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狼被追进院子,善心大嫂愚昧救恶狼,结果自己孩子被狼咬死

作者王天祥授权发表

某年。长白山区某村屯,有个善心大嫂名叫玉梅。她虽然没有进过寺庙接受过佛教教义,但是却打骨子里有种“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的观念,“滥爱”到了不问后果的程度,因而村邻们就把她名字“玉梅大嫂”叫成了谐音的“愚昧大嫂”。

★玉梅在菜园子救下了一只被追捕的饿狼

某年五月节后,天气很热。玉梅大嫂把孩子奶好,想往摇车中放,可是摇车上的一个挂环坏了,家里的男人没来得及修理,不能挂,因而她只好把酣睡的孩子放在炕中间。炕太热,屋子里也非常闷热,玉梅大嫂又把上下两扇的窗户全部卸下来,凉爽的空气立刻涌进屋子里来。

玉梅又亲了亲酣睡在炕上的孩子,恋恋不舍地看着孩子娇嫩的小脸儿——红扑扑的脸蛋上还有两个浅浅的小酒窝,嘴唇红嘟嘟的,像含苞待放的山上野玫瑰的花骨朵。玉梅觉得,就这么看着孩子,心里也舒坦,也幸福。

这是玉梅的第二个孩子,才三个月大。第一个孩子不幸夭折,因而,她更加疼爱这个孩子。

房檐下的燕子呢喃着,令人温馨。院外山林中的布谷鸟“布谷布谷”的催种叫声,已经变成了“光棍攥锄”的催人锄地的声音。看来,长白山的夏天到了。

玉梅是个勤劳的妇女,她再次地看了一眼熟睡的孩子,才恋恋不舍地来到屋子前的菜园子里。春菜已经长大,新绿满垄,需要间苗,需要追肥。她立即用大背筐背来早就炮制好的干鸡粪,一堆堆地倒在垄沟里,以便于随时随地为成埯子生长的蔬菜追肥。然后把背筐顺手扔在空档处。她先是选拔出了一些菠菜、小白菜、水萝卜苗儿,把它们整整齐齐地摞放在垄沟里,准备追完肥再来摘菜。中午就用这新鲜菜,包玉米面菜馅的大包子吃。

玉梅正忙活着,山村里传来了人喊狗吠声,闹闹泱泱地十分嘈杂。不一会儿,声音越来越近。玉梅奇怪地往远处张望时,一只狼慌慌张张地窜进了菜园子,把玉梅吓了一跳。

那狼口中呜呜地低声呻吟着,好像正在伤病之中,一副可怜的样子。它在菜园子里转了一圈,仿佛在寻找遮蔽物藏身。但是菜苗太矮,没有藏身之处。

此时,追喊“打狼”的声音越来越近。那狼听了,惊怕得一下子窜出菜园子,在院子里转了个圈儿,还是没有找到藏身之处,只好又回身窜进菜园子,围着院子篱笆急速地转来转去。狼对玉梅一点儿也不避讳,不害怕。

这时,追赶的人来得更近了,有人大声地呼喊着说:快!狼跑进玉梅家院子了。她家院子是死胡同,狼跑不了啦!

玉梅这才明白,大伙儿追赶的就是这条狼。看着那病狼围着篱笆转圈子的可怜样子,玉梅的恻隐之心又发作了。狼也是一条命呀,如今它遇难了,救它一命不是最大的善事吗?想到此,她毫不犹豫地拿起空背筐,正巧狼从她身边跑过,被她一下子扣在了背筐下。

于是,这一背筐,让她变成了一个现代版的“女东郭先生。”

这时,追狼的人已经来到了玉梅家篱笆院门口,有的堵住篱笆门,有的来到了房后,有的拿着锄头斧子走进了院子到处巡查,结果,并没有发现狼的踪影。

奇怪呀!大家议论着:明明看见那狼溜进了玉梅家院子。可这是独门独院,它能躲到哪里去呢?

