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十五沿革十五吉礼十四
告礼(商周魏东晋梁大唐)
古者天子将巡狩,必先告於祖,命史告群庙及社稷、圻内名山大川。七月而遍。亲告用牲,史告用币。(子思之语。)
商汤将伐桀,告天云:“余小子履(履,汤名。)敢用玄牡,敢昭告于皇皇后帝,(商尚白,未变夏礼,故用玄牡。)有罪不敢赦,帝臣不蔽,简在帝心。(言桀居帝臣之位,罪过不敢隐蔽,已简在天心。)朕躬有罪,无以万方,万方有罪,罪在朕躬。”
周制,天子将出,类乎上帝,造乎祢。太祝告土用牲币。(郑玄云:“牲当为制。”王肃云:“亲告以牲,有奠故也。使祝史用币。”又云:“吉则用牲,凶则用币。”)
魏尚书薛悌奏:“凉州刺史所上灵命瑞图,当下洛阳留台,使太尉醮告太祖、文昭皇后庙。”博士秦静议曰:”灵命瑞图可祀天皇大帝五精之帝於洛阳,祀南郊所祭,祭讫,奉诰册文,脯、醢、酒,告太祖庙。藏册於石函。”尚书奏曰:“秦静议当遣兼太尉告祠,以武皇帝从五精以上六座。馀众神皆不设牲用如郊祭。”明帝诏:“每祀天辄以地配,今不地配耶?”尚书奏:“孙钦议:'周礼祀天南郊,无地配之文,大魏受禅,因汉祀天以地配,此谓正月南郊常祀也。今告灵瑞,不须以地配。'王肃议:'礼,有事於王父,则以王母配,不降於四时常祀而不配也。且夫五精之帝,非重於地,今奉嘉瑞以告,而地独阙,於义未通。以地配天,於义正宜。'”诏曰:”祀天以地配,此既正义,今告瑞祭於五精之帝,则地不得阙也。”又诏曰:“告皇天及五精,今册文中都不见五精之帝,意何以耶?”尚书奏:“册文,侍中韦诞所作。文中'皇皇后帝',即五精之帝。昔舜受禅,告天云'皇皇后帝',亦合五精之帝。於文少,不可分别。可更增五精字。”奏可。(秦静上告瑞祝文曰:“孝孙皇帝讳使太尉臣某,以灵命瑞图册告於天郊。事讫,将纳册於石函。谨使太常臣某,帅有司以脯醢旨酒,敢昭告於皇祖武皇帝,以武宣后卞氏配,尚飨。”)
明帝太和六年,征西大将军臣懿等言:“长安典农中郎将张烈书言,'所部人左先,雨后於地得玉印'。臣今谨遣夏裕送。”诏:“推原符瑞,有感而至,宜因祭祀,奠於文思皇后神座前,以慰神灵之思念。”散骑常侍高堂隆议:“按典瑞,天子有事,必告宗庙,以象生也。凡宗庙,祖尊而祢亲。祭祀告事,皆先尊而后亲。往者得瑞玺以告宗庙,而奠於亲庙;此则告於尊,奠於亲,故事明比。文皇帝、文思皇后,其为慈亲一体也。告之日,质明,守官筵於庙堂之奥,设玉几,近南。设洗於阼阶东南。酒人设醴酒於堂。脯人醢人执笾脯豆醢於洗北,西面。公位於阼阶西南,北面。太常位於阼阶,北面,差出公后。百执事叙立於卿后。执玺使者立公西北,东面。诸博士差退。唯笾人豆人不拜,馀皆拜。拜讫,解剑纳履。博士引公,祝导盥,升自阼阶。博士立於高皇庙室户外西,东面。祝先入室,南面。公入户内,西面。博士并引卿盥,从公。