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地中考采取“分配生”制度,学区房要凉凉?

最近,上海教委发布了《上海市高中阶段学校招生录取改革实施办法》,简单理解就是名额分配到初中学校,也就是“分配生”制度,占比50%-65%,引起广泛关注。

浙江省教育十四五规划也提出改革高中招生方式,采取“分配生”,目标是70%名额按学生比例分配到初中。

这本是教育方面的政策,很快关注点从教育转移到了对学区房和房价的影响,很多媒体文章分析认为学区房要凉,也有不少读者关注这个问题,本文尝试对这个改革谈谈我的理解。

01

为什么招生改革

要分析政策的影响,那就要先看看为什么要改革。

名校的形成都有个长期的过程,也有其历史原因,名校更容易获得经费和资源支持,优秀教师也更愿意去更好的平台发展,教育资源不断向名校集中,同时由于成绩好,又吸引了重视教育且经济条件较好的家长追捧,好的生源也向名校集中,多个因素互相促进,不断强化了名校的优势,时间一长,差距就拉开了。

其实,教育不均衡一直存在,大约十年前就有过一次大的改革,主要是严格控制择校,实行就近入学,划片入学,控制了择校,生源不就均衡了吗,结果均衡没有达到,造就了学区房概念和价格上涨。同时,配套的发展民办学校政策,迅速拉大了优质民办与公办间的差距,这也是要实施“公民同招”改革的原由。

由于优质教育资源相对孩子读书需求的稀缺,导致了资源分配中一些社会公平问题,:入读好的公办学校,需要有学区房,对学区房的追捧就导致价格高企,入读民办学校需要高额学费,入学还得有关系,这些对占人群大多数的普通家庭来说,都是无能为力的,进而产生了普遍的教育焦虑,而教育直接关系到下一代的发展,长此以往,会加速阶层固化。

因此,教育均衡化是近几年国家政策一直关心的问题,因为随着经济社会发展,学校间的教育资源教育质量差距越来越被拉大,这在城市与农村之间、大小城市之间、城市内部不同的学校之间,都有明显的体现。

在我国十四五规划实施纲要第十三篇第四十三章明确提出,要推进基本公共教育的均等化,因此,这次改革是顶层设计,上海的政策是具体实施,不仅上海,这是全国的方向。教育均等化改革旨在解决或缓解日益突出的教育公平问题,是效率与公平的再平衡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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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北京中招新增“校额到校”录取方式,将全市优质高中的招生名额分配到一般初中校,且之后几年名额比例稳步上升,目前已达到50%以上;在南京,该政策被称为中考指标生政策,所占名额也超过招生计划的50%;不久前,《浙江省教育事业发展“十四五”规划(征求意见稿)》提到,要把优质高中70%以上的招生名额按学生比例分配到初中。

02

教育改革的目标

了解了原因,再思考一下改革的目标是什么。

长期以来,我国的经济发展水平是落后于欧美发达国家的,因此,为了发展经济,我们的很多事情是学习美国,教育当然也是一方面。

美国是资本主义国家,资本主义的精髓就是自由竞争,自由竞争带来效率提升,发展之初,竞争对于提高社会活力,提高个人积极性,对于发展经济而言是有利的一面,但是竞争的过度必然也带来社会分化,诸如大公司垄断,社会财富掌握在少数富人手中,贫富分化及阶层固化等问题,而这些问题又反过来在长期影响社会的潜在经济发展能力,美国近十几年来就面临越来越严重的贫富分化问题,教育分化是贫富分化的一个方面。

长期的和平发展,分化几乎是必然,是规律的一部分,西方称之为“马太效应”,我国古人也早有认识: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以奉有余,如果不加以干预,必然是强者恒强。然而规律并不就是合理的,如果不改革,长期积累的结构性问题会反过来导致社会发展动力不足。

我国正是因为看到了这些存在的问题,要尽量避免像美国一样的使问题深化而影响发展,所以才要改变一些事情,争取缓解发展带来的副作用,解除可能遇到的掣肘经济社会继续发展的障碍。我们经常看到说发挥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不要以为只是说说的。

因此,教育而言,改革的目标就是破解教育资源过度集中的弊病,尽力使教育均衡化发展,大多数孩子都能得到适当的教育,缓解社会中对教育资源争夺的焦虑。而社会焦虑的其中一个方面就是学区房,近两年学区房的价格一路上涨,有的房子很小很破,居住属性很差,但是价格很高,非常畸形。

