。

就在留学这年冬天,中国在日本人的侵略下,上海、天津等地相继沦陷,她听说日本人的战斗机在中国的领土上肆意呼啸,投掷炸弹,而中国当时不仅不具备自主研发性能强大的飞机,空军力量也十分薄弱。

于是,陆士嘉决定改学航空。她在翻阅了大量有关航空的知识文献后,决定拜师享有“空气动力学之父、现代流体力学之父”美誉的路维德希·普朗特教授。

可是,当时的中国由于积弱积贫,在世界上是被歧视的“东亚病夫”,就连普朗特教授也戴着有色眼镜,从不接收来自中国的留学生,更何况还是个女学生呢!

所以,陆士嘉第一次登门拜访时就吃了闭门羹。但陆士嘉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她又到普朗特教授家,去拜访过他好几次,才终于如愿以偿地见到了普朗特教授。

不过,普朗特教授其实并不是接受她,而是要亲口回绝她,希望她不要再接二连三地登门造访了。

但陆士嘉很诚恳地向普朗特教授表达了自己想学航空学的原因,同时她希望普朗特教授能给她一次考试的机会。并表示,如果考试没有达到普朗特教授的要求,她就不再上门打扰。

普朗特教授同意了这个建议,于是他给陆士嘉找了几本航空学方面的专业书籍,让她两个月后来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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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朗特教授)

陆士嘉知道机会稍纵即逝,所以她在那两个月里废寝忘食地学习,并为了搞通书本里的一些问题,她还到图书馆等地方去寻找航空科学方面的书籍解惑。

很快,就到了普朗特教授和陆士嘉约定的时间。两人见面后,普朗特为了吓退陆士嘉,出了非常刁钻古怪的题目,然而让他大为惊奇的是,陆士嘉的答卷几乎完美。

惊喜之余,普朗特教授终于打破自己多年的规矩,同意接收陆士嘉做他的学生,于是陆士嘉就成了他唯一的女学生,也是唯一来自中国的留学生。

当时正逢二战时期,国外对来自于中国的留学生非常不友好。比如哥廷根大学的空气动力研究所就对中国留学生有着各种限制,特别是在实验技术方面,导师们更是对他们严格保密。陆士嘉克服重重困难,最终在1942年完成了论文《圆柱射流遇垂直气流时的上卷》并顺利获得了博士学位。

毕业后,普朗特教授想要挽留陆士嘉继续留在哥廷根大学空气动力研究所工作,但是负责研究所的领导提出了条件,那就是承认日本侵略中国不是不义之行。有着中国知识分子风骨的陆士嘉轻蔑地回绝了该领导的无理要求,并且还表示她永远不能忘记日本侵略者在中国犯下的滔天罪行。

1944年,张维也获得了柏林高等工业学院工程博士学位,由于张维在研究领域取得了重大的科研成果,德国政府为了留住人才,不仅同意他和陆士嘉移居瑞士,而且还给他们开出了丰厚的条件。

此时,陆士嘉和张维已经于3年前在柏林就举行了婚礼,而且又生下了女儿张克群,因此两人急切地想报效祖国。可是直到1945年,他们才得到可以回国的消息,随后他们历经千难万阻终于踏上了故土。

起初,陆士嘉和张维双双在天津北洋大学担任教授,他们也是中国近代史上第一对教授夫妇。

一年后,受清华大学校长钱伟长的邀请,陆士嘉和张维又先后被聘为清华大学教授。

当时,陆士嘉收到清华大学航空系教授的聘书时,激动不已,她下定决心要把她毕生所学,好好用来培养祖国的航天人才,唯有如此才不辜负才建立不久的新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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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右为陆士嘉和高晓松)

这时,国家正处于百废待兴,教育和科技成了国家发展的重要环节。国家领导人在与苏联谈判援助时,就把发展中国航空高等教育作为重要的事情来抓,同时还聘请苏联航空专家来进行指导。

1952年,全国各大院校开始院系调整,随即清华航空工程学院、四川大学航空系、北京工业学院航空系被合并为北京航空学院,这也是中国第一所航空航天学校。

当时负责筹建北京航空学院的重要工作,也落到了陆士嘉的身上。虽然陆士嘉才生下张克建不久,但是为了建校,她顾不上休完产假就投入到工作了。学校建成后,陆士嘉又创建了空气动力学专业。

此后,陆士嘉不仅在学术研究上屡有新的发现,而且她还致力于航空教育,为国家培养了不少栋梁之材。

1981年,由于陆士嘉为中国航天技术及航天科学教育做出了巨大贡献,因此中国科学院把她的名字列入中科院院士候选人名单中,准备评选她为中科院院士。

要说,中科院院士可是我国设立的科学技术方面的最高学术称号,比如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屠呦呦都一直未能入选,可想获得这个学术称号有多难。本来,以陆士嘉的条件,完全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她却主动给中国科学院写信,表示要把有限的学位,让给更年轻的科学家们,让他们发挥更大的作用,在她的坚持下,中科院只得把她的名字从候选人中划掉了。

除了致力于教学与研究,陆士嘉还特别热心快肠,她在吃穿用度上都十分俭省,甚至上班都只坐公交车。但是她只要听说哪里受了灾,或者谁遇到困难了,她一定会伸出援手,毫不吝啬地寄钱寄物。

1986年,75岁的陆士嘉走到了人生的尽头。在她临终前,她表示她死后的遗体捐献给医院,也不用开追悼会,更不要放大遗像。

转眼到了2018年,随着北京航天大学书院建成,由于陆士嘉既是建校元老,又为航天事业作出了巨大贡献,经过学校决定,把书院命名为“陆士嘉书院”。于是在开学典礼上,作为外孙的高晓松就被学校邀请来,让他专门给同学们上了开学第一课。

(参考资料:《飞翔:陆士嘉先生》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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