笾人、醢人、百执事皆从升。博士引使者升阶,如在庭之位。卿受脯於户外,入於筵前。醢人以醢授卿,卿不兴,受,设於笾北,兴,出,俟事於太皇帝室,南面。祝酌酒,奠笾南。祝导公,博士引使者执邸受瑞玺於户。祝西面立於户外东,使者还复位。公奠玺於几东,兴,复位。祝入。公再拜稽首,兴,立漏移一刻,公执玺邸授使者户外。遂造太皇帝、武皇帝、文皇帝,皆如高皇,出。礼毕之后,可使都督黄门兼诸官告瑞於文思皇后寝堂,如庙之礼。”(高堂隆又议:往者得瑞玺,祝文曰:“於惟往者,坤灵吐燿,天球玉玺见於宗庙之宫。今则西岳之精,申明天意,重出瑞玺王国之域,实为皇天后土明报皇高曾祖武文之德,德祚洋溢,光润万国。孝皇帝讳谨使上公臣某,敢用嘉荐醴酒,奉呈瑞玺以告先灵。尚飨。”其祝辞,唯曰”明报)(圣慈文思皇后之德”为异耳。)
东晋元帝为琅琊王,将即极位告庙,王导书问贺循云:“或谓宜祭坛拜受天命者;或谓直当称亿兆群情告四祖之庙而行者,若尔,当立行庙。王今固辞尊号,俯顺群情,还依魏晋故事。然魏晋皆禀命而行,不知今进玺当云何?”循答曰:“愚谓告四祖之庙而行。蜀书刘先主初封汉王时,群臣共奏上勋德,承以即位。今虽事不正同,然议可方论。(导又书曰:“得刁仆射书曰如此:京兆是宣帝祖,章郡是父也。至惠帝,为七庙。至怀帝,京兆府君应落。想足下亦是识。刁侯不欲告惠怀二帝,不知於礼云何?”循答曰:“古礼及汉氏之初,皆帝帝异庙。即位大事,谒於太祖。故晋文朝於武宫,汉文谒於高庙也。至光武之后,唯有祖宗两庙而已。祖宗两庙,昭穆皆共堂别室。魏晋依之,亦唯立一庙。则一庙之中,苟在未毁,恐有事之日,不得偏有不告。然人不详太庙定议,不敢必据欲依古礼,唯告宣帝一庙。人意以祖宗非一,且太庙合共,事与古异,不得以古礼为断。”)
太常问:“今封建诸王,为告庙不?若告,庙册与告诸王同异?祝文同不?当以竹册白简?隶书篆书也?”博士孙毓议:“按尚书洛诰'王命作册,逸祝册,唯告周公其后'。谓成王已冠,命立周公后,作为册书逸诰以告伯禽也。又周公请命於三王,乃纳册於金縢匮中。今封建诸王,裂土树藩,为册告庙,篆书竹册,执册以祝,讫,藏於庙。及封王之日,又以册告所封之王。册文不同。前以言告庙祝文,当竹册篆书,以为告庙册,册之文即祝词也。旧告封王、告改年号,故事,事讫皆当藏於庙,以皆为册书。四时享祀祝文,事讫不藏,故但礼称祝文尺一,白简隶书而已。”
又王岷议云:“中朝大事告天地,先郊后庙。”徐邈云:”天子将出,类乎上帝,造乎祢。如此次,则宜先告郊也。”按元帝大兴元年诏曰:”当先告庙,出便南郊,先人事而后天理,自亲及尊耶?”虞先云:“武王克商,先祭后郊。”
