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鲁迅先生,大多数人眼前都会浮现出其眉头紧皱、满脸严肃的形象,殊不知鲁迅先生其实是很幽默的人。鲁迅先生曾经在北大做过讲师,1925年,针对北大面临的困境,以及他被人指为“北大派”的事,鲁迅先生写了一篇名为《我观北大》的文章,里面有这样两句话:
“我虽然不知道北大可真有特别的派,但也就以此自居了。北大派么?就是北大派!怎么样呢?”
“但是,有些流言家幸勿误会我的意思,以为谣我怎样,我便怎样的。我的办法也并不一律。譬如前次的游行,报上谣我被打落了两个门牙,我可决不肯具呈警厅,吁请补派军警,来将我的门牙从新打落。”
鲁迅先生针对谣言,并不愤愤然骂回去,而是不动声色地讽刺有心者造谣,并且幽默地举了个例子:你们别以为造谣能摆布我,难道你们造谣我被打落了门牙,我虽然没被打,还得专门找警察来真打落我珍贵的牙齿不成?想得美。
上个世纪20年代初,鲁迅先生应蔡元培先生之邀出任北京大学国文系教师。这篇文章便是写于鲁迅先生与北大结缘数年后,虽然有人暗讽鲁迅先生这样每周才来北大授课一次的“教一两点钟的讲师”没资格代表北大发言,鲁迅先生却笑对嘲讽,不以为意。
实际上,第一次去北大上课时,鲁迅先生也被学生嘲笑过。当时的鲁迅先生因为兼着教育部职务,没有得到北大“教授”头衔,只是以普通教员身份进入了北大校园,但那些虚名鲁迅先生也没放心上,他在北大认认真真讲了6年多的课,成为了北大校园一个传奇。
当时鲁迅先生讲的是“中国小说史略”,读史可以知今,但如何以古融今、让学生们从文史中汲取智慧,是一件比较复杂的事。鲁迅先生第一次走入北大课堂时,穿着普通长布衫,背着个布包,手里拿着讲义,耳朵上夹了一根铅笔,看起来一点都没有风度翩翩之感。
最关键的是他那件长衫上还打满了补丁,莫名就给人一种“寒酸”的感觉,与北大其他教授和讲师相比,鲁迅先生显然不怎么注意经营形象——毕竟他连自己手稿都不注意保存。再加上鲁迅先生一开口,所讲的每句话都带着绍兴家乡味儿,更惹得学生们哄堂大笑,议论纷纷。
初次见面,鲁迅先生给学生留下了“穿着土气,说话土气”的印象。然而令人惊异的是,向来文如刀笔如剑的鲁迅先生对学生们却十分宽容,他没有一句斥责的话,继续以平稳的语调条理清晰地讲课。
他的讲课风格并非照本宣科、一板一眼,也非激情澎湃、唾沫横飞,而是将各种知识融合自己的见解,深入浅出地讲给学生听,其观点总能颠覆传统认知,没有一句废话,字字精辟独到。10多分钟过去,教室里便鸦雀无声了,学生们个个竖起了耳朵听得聚精会神,完全沉浸在了鲁迅先生旁征博引、精彩绝伦的课堂内容之中。
从那以后,鲁迅先生的课在北大几乎堂堂爆满,其他系的学生、教授甚至其他学校的学生都会过来“蹭课”,教室里挤满了人,走廊上也全是人。那个时代,鲁迅先生在北大校园的影响力丝毫不亚于胡适。时至今日,鲁迅先生的文字依然能够震撼人心,假如能穿越回去听他讲课,实在是极大的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