那狼也乖巧,听见人们已经来到了院外,立刻老老实实地瑟缩在背筐里,一动也不敢动。

玉梅听明白了,大家正是在追赶这条狼。她立刻一屁股坐到倒扣的背筐上,拿起旁边刚拔出的小白菜摘了起来。好像别人追狼的事儿与她无关。

有位猎人看看出奇冷静的玉梅问道:玉梅嫂子,你方才真没看见有狼跑进你家吗?

玉梅头不抬眼不瞭地说:真没有哇,我在园子里侍弄菜呢,不信你们自己找。

那猎人和一个伙伴只好自己找完院子又开门找屋里,果然什么都没有。

程英铁摄影

★玉梅的大孩子是被饿狼咬死的

有个人不放心,劝说道:玉梅嫂子,你若是看到这条恶狼了,可千万告诉我们。这狼方才差点把老张家的孩子叼走。幸亏被我们追得急,它才扔下孩子,被我们追到你家来了。否则,老张家的孩子就没命了。这饿狼,该死!

玉梅一听,这狼是叼孩子的恶狼?真该死,可恶呀!她一下子想起了前几年被狼咬死的大儿子,否则,那孩子现在都快到上学年龄了。

她满腔气愤地刚想说“狼就在我屁股底下呢”,可是忽然想道,恶狼的命也是命呀!我玉梅平时连虫子都不想伤害呢,何况是这么大的狼的一条命呢。不行,我不能出卖它,我得救它。于是说道:我真的没看见什么狼。你们方才不也屋里屋外地找了吗?肯定是跑到别处去了。我看你们还是不要耽误时间,快到别处寻找去吧,别让它跑了。

其中一人站在篱笆外,怀疑地看着玉梅屁股下的背筐说:玉梅,你可别犯糊涂,狼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忘了你家孩子小“金柱子”,那年春天就是被狼咬死的吗?你可别滥发善心,这饿狼可是救不得的。

金柱子,曾是玉梅的命根子。方才自己就想到了被狼咬死的他,如今又被人一提,她的心仿佛被刀扎了一下子,疼得一哆嗦。

原来,大前年春天,玉梅也是在菜园子里忙活。二毛岁的金柱子自己在院子里玩耍,玩着玩着,自己就溜达到了篱笆院门外。

这时,一只山上下来打食的母狼,到处都没有找到可以袭击的鸡鸭鹅猪崽羊羔等可以饲喂狼崽子,正巧碰上了刚刚跑出院子门的金柱子,于是扑上来,一口咬断了孩子的脖子,孩子连哭一声都没来得及。

那母狼想叼走孩子,可是孩子太胖,母狼居然叼不动,正在拖拉着走时,突然房后驶来了一辆马车,车老板子看到狼叼着孩子,狠狠一鞭子抽下去,抽的母狼皮开肉绽。母狼落荒而逃。车老板子大喊着:谁家的孩子被狼咬了?大春天的不看好自己的孩子,这爹妈是怎么他妈的当的,啊!

玉梅听到呼喊,急忙跑出来看。原来被狼咬死的是自己的心肝宝贝金柱子。玉梅立刻瘫倒在地嚎啕大哭,后悔自己怎么就不把孩子弄到菜园子自己跟前呢!

想到此,玉梅真想告诉猎人:饿狼就在自己屁股底下的背筐下。

可是她又忽然一想,自己的孩子已经被狼咬死了。说不定不是这条狼咬的呢。如今要是因为自己的举报,被猎人再打死了这条狼,这世上不是又没了一条命吗?我不又成了害命者吗?还有,这条狼如果是母狼,它死了,那么它的狼孩子不都要饿死吗?不行不行,我不能这么自私。我必须救这条狼的命。

于是,她咬咬牙,违着良心说道:我真的没看见什么狼,你们别在这里瞎耽误工夫了。

众人一听,只好作罢,立刻又到别处搜寻去了。

★玉梅放出了狼,狼却咬死了她睡在炕上的孩子

玉梅一边摘着菜,一边侧耳倾听。追狼的人真的远去了。她这才站起身,一把抓起背筐,对蜷缩在地的狼说:猎人走了,你赶快跑吧,可千万别再祸害人了。让猎人逮着,那你可活不成了。

狼只是冷冷地看了玉梅一眼,那眼光照样阴森森的,毫无文学作品中说的那种温良的感激之情。它从容地四周望了望,侧耳听了听,才慢腾腾地走出菜园子,连瞅救命恩人玉梅一眼都没有。

玉梅看它走了,也没太在意,继续干自己的活儿,但心中好像很轻松,很有成就感。自己毕竟又救了一条活生生的命。不,应该是好几条命。说不定这母狼有四个甚至六个、八个狼孩子呢!