贺循议:“告谥南郊,不当用牲。然先告代祖谥於太庙,复有用牲,於礼不正,理不应有牲。告郊庙皆不用牲,牲惟施於祭及祷耳。”徐邈又议云:“按武帝永熙元年,告谥南郊,用牲。自江左以来,哀帝兴宁中、简文帝咸安中告谥,并苍璧制币,告立太子、太孙。”(邈与范宁书,问:“告定用牲否?礼,郊牲在涤三月,此谓常祀耳。宗庙告牲,亦不展刍豢,日既逼,不容得备。又礼,郊特牲在涤宫,而稷牛唯具。传曰'帝牛不吉,则卜特牲而用之',如无复九旬之别也。谓今牲至则用,当无疑否?”范甯答云:“礼,郊牲必在涤三月。公羊传'养二卜'。二卜者,谓本卜养二牲也。帝牲不吉则卜稷牲,稷牲不吉则不郊。盖所以敬天神而后人鬼也。无本郊不涤牲之礼。牲唯具用,非吾所闻也。凡告用制币,先儒有明义也。”)
孝武帝太元十六年,告移庙奠币。祠部郎傅瑗问徐邈:“应设奠否?”邈答曰:“礼,君出境,以迁庙主行,每舍奠焉。凡事关宗庙,非币则荐,未有不告而行。将迁主之晨,宜依告以设奠。”瑗难曰:“言依告设奠,但三荐相去近,恐犯春秋再烝之讥。礼,诸侯薨及禘祫,则迎群主归太祖庙。又云'主出庙入庙必跸',无将行设奠之文。奠重於跸而文不及,无奠明矣。礼又云:'天子诸侯将出,必以币帛皮圭告於祖祢。遂奉以出,每舍奠焉,而后就舍。'此谓虽侯王之贵,必有尊也。若徵此文,事非其喻。”邈曰:“礼,诸侯出朝,既告祖祢,临行,又遍告。告不嫌再。所引每舍奠者,取其疏数若随宜然,则奠不为数。今之告庙,戒出期也;至日又告,告将出也。”又曰:“新故两庙,各有其事。'左宗人摈曰”有司具,请升”。君升,祝奉币从。祝声三,曰”孝嗣侯某,敢以嘉币告於皇考,成庙,将徙,敢告。”君及祝再拜,兴,祝导君降於阼阶'。下云'至於新庙,筵於户牖间,祝奠币於几东,荐脯醢。君盥,酌,奠於荐西。祝声三,曰“敢用嘉荐,告於皇考”。又曰”孝嗣侯某,洁为明荐,尚飨”。'又大戴迁庙礼文云:'凡以币告,皆执币而告。告毕,乃奠币於几东。小宰升,取币,埋两阶间。'礼,'天子诸侯将出,以币告庙,遂奉币以出。反告设奠,乃敛币而藏之两阶。'此则初告之币,待后告而藏之。藏之必须事讫,未讫则未藏。今何不陈於新庙耶?去旧之新,当即新以藏币。故先奠几东,乃取而藏之,非为旧庙虚告而新庙兼设也。且初告,告将移,祝曰'敢以嘉币';后告而明享,祝曰'敢用嘉荐'。寻此二祝之称,则知币也荐也,各施於一庙矣。”
伏系问:“宣后移庙,为但告东庙,亦告太庙耶?”(宣后,简文帝所生母,别在东庙。)徐邈答:“此无礼文。意谓初崇号,以告太庙。今自一别庙之迁耳,於太庙无事。无事而告,则近黩矣。古大事必告,初崇进而告是也。今徙庙,事之末,恐不得复告也。”
康帝立,准礼将改元,尚书下侍御史、太常主者:“殿中属应告庙,其勒礼官并太史,择吉日,撰祝文,及诸应所用备办,符到奉行。”博士徐禅议曰:“按鲁文公之书即位也,僖公未葬。盖改元之道,宜其亲告,不以丧阙。昔代祖受终,亦在谅闇。既正其位於天郊,必告成命於父祖。事莫大於正位,礼莫盛於改元。传曰:元,始也,首也,善之长也。故君道重焉。谓应告。”尚书奏:“按惠帝起居注,改永熙二年为永平元年,使持节太尉石鉴造於太庙。