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6月,文学杂志《当代》刊登了一篇署名“飞花”的文章《卖米》。此文一出,便赚足了读者的眼泪。原来真的有人,光是活着,就已经筋疲力尽。
都说苦难,是文学创作的来源。《卖米》里,那个与母亲徒步十几里赶集卖米,那个尝尽苦难仍倔强生长的小姑娘,也就是本文的作者,才华横溢的北大高材生张培祥。可或许是天妒英才,2003年,她患病医治无效,遗憾离世,却也成为一朵自在飞花,永驻芳华。
风雪难掩,初露才气
张培祥,1979年出生于醴陵市转步乡筱溪村。她的父母都是老实本分的种田人,本身经济来源就不充足,再加上父亲又常年多病,母亲也有一只手近乎瘫痪,巨额的医药费还在等着支付,这样留给张培祥读书学习的钱就少之又少。
张培祥十岁那年,家里终究还是无力再支持她读书了,提出了辍学的打算。幸好,她的姑父姑母不忍她小小年纪却无法像同龄人般在学堂念书,便把她接到他们身边,让她就读于泗汾双塘小学。
重返校园的张培祥开始展露锋芒,她几乎可以过目不忘,几十万字的小说半天就可以读完,并且可以完整复述故事情节。除了惊人的阅读能力和记忆力,她的其他功课也是门门优秀,最终以全校第一的成绩考入了市里的名牌中学。
可是同样的困扰又来了,这笔巨大的开销让这个家庭再次愁容满面,即使父母如此欢喜女儿天资聪颖,即使全家节衣缩食,也没能支撑着她在城里读完初二。于是他们便商量着,又让张培祥转回乡下读初二。
可是乡下的教育终究不比城里,她在醴陵四中教书的堂叔知道了这件事,害怕乡下的教育浪费了侄女的天赋,便想尽办法帮她转到了四中读初三。
就这样辗转了几次,张培祥的学校总算是暂时定下来了。张培祥更是十分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抓紧时间汲取知识,努力学习,依旧是每次考试都是班里的第一。
可是,好景不长,到了高二,张培祥的父母实在是没有能力支撑她接下来的学业了。张培祥也心知肚明,体弱病残的父母,为了自己的学业,已经竭尽全力了。于是,张培祥决定接过家庭的重担,含泪离开学校,去往南方打工。
也许是张培祥的才华太过于惊天动地了,竟然让她的校长亲自去寻找她劝说她,承诺她免去一切学杂费,这才让张培祥安心下来继续完成自己的学业。
而张培祥,也并没有辜负众人的期望,在高考中以市第一省第五的好成绩考入了北京大学的法学院。这段充满着艰辛与苦难的求学之路总算是通向了那充满光明的一方。
在我看来,幼时的张培祥,就像那一株生长于雪山之巅的腊梅,纵使千年风雪,也难掩其俏丽。在这个充满苦难的小村庄里,在这个连基本生存都成问题的家庭里,她硬是这样倔强地生长了起来,她的才气,她的优秀,都似那难掩的秀丽,穿越重重风雪与苦难,留在了众人心间。
如鱼得水,大放异彩
来到了北大,张培祥的舞台慢慢揭幕了。面对未名湖,燕园与博雅塔,面对那一排排的眼花缭乱的书籍,张培祥就似鱼儿得了水,整日整日的泡在图书馆中,尽情地在书海畅游。
在这里,她似乎可以暂时忘却那些深重的苦难,只是一个纯粹的学子,纯粹的汲取知识,不用去想生活,不用去为琐事发愁。
如此的天赋异禀,又如此的孜孜不倦,张培祥终于得以站在她热爱的舞台上闪闪发光。张培祥的作品在全国高校BBS论坛上引起轰动,那一篇《卖米》,就是她在这段期间所作,荣获了“北京大学首届校园原创文学大赛一等奖”,更是被誉为“可入选小学语文课本的佳作”。
除此之外,还有《大话西游》,《七种乐器》,《红楼十日谈》,《飞花读红笔记》等文集,均收获了无数赞誉。
同时,张培祥还开始了半工半读的生活。张培祥白天打工,晚上学习,空闲的时间为杂志写稿挣取稿费。就是这样高强度的学习生活,她仍能取得优异成绩,数次获得奖学金。而这些钱,一方面用来为自己交学费,支撑基本的生活费用,另一方面都用来补贴家用,母亲的医药费,弟弟的学费都有了着落。
因为张培祥,他们那个小小的家庭似乎得到了喘息,父母的压力小了,生活质量也得到了改善。
众人眼中的“好学生”“好孩子”“好作家”,张培祥就这样带着她的这些标签,继续在她的文学之路上前进着,在她舞台上继续大放异彩。
零落成泥,自在飞花
如果不是那一场突如其来的疾病,如果不是那一段动荡混乱的时间,或许现在,张培祥已然成为一位文坛大斗,再也不用为面包发愁,也不用再扛着几斤大米与小贩因三块钱而争论,整日与好友探讨学术文章,潇洒而从容。可是或许是天妒英才,这么一颗闪亮的文学新星就这么猝不及防地陨落了。
2003年,非典肆意横行,整个国家都处于极度的恐惧之中,学校被封闭,街上行人稀疏。张培祥也和其他同学一般,被封锁在校园内。
然而5月中旬的时候,张培祥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出现了异常,皮肤出现了红点或青紫,经常头晕气喘,浑身乏力且伴随着高烧。
由于是非典特殊时期,学校不允许出校门,所以直到5月30日,病情加剧,张培祥才在同学们的帮助下去了医院治疗。诊断结果出来了,她被确诊为M3白血病。
如此乐观坚强的张培祥,自然不愿意让亲人朋友担心。她每日依旧是笑脸迎人,仿佛根本没有病魔的存在,只有在没有人的夜晚才敢偷偷哭泣。同年9月,她终究还是没能抵过病痛的折磨,化作飞花,离开了人世。24岁,她的人生被画上了句号。
零落成泥,暗香如故。她给这个世界留下的瑰宝,给世人留下的感动,将长久地留存在人们心中。北京大学也在八宝山菊厅,为她举办了隆重的追悼会。
那日,厅内厅外站满了前来悼念的人,央视主持人撒贝宁也前来悼念,全场哀悼一片。而那个倔强生长的张培祥,她终究还是成了一朵自在“飞花”,无拘无束,永不凋落,飞向了那个她一心热爱的文学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