玉梅正遐想着,忽然听到屋里的孩子“哇”地哭叫了一声。她认为孩子睡醒了,侧耳再听,竟然再没有声音。她又干了一会儿活儿,终究不放心孩子,立刻走出菜园子,从窗口往屋里的炕上一看。这一看,吓她一跳!方才她放走的饿狼正站在炕上,满嘴是血地撕咬着自己的孩子。

玉梅忽然清醒过来,发疯地哭叫着跑进屋子,顺手抓起切菜刀就冲进了里屋。

饿狼正吃得欢,一下子被玉梅打扰,十分愤怒,立刻吼叫着龇牙咧嘴地对着玉梅示威。玉梅被它的凶神恶煞的样子吓了一跳,稍倾,立刻怒上心头,破口大骂:你这没良心的白眼狼,是我方才救了你,你不学好,却吃了我的孩子。天哪,这还有没有天理啦!

那狼丝毫不理她这个茬,狼眼圆睁,狼嘴大张,狼牙呲出,弓腰伏身,根本不念方才的救命之情,而是要一副拼命的架势。若不是畏惧玉梅手中挥舞的菜刀,它早就扑过来咬她的喉咙了!

玉梅愤怒得忘记了害怕,拼命挥动着手中的菜刀,朝着那条在炕上朝她示威的饿狼一阵猛砍猛劈。可惜她一下也没砍着恶狼。那狼灵巧地躲避着她,根本没有一丁点儿病态,还当着她的面儿,抽空儿再撕咬孩子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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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的长白山农村多美。程英铁摄影

★饿狼终究逃跑了

山村很小,只有十几户人家。追狼的人们追了一圈儿,没有找到狼,又原路返回。走到玉梅家房后,恰巧听到玉梅呼天抢地的哭声,立刻进院来看。不想吵嚷的声音惊动了在炕上和玉梅对峙的饿狼。那饿狼看情况不妙,一下子从窗口窜出去,没从门跑,而是连跳两重篱笆,逃进了深山。

玉梅却像傻了一样,抱起血淋淋的孩子嚎啕大哭,口中还骂着丈夫:你个死老爷们儿,你若是给我修好摇车的挂环儿,孩子放进摇车,狼不就吃不着孩子了嘛……

她十分怨恨男人呀,当然也有些后悔自己呀,……

★篇后分析

有人说,一个人不会在同一个地方摔跟头,因为他记住了曾经在这个地方因坑崴脚,或者被东西绊倒的教训。

还有人说,一个人不会第二次被蛇咬,因为他记住了毒蛇是咬人的。即便你不主动招惹它,不小心打扰了它,它也会主动攻击你。

但是,世上还真有不吸取教训的人。这些人有种执念:我对什么好,什么必然对我好。所以有一颗“滥爱”之心、“愚善”之念。

其实错了。世上即便是人,也少不了恩将仇报之流。若是动物,野性难改。遇见了可以有效躲避,不刻意伤害,就是上策。千万别爱心大泛滥,不管毒蛇猛兽,一概不讲究措施的赤裸裸地爱之,护之,养之,宠之。到头来很可能为其所伤,为其所害。那时候,悔之晚矣。

玉梅大嫂,实在是个愚昧大嫂!(作者简介:王天祥,山东青岛人,高级记者、作家,出版长篇小说、旅游文学、报告文学、历史文化、旅游文化、诗词赏析、企业管理、市场分析、成功学、人才学等各种专著42部,撰写电视剧200多集,创作历史、文化、风光、纪实等专题电视片数十部,在各类报刊发表文章数百篇,发表网络文章千余篇。)

标签: 饿狼 玉梅 母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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