前朝明准,不应革易。如禅议。”(禅告文曰:“维建元元年正月日,子孝曾孙嗣皇帝讳,谨遣使持节兼太尉某官某甲,敢昭告於皇祖高祖宣皇帝,讳以眇身,属膺明命,为兆人主。惟神器之重,夙夜祗励。夫首元正位,改物承天,先王之典刑,建国之大礼。今改咸康八年,为建元元年。享祖宗之保佑,膺乾坤之休灵。敢荐告事,一元大武,芗合芗萁,嘉荐庶羞,清涤清酌,明告於皇祖高祖宣皇帝、穆皇后张氏,尚飨。”告始祖庙等十一室同辞也。)
梁礼官司马筠议:“大事遍告七庙,小事止告一室。”(时议以“封禅、南北郊、祀明堂、巡省四方、御临戎出征、皇太子加元服、寇贼平荡、筑宫立阙、纂戎、解严,合十一条,则遍告七庙。讲武、修宗庙明堂、临轩封拜公王、四夷款化贡万物、诸公王以愆削封及讨、封王绍袭,合六条,则告一室。”帝从之。)
大唐仪凤二年二月二十九日,太常以仲春告祥瑞於太庙。高宗令礼官徵求故实。太常博士贾大隐对曰:“古者祭以首时,荐用仲月。近代相承,元日奏祥瑞,二月然后告於庙。盖缘告必有荐,便於礼也。又检贞观以来,敕令无文,礼司因循,不知所起。”上令依旧行焉。
历代所尚
(高阳高辛唐虞夏商周秦汉后汉魏晋东晋宋齐梁陈后魏北齐后周隋大唐)
高阳氏尚赤,(以十一月为正。)荐玉以赤缯。
高辛氏尚黑,(以十三月为正。)荐玉以黑缯。
陶唐氏尚白,(以十二月为正。)荐玉以白缯。
有虞氏尚赤。(以十一月为正。并出尚书中候。)
夏后氏尚黑。(以建寅为正。此时物生色黑。礼三正记云:“正朔三而改,文质再而复。”又书传略说云:“天有三统,物有三变,故正有三生三死,土有三王,王有一生一死。故元命苞云夏以十三月为正,息卦受泰,其色尚黑,以平明为朔。古者易姓而王,示不相袭,明受之於天也。”)大事敛用昏,(昏时亦黑。此大事谓丧事也。)戎事乘骊,(戎,兵也。马黑色曰骊。)牲用玄,(玄,黑类也。)以黑为徽号。(崔灵恩云:“徽谓旌旗斿也。”卢植云:“徽,章也。号所以书之於绥。若夏,则书其号为夏也。”)朝燕服收冠而黑衣。宫室之制,屋。(诗云:”夏屋渠渠。”)十寸为尺。(白虎通曰:“夏法日,日数十也。日无所不照,至尺所度,无所不极,故以十寸为尺。”)
殷人尚白。(以建丑月为正。物芽色白。元命苞曰:“殷以十二月为正,息卦受临,其色尚白,以鸡鸣为朔。”)大事敛用日中,(日中,时亦白也。)戎事乘翰,(翰,白色马。)牲用白,以白为徽号。朝燕服冔冠而缟衣。宫室之制,屋。(韩诗曰:“殷商屋而夏门也。”)十二寸为尺。(白虎通云:“法十二月,言岁中无所不成。”)
