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也应该死去——Death,thou shalt die.

死亡也应该死去

One short sleep past, we wake eternally

And death shall be no more;

Death, thou shalt die.

一次小睡而已,我们会永远清醒

而你,死亡,不会再出现了

死亡也应该死去。

-John Donne

科学有国界吗?没有。科学家有国界吗?有。我怎么想起这句话来?我也不知道。

说句实话,我认识的美国教授,除了极个别骨子里反华反动的,绝大部分是很不错的好老头和好老太太。我这里只说我认识的,别人认识的有心眼坏的人,肯定是存在的。但我想说的是,新冠疫情让中国损失了很多好医生和好教授,在美国,这个情况可能更严重。

我怀念我在哥大的导师,查尔斯.提利,他在我法学院第一年就去世了,也怀念其他教授。从他们身上我印象最深的一点是很敬业,基本不休息,很多人每天六点半到办公室,一直工作到晚上九点,有问必答,事无巨细,非常耐心。衷心谢谢老师们教给我知识和学习的态度。多说一句,提利教授除了在知识和学术上给我留下深刻印象外,我现在一想起他,就回到2003年在哥大校门口百老汇大道和W115街路口偶遇的那个场景:那是晚上七点多,我刚去体育馆(地下,哥大没有室外的,曼哈顿倒霉的地方就在这里,地方狭小)打完球,出校园过街,就碰到了老师,他一老人家,气喘吁吁拿着两个特别大的塑料袋装着面包蔬菜水果牛奶鸡蛋啥的,正准备回家,我当时心想,我靠,不行啊,尊老爱幼要帮忙啊,更何况是老师!我一个箭步上去 要帮忙拿。他吓了一跳,瞪了双眼看着我,我解释说,Professor, let me help you with these bags. 老师我帮你拿,他缓了缓,I thought you’re gonna rob me of my groceries! 我还以为你要抢我的吃的!我好奇怪,WHY? 我也没敢问,也许我们靠近黑人区,安全问题吗,但是老黑也不抢牛奶吧?但他后面那句话我印象深刻,他说,I am old, I know, but I am strong and steady, so don’t make me look weak, OK? 我知道我老了,但我很强,不要让我看起来像弱鸡好吗?那我还能说什么,OK I will walk with you for a while,那咱们一起走走,我陪您。结果走了十米,老师又说了一句笑死我的话,我死了都不会忘记,Oh come on, I am not on wheelchair; talk to me in office tomorrow at 6:30 AM. 哎呀我又不是坐轮椅的,明早你六点半到我办公室来。

我知道他住在103街,12个街区之外,离婚后一个人住,三个孩子也不在身边。

而且我也知道他是认真的,于是我就走了,一晚没睡好,第二天鲤鱼打挺起来,一路小跑到办公室去,果然,推开门,他坐在那儿等我,还有两杯咖啡。

以下是我收到的美国大学校报上通知的,因为新冠疫情去世的美国教授和学者(部分 ),我尽量保存下来,但还有很多我就不知道了,这里也只是列举一小部分,有的没有找到照片。

1.Maurice Berger 莫里斯博格,马里兰艺术设计和视觉文化中心主任,马里兰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

2.Michael Sorkin迈克尔索尔金,纽约城市大学CUNY城市规划教授,系主任,博士生导师

3.William Helmreich, 威廉海尔姆李克,纽约大学社会学系教授,研究生院指导员,副院长,博士生导师

4.Stephen Schwartz, 斯蒂芬舒瓦茨,华大西雅图医学院病理学家,血管生物学教授,研究员和博士生导师

5.David C. Driskell,大卫季思凯尔,马里兰大学教授,非裔美国人研究,文化人类学,博士生导师。

6.Thruby B. Clayton, 思卢比克莱顿,德州大学奥斯汀分校,音乐学院院长,古典音乐和音乐学教授,博导。

7.George Gannae乔治甘耐,俄亥俄州立大学市场学研究中心主任。

8.Howard Weinbrot胡佛范布洛特,威斯康辛大学麦迪逊分校,英语系教授,副系主任,博士生导师。

9.Richard D. Fenno, 理查德芬诺,罗切斯特大学政治科学学者,教授,国会津贴研究员,博士生导师。

10.Deborah L. Rhode, 德博拉罗德,斯坦福大学法学院教授,法律职业研究中心主任,妇女平等和法律研究学者,博士生导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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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Walter LaFeber 华特拉斐波,康奈尔大学历史系教授,政治学家,前系主任和研究生指导员,博士生导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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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Warren Bennis, 沃伦本尼斯,南加州大学商学院商业管理学教授,马歇尔学院领导力中心创始人和研究生导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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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武汉疫情刚开始的时候,也是接连失去了好几位华中科技大学和武汉大学的教授,当时看到新闻的时候心里很难过。大家不要认为这些“不坐轮椅”很好强的像我导师那种教授,老了年纪大了,没什么实际的教书和工作的必要和意义了,你错了!这次疫情最大最可怕的打击,是让我们失去了这些知识界的大咖和终极力量,然后学生们又上不了学而且在家网课,这样造成的研究和学术断层才是最可怕的。

(1)老教授工作时间长,和大量不同年龄的人一起工作过,其影响是深远的。

(2)老教授带的学生多,他的学术知识和能力传承更广,影响更加深远

(3)老教授往往是某个或者多个“学术网络”的关键节点和联系人,这个影响更加巨大了,一旦没有了他,很多人连互相交流认识都难了。

(4)老教授往往是学科经费审批委员会的成员,也是学术评级委员会的成员,这下他们不在了,怎么办?谁来评判SCI的标准,谁来发钱?谁来镇得住下面这么多嗷嗷叫谁也不服谁的人?

我一直想回避这个问题,这次疫情有多少50岁-70岁的老教授去世了?我不想去想,也不敢去想。无论中国还是美国教授,我都不愿意去想这个问题。今天写这个我心里已经很不舒服了。

就写这么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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