03

招生方式与之前的区别

了解了原因和目的,还要对比之前的政策是怎样的,与之前相比有哪些变化,变化决定影响的深度。

之前各地也做了一些政策抑制措施,比如北京曾对学籍所在房子的面积做过规定,像一些过道房之类的是不能读书的。

南京前几年就在实行“指标生”制度,比例占到了70%,如文章开头所说,上海2018年就发布了高中招生制度改革的实施意见,最近的文件只是对实施意见的细化,因为2022年那届初中毕业生中考是上海正式实施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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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其实近年来一直是实施“保送生”制度,保送生的比例占到高中招生名额的50%,据悉,今后杭州也要实行“分配生”制度,分配生与保送生的区别不是很大,总的原则肯定是一致的,那就是以学生的成绩为绝对主要的依据,以三年的平时成绩加权计算初中学业总成绩,权重占95%-97%,适当考虑素质特长,占3%-5%,以下为杭州十三中2021年分配生细化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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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了解,在实施保送生制度下,每所初中获得的各优质高中名额是按照学生比例来分配的,一般的公办初中学生升入重点高中的途径主要是保送,通过统考升入的几率很小;相比而言,优质民办和头部的公办初中,由于各高中的名额都是一定的,则会有少数成绩很优秀但又在本校拿不到最优质高中保送名额的学生放弃保送资格,以统考途径冲击更优秀的高中,最终,加上保送和统考,名校升入前三和前八的人数还是要多一些,这可能就是名校与一般学校的主要差别了。

综上,根据已有的信息,“分配生”不是一个全新的事物,之前已有一些城市在试点,也有城市几年前就出台了政策实施意见,与原来的“保送生”在大原则上也是一脉相承的:学生成绩为绝对主要依据,在同一所初中校内,学生要靠平时的成绩竞争优质高中的名额,也就是校内竞争为主,统考名额才是在全市学生中竞争。差别也有,就是分配生名额占比增加了,但是要参加中考,要达到基本的分数线,统考省名额则继续缩小了。

04

对学区房的影响

那么,教育改革对学区房影响有多少呢?总的来说不大,只有结构性影响。学区因素在房子价值的权重应该会回归一点,对于居住属性很差,只有学区价值的房子,价格又奇高的畸形现象,势必不会再受追捧;学区仍然是重要因素,与地段、品质、商业生活配套一起,共同综合的构成房子的价值,各方面都比较均衡的房子,则更会受欢迎。

首先,改革只是缓解过大的差距,学校之间存有差异是正常的,肯定不是抹平学校和学生之间的差异,仍然有好的与一般的之分,只要有差异,就仍然会有对学校的选择和竞争,是相对公平,不可能绝对公平。

其次,只是对中考制度的改革,小学的没有改,更重要的,大学录取的基本原则也没有改,高考还是靠成绩说话的,高考的指挥棒作用仍然存在。因为既要重视基础教育的公平性,又要照顾到高等教育的质量,我国还要参与到国际竞争,还要以科技创新为发展驱动,这些都离不开顶尖的学生和顶尖的教育,实际上,同样在第十三篇,十四五规划也强调了提高高等教育质量:

最后,如果想不清未来,可以尝试着回归到过去,再去思考一下,二十至三十年前,那时我国经济基础还比较薄弱,那时也没有学区房的概念,择校也不普遍,大部分家庭的孩子基本上是顺其自然,在哪里生活就在哪里读书,农村、乡镇、县城、城市学校差距没有很大,都有升入重点大学的,我就是一路菜小、菜中然后考到985 高校的。

但是也是有差别的,也是有重点学校的,尤其是有的高中,差别可能不比现在小,那时有的高中,第一名也达不到本科线,有条件的家庭,也会希望孩子去读重点学校。

既然差别是常态,现在的努力仅仅是缓解差距过大,或者说防止差距继续扩大,希望孩子接受更优质教育的理念不会变,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不会变,只要这些不变,好的学校就有价值,学区房就有价值。

至于有人细分什么小学初中组合,我觉得意义很小,首先,99%的家庭购买学区房是读小学前,因此,学区房的价值首先小学决定的,由于公办初中与民办初中的巨大差距,初中重要性在之前是不大的,也就是从去年公民同招后才提高了,开始重视小学初中双学区。

其次,牛小往往对应牛中,尤其是公民同招以后,几乎很少存在菜小与牛中的组合,有多少人会先让孩子读牛小,再重新换学区房,让孩子去读菜中这么折腾呢?况且,学校的好差是全方位的,管理,老师,生源,学习氛围等等,就算有人愿意这么折腾,你怎么就那么笃定,小学成绩好的孩子,去菜中后能继续出淤泥而不染,从而保持鹤立鸡群呢?

如果牛小和牛中竞争大,那去菜小菜中能出头的几率也不大,你怎么知道去菜中的孩子天资和努力程度都不如你家孩子呢,名校孩子成绩好,学校的教育和氛围也很重要。都知道在一线城市竞争比三四线激烈的多,也没看到很多人为了避开竞争主动去三四线,其实去了也未必发展的好,平台很重要,读书道理也一样。

最后,购买学区房的主要是什么群体呢?富人压根不在乎,他们有自己的资源和途径,低收入家庭压根不考虑,因为根本买不起,能买个居住的房子就不错了,唯有中产家庭比较在意,因为不上不下,希望通过教育巩固自己家庭的位置,很担心自己一代人的努力,一不小心,下一代又滑落回去了。即使很多城市早已经实施了“保送生”,占比超过50%,不可谓不大,这几年学区房的价值受影响了吗?

教育改革的目的,是促进公平,是缓解普通中产家庭的焦虑,学区房只是教育改革的副产品,如果有余力,给孩子提供好一点的教育条件也是好的,如果很吃力,大可不必非要买学区房,尤其没必要去追本已很高的学区房,以后教育资源肯定会更加均衡,学习是个马拉松,关键在孩子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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