周人尚赤。(以建子之月为正。物萌色赤。元命苞曰:“周以十一月为正,息卦受复,其色尚赤,以夜半为朔。”)大事敛用日出,(日出时亦赤。)戎事乘騵,(騵,〈马亚〉马白腹。騵音原。)牲用骍,(骍,赤类。)以赤为徽号。朝燕服冕冠而玄衣。宫室之制,屋。(传曰:周,夏屋而商门。)八寸为尺。(白虎通云:“周据地而生,地者阴,以妇人为法,妇人大率奄八寸,故以八寸为尺。王者改正朔,本天有三统,谓三微之月也。周以十一月,殷以十二月,夏以十三月也。”崔灵恩云:“若以书传中候文,依三正记推之,则三皇五帝之所尚,可得而知也。以周人代殷用天正而尚赤,殷人代夏用地正而尚白,夏以人正代舜而尚黑,则知虞氏之王当用天正而尚赤,陶唐氏当用地正而尚白,高辛氏当用人正而尚黑,高阳氏当用天正而尚赤,少皞氏当用地正而尚白,黄帝当用人正而尚黑,炎帝当用天正而尚赤,共工氏当用地正而尚白,太皞当用人,正而尚黑也。”)
秦水德。汉书律历志:“秦自以水德,故十月为岁首。”
汉火德。初亦以十月为岁首,及文帝立,公孙臣言“汉当土德,应黄龙见”。丞相张苍以为汉乃水德,河决金隄,其符也。年始冬十月,色外黑内赤。(十月阴气在外,故黑。阳气尚伏在内,故赤。)明年,黄龙果见於成纪。帝於是令博士诸生申明土德,草改历及服色事。至武帝元封七年,用儿宽等议,改用夏正,以建寅月为岁首。刘向以为赤帝斩蛇之符,为火德。
后汉并同前汉。
魏土德。文帝以建寅月为正,服尚黄,腊以丑,牲以白,节毛尚赤,节幡尚黄。郊祀朝会四时之服如汉制,宗庙所服如周礼。明帝青龙五年三月,用博士秦静等议,改为景初元年,以建丑月为正。孟夏四月制,服色尚黄,牺牲用白,戎事乘黑首之白马,建大赤之旗,朝会建大白之旗。春夏秋冬孟仲季月虽与正岁不同,至於郊祀、迎气,礿祠烝尝、巡狩、蒐田、分至启闭、班宣时令、中气早晚、敬授人事,诸若此者,皆以正岁斗建为节。按服色尚黄,据土行也。牺牲旂旗,一用殷礼,行殷之时故也。周礼巾车职,建大赤以朝,大白以即戎,此则周以正色之旗以朝,以先代之旗即戎。魏用殷礼,变周之制,故建太白以朝,大赤即戎也。又诏曰:“今祭皇皇帝天、皇皇后地、天地郊、明堂、宗庙,皆宜用白。其别祭五郊,各随方色。祭日月星辰之类,用骍。社稷山川之属,用玄。此则尊卑方色阴阳众义畅矣。”三年正月,帝崩。齐王立,以明帝建丑月崩,若以其月正朝会设乐,不合於礼,於是改以建寅之月为岁首。(袁准正论曰:“自非继乱,不宜改正也。”)
晋金德。武帝泰始二年,散骑常侍傅玄上议:“帝王受命,应历禅代,则不改正朔,遭变征伐则改之。舜正月上日,受终於文祖,无改正之文,唐虞正朔皆同,明矣。至殷周革命,乃改。魏受汉禅,亦已不改,至於服色,皆从其本,唯节幡用黄。大晋以金德王天下,顺五行三统之序矣。”诏从之。由是正朔服色,并依前代。(孙盛晋阳秋论曰:“孔子修春秋,列三统,为后王法,令仍旧,非也。晋为金行,而服色尚赤,考之古道,乖违甚矣。”)
东晋并同西晋。
宋水德,亦如魏晋故事。
齐木德,馀一依前代。
梁火德,馀一依前代。
陈木德,馀一依前代。
后魏初为土德,言继黄帝之后也,故数用五,服尚黄,牺牲用白。至孝文太和十四年,用秘书丞李彪等议,承晋后,改为水德,祖辰腊申。
北齐木德,正朔服色,皆如后魏。
