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日本人不管早上还是白天都用おはよう 打招呼?
“お早うございます”,在日语里解释为“早上好”。但又不止于此。
我第一次意识到它用法奇怪,是在便利店打工的时候。发现大家不管几点上班,到店的第一声招呼都是“お早うございます”,听到的人也面不改色地回应:“お早うございます”,无论下午还是晚上。
问一起打工的日本人,他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努力思考后一脸真诚地看着我说:“开始工作时的招呼就应该是‘お早うございます’。”
虽然并不能解释什么,但至少说明了一点:不论早晚用“お早うございます”打招呼的用法,仅限于工作场景。
后来上班后更是每天都要说无数遍早上好,说着说着,我也就习惯了,并从中隐隐约约总结出了几条规律。
1)每天刚到公司(工作地点),见到上司/同事,第一句招呼应该是:“お早うございます”。从第二句开始,换成“お疲れ様です”(您辛苦了)。
这样不仅仅表明自己刚来上班,而且让对方也有一个:“哦,这是今天第一面;这个人有来上班”的意识。
2)即使上司比你来得晚,但上司到公司时,也应该是下属先开口打招呼。实际情况当然没有那么严格,一般谁先注意到谁先开口。
3)第1,2条的用法仅限于公司内部人员。
面对外部人员时,即使是商业往来的对象,“お早うございます”又变成了普普通通的“早上好”,一般在10:30~11:00以后就不用了。
那么“お早うございます”,又是怎么演变出第一条规律中这种用法的呢?为什么明明是下午,明明是晚上却不说“こんにちは”(你好)或者“こんばんは”(晚上好),非要说“早上好”呢?
最常见的解释是从起源谈起。
“お早うございます”起源于歌舞伎的演员和工作人员。歌舞伎的演出一般在晚上进行,但一天的准备工作却从很早就开始了。
到傍晚时分,座長(主角)会进入楽屋准备演出,这时候较低地位的其他人就会问候说道:“お早いおつきでございます”(您这么早就来了啊/您到的好早啊)。比较长,便逐渐省略为“お早うございます”。
同样的,被问候的座長也会回应:“早くから御苦労さまですね”(这么早就开始工作真是辛苦你们了。)也逐渐省略为“お早うございます”。
从上述可见,虽然同样是“お早うございます”,但真正的意思却根据说话人的地位而有所不同。
即使到了现代,不管上班顺序谁早誰晚,社会文化仍然默认下位者应该最先开口打招呼。
除了起源,还有一个较为容易被接受的说法是“お早うございます”,是“お早う”的敬语形式,但“こんにちは”(你好),和“こんばんは”(晚上好)却没有敬语形式,因此在工作场合使用显得不够正式。
这个说法,在某种程度上的确可以成立。但是,如果考虑到我们在前文说到的,“お早うございます”的起源,便可以知道“お早うございます”并不仅仅是“お早う”后面加了“ございます”而组成的句子。
“お早うございます”本身就是某个句子省略而来,民间在应用这句问候时,在此基础上更缩短了这句话,变成了“お早う”(近年在某些人群中更是进一步短缩,直接变成了“おっす”)。
这也是为什么只有“お早う”后面才能加“ございます”,“こんにちは”和“こんばんは”就不行。
此外,我们知道“こんにちは”和“こんばんは”写成汉字时分别应该是 “今日は”(今天是)、“今晩は”(今晚是),就不是一个完整的句子,自然不能直接加“ございます”。
应该要在后面加一句“ご機嫌いかがですか”(您状态如何)或者其他类似说法才能构成一句有完整意思的问候。
总结来说, “お早うございます”,其中的“早”不仅仅指时间段的“早上”,还有一种“早早地”,“来得早”的相对概念,说出口含有一种“慰劳”之意。
在某种限定语境下,仅适用于一起工作的内部人员之间使用。
而“こんにちは”和“こんばんは”则更侧重于表达说话者对对方的“关心”,或者单纯的礼仪性问候,适用于朋友,亲人,工作上的外部人士,以及陌生人。
当然,要表达单纯的“早上好”的话,“お早うございます”也适用于所有对象。真的,所有对象。
你记住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