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文字渊远流长,从甲骨文、金文、大篆、小篆,一路推演下来,迤逦千年,蔚然可观。在总计数万个文字当中,有不少是字形相似、读音相同或类同者,其意义却截然两样,稍一疏忽便错别字连篇累牍,而不自知。更糟的是往往以讹传讹,积非成是,以误为正,令人徒呼负负。
对于喜爱喝茶玩壶的同好来说,最常遇到的两个字莫过于「茶」和「壶」偏偏这二字又是「问题儿童」。「茶」与「荼」常相混淆,这是因为中国古代并无「茶」字,而是以「荼」字行之所以东汉许慎『说文解字』中并无「茶」字。我们可说茶、荼二者如同表亲,其血缘关系并非三言两语可道尽,不妨往后将再作进一步探讨。
至于「壶」与「壸」的暧昧混淆较为严重,不论是街头常见之茶坊市招,或是壶友间手书笔记,甚至连正式刊印之书籍亦常见这些「错把冯京当马凉」者,每一视之便如鲠在喉,不得不借机一吐为快。
「壶」与「壸」多一划少一划间倒底有何玄机?
壶说文解字「壶」部,音作「胡」﹕
「昆吾圜器也,象形从大,象其盖也。」由此可知壶为古人昆吾所创,既是酒器,也是礼器。腹方口圆曰壶,腹圆口方曰方壶。泛指大腹可盛流质的器物。
例﹝壶浆﹞(以壶盛)酒浆。
﹝壶觞﹞酒器,指饮酒。
﹝壶天﹞道家所称的仙境。
壸说文解字「口」部,音作「捆」﹕
宫中道,从口,象宫垣道上之形。」由此可知壸本指宫中道路,引伸指宫内深远而严肃。
例﹝壸政﹞指宫中政事。
﹝壸闱﹞指帝王后妃居住的内宫。
﹝壸范﹞指有道德可作模范的女子。(所以挽联常有【壸范长存】以吊女性往生者)
﹝闺壸﹞指女子的闺房。
经过这番咬文嚼字、之乎者也后,我们可知:原来壶与壸是两家人,既不沾亲也不带故,各有其含意,丝毫混淆不得。否则一下当冯京,一下子又称马凉,岂不太没原则了。
像「孟臣壶」人见人爱,如果你在壶肆发现一把朱泥壶,兴冲冲地翻过来一看,底款赫然刻着「孟巨」不知你又做何感想?
又如果那天不幸开起茶行,斗大招牌写着「鸟龙茶」,想必会引来「高明满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