后周承西魏用水德,以文帝诞玄气之祥,有黑水之谶故也。建寅月为正,服色尚黑。
隋火德,以赤雀降祥之故,衣服、旗帜、牺牲尚赤,戎服以黄,七月帝始服黄。
大唐土德,建寅月为岁首。(武太后永昌元年十一月一日,依周制,以建子之月为正,改元为载初元年,改十一月为正月,十二月为腊月,来年正月为一月,十月建亥为年终。载初元年九月九日,改元天授,称周,改皇帝为皇嗣。二年正月,旗帜尚赤。)天宝九载制:应缘队仗所用绯色幡等,并改为赤黄色,天下皆然。纳崔昌议,以土德承汉火行。
享司寒(藏冰开冰附○周宋隋大唐)
周制,凌人掌冰。正岁十有二月,令斩冰,三其凌。(正岁季冬,火星中,大寒冰方盛之时也。凌,冰室也。三其凌,三倍其冰,备消释也。)春始治鉴,(鉴如甀,大口,以盛冰,置食物於中,以御温气。春而始治之,为二月将献羔而开冰。鉴,胡暂反。甀音直伪反。)祭祀供冰鉴,宾客供冰,(宾客不以鉴往,嫌使停膳羞。)大丧供夷槃冰,(夷之言尸也。尸之槃曰夷槃。)夏颁冰掌事,(暑气盛,王以冰颁赐,则主为之。)秋刷。(刷,清也。郑众云:“刷除冰室,当更内新冰也。”)月令:“仲春,天子乃献羔开冰,先荐寝庙。”(谓立春藏冰,至春分,方温,故献羔以祭司寒,而后开冰。先荐寝庙而后食之。)左传鲁大夫申丰曰:“古者日在北陆而藏冰,(陆,道也。夏十二月,日在虚危,冰坚而藏之。)西陆朝觌而出之。(夏三月,日在昴毕,蛰虫出而用冰。春分之中,奎娄在东方。)其藏冰也,深山穷谷,固阴沍寒,用黑牡、秬黍以享司寒,於是取而藏之也周。(沍,闭也。必取积阴之冰,所以导达其气,使不为灾。黑牡,黑牲也。秬黍,黑黍也。司寒,北方之神,故物皆用黑。周,密也,密藏之。)其出之也,桃弧棘矢以除其灾,於是以风出而用之。(顺春风而散用之。)朝之禄位,宾食丧祭,自命夫命妇,至於老疾,冰皆与焉,(老,致仕在家者。)其用之也遍。(及老疾也。)则冬无愆阳,(愆,过也,谓冬温。)夏无伏阴,(谓夏寒也。)春无凄风,秋无苦雨,雷出不震,(凄风寒也,霖雨为人害。震,霆也。)无菑霜雹,疠疾不降,民不夭紥。”(疠,恶气也,短折为夭,少死为紥。)
宋孝武帝大明六年,立凌室藏冰。有司奏:季冬之月,冰壮之时,凌室长率山虞及舆隶取冰於深山穷谷固阴沍寒之处,以纳於凌阴。务令周密,无洩其气。先以黑牡秬黍祭司寒於凌室之北。仲春之月,春分之日,以黑羔秬黍祭司寒。启冰室,先荐寝庙。夏祠用鉴盛冰,室一鉴,以御温气蝇蚋。王御殿及太官饍羞,并以鉴供冰。自春分至立秋,不限称数以周丧事。缮制夷槃,随冰供给。凌室在乐游苑内,置长一人,吏一人,保举吏二人。
隋以季冬藏冰,仲春开冰,并因用黑牡秬黍於冰室祭司寒神。开冰依以桃弧棘矢。
大唐制,先立春三日,因用黑牡秬黍,祭司寒之神於冰室。祭讫,凿冰千段,方三尺,厚尺五寸而藏之。仲春开冰,祭如藏礼,依以桃弧棘矢设於冰室户内之右。礼毕,遂留之。馀具开元礼。
禜(周汉晋梁隋大唐)
周制,春官大祝掌六祈,其四曰禜。鬯人禜门用瓢赍。(禜谓营酂。所祭门,国门也。赍读为齐。取甘瓠割去柢以齐为樽也。鲁庄公二十五年:“秋,大水,鼓用牲於门。”左氏以为用牲非常也。凡天灾有币无牲。)祭法云:“幽禜,祭星也。雩禜,祭水旱也。”(幽禜谓星坛也,雩禜亦谓水旱坛也。春秋左氏传曰:“日月星辰之神,则雪霜风雨之不时,於是乎禜之。山川之神,则水旱疠疫之灾,於是乎禜之。”)
汉制,谓禜为请晴,服赤帻朱衣。
晋武帝咸宁及太康中,时雨多则禜祭,赤帻朱衣,闭诸阴,朱丝萦社,伐朱鼓焉。
梁制,霖雨祈晴,亦如雩礼。
隋制,霖雨则禜京城诸门。三禜不止,则祈山川岳镇海渎社稷。又不止,则祈宗庙神州。报以太牢。州郡县苦雨,亦各禜其城门。不止则祈界内山川及社稷。报用羊豕。
大唐因之。(禜门不止,乃祈山川岳镇海渎。三日不止,祈社稷宗庙。并用酒脯。国城门用少牢。)
禳祈(夏商周汉后汉魏晋宋)
夏后氏金行,初作苇茭,言气所交也。(风俗通曰:“传曰:'萑苇有丛。'吕氏春秋曰:'汤始得伊尹,祓之於庙,薰以萑苇。'故用苇者,欲人之子孙蕃殖,不失其类,有如萑苇。茭者交易,阴阳代兴之义也。”)
殷人水德,以螺首,慎其闭塞,使如螺也。
周人木德,以桃为梗。(梗,更也。言气相更也。)春官大宗伯以疈辜祭四方百物。(郑玄云:“疈,疈牲胸也。疈而磔之谓磔攘。”疈音普逼反。)大祝当六祈,以同鬼神祇。一曰类,二曰造,三曰禬,四曰禜,五曰攻,六曰说。(攻、说,则以辞责之。禬未闻焉。天神人鬼地祇不和,则六疠作见,故以祈礼同之。造音七告反。禬古外反。)国有大故,天灾,祈祝社稷祷祠。(大故,兵寇。天灾,疫疠。诸祈祷祠之以报。)小祀掌小祭祀将事侯禳祷祠之祝号,以祈福祥,顺丰年,逆时雨,宁风旱,弥灾兵,远罪疾。(侯之言候也。候嘉庆,祈福祥之属。禳,攘卻凶咎,宁风旱之属。顺丰年而顺为之祝辞。逆,迎也。弥读为弭。弭,安也。)祭法曰:“禳祈於坎坛,祭寒暑也。”(禳犹卻也。祈,求也。寒暑不时,则或禳之或祈之。寒於坎,暑於坛也。)
汉制,厉殃,祀天地日月星辰四时阴阳之神,以师旷配之。其坛常祀以禳灾,兼用三代苇茭、桃梗。五月五日,朱索五色印,为门户饰,以傩止恶气。
后汉仲夏之月,万物方盛。日夏至,阴气萌作,恐物不懋。其礼:以朱索连荤菜,弥牟朴蛊锺。以桃印长六寸,方三寸,五色书文如法,以施门户。
魏祀五郊六宗及厉殃。何晏议:“月令季春磔攘大傩,非所以祀皇天也。夫天道不谄,不贰其命,若之何禳之?国有大故,可祈於南郊。至於祈禳,自宜止於山川百物而已。王肃云:'厉殃,汉之淫祀耳。'日月有常位,五帝有常典。师旷自是乐祖,无事於厉殃。厉殃同人非礼器,雄黄等非礼饰。汉文除秘祝,所以称仁明也。陈留范宣曰:'舜有拂卵无磔鸡。'及魏明帝大修禳祭仪,鸡特禳衅之事。磔鸡宜起於魏,桃印本汉制,所以辅卯金,又宜魏所除也。”
晋制,每岁朝设苇茭桃梗,磔鸡於宫及百寺之门,以辟恶气。泰始二年,有司奏,春分祠厉殃及禳祠,诏曰:“不在祀典,除之。”
宋皆省其礼,而郡县往往犹存。
高禖(周汉后汉魏晋北齐隋大唐)
周制,月令:“仲春,玄鸟至之日,以太牢祠於高禖。(高辛氏之代,玄鸟遗卵,娀简吞之,生契,后王以为媒官嘉祥,而立其祠。又月令章句曰:”高,尊也。禖,祀也。吉事先见之象也。盖为人所以祈子孙之祀。玄鸟感阳而至,其来主为孚乳蕃滋,故重其至日,因以用事。契母简狄,盖以玄鸟至日有事高禖而生契焉。故诗云:'天命玄鸟,降而生商。'”卢植曰:“玄鸟至时阴阳中,万物生,故於是以三牲请子於高禖之神。居明显之处,故谓之高。因其求子,故谓之禖。以为古者有媒氏之官,因以为神。”郑但言后王,不知起於何代。)天子亲往,后妃帅九嫔御,乃礼天子所御,带以弓韣,授以弓矢於高禖之前。”(天子所御,谓今有娠者。礼谓酌饮於高禖之庭。带以弓韣,求男之祥。)
汉武帝年二十九乃得太子,甚喜,始立为高禖之祠於城南,祭以特牲。(晋博士束皙云:“汉武帝晚得太子,始为立高禖之祠。高禖者,人之先也。故立石为主,祀以太牢也。”)
后汉因之,祀於仲春之月。
魏禖坛有石。(青龙中造。许慎云:“山阳人以石为主。”)
晋以仲春之月高禖,祠於城南,祀以特牲。惠帝元康六年,高禖坛上石,中破。博士议:“礼无高禖置石之文,未知设造所由。既已毁破,可无改造。”束皙议以为:“石在坛上,盖主道也。礼,祭器弊则埋而置新,今宜埋而更造,不宜遂废。”后得高堂隆故事,诏更镌石,令如旧,置高禖坛上。埋破石入地一丈。(按江东太庙北门内,道西有石处,如竹叶小屋覆之。宋文帝元嘉中,修庙所,得石。陆澄以为晋孝武时郊禖石。然则江左亦有此礼矣。或曰百姓祀其傍,或谓之落星也。)
北齐制高禖坛於南郊旁,广轮二十六尺,高九尺,四陛三壝。每岁玄鸟至之日,皇帝亲帅六宫,祀青帝於坛,以太昊配,而祀高禖之神以祈子。其仪:青帝北方南向,配帝东方西向,禖神坛下东陛之南,西向。礼用青珪束帛,牲共以一太牢祀日,皇帝衮冕,乘玉辂;皇后袆衣,乘重翟。皇帝初献,降自东陛,皇后亚献,降自西陛,并诣便座。夫人终献。上嫔献於禖神讫,帝及后并诣攒位,乃送神。皇帝皇后及群官皆拜,乃撤就燎。礼毕而还。
隋亦以玄鸟至日,祀高禖於南郊坛,牲用一太牢。
大唐月令,亦以仲春玄鸟至之日,以太牢祀於高禖,天子亲往。(月令经文及注,不言有坛庙也。)
祓禊(周汉后汉晋东晋齐)
周制,春官女巫掌岁时祓除、衅浴。(岁时祓除,如今三月上巳,如水上之类。衅浴谓以香薰草药沐浴之。)月令:暮春,天子始乘舟。(蔡邕章句曰:“阳气和暖,鲔鱼时至,将取荐宗庙,因乘舟浮川也。”)
汉高后八月,祓於霸上。
后汉三月上巳,官民皆洁於东流水上,曰洗濯祓除去宿垢疢为大洁。(洁者,言阳气布畅,万物讫出,始洁之矣。禊者,洁也,言自洁濯也。)
晋公卿以下,至於庶人,皆禊洛水之侧。
东晋元帝又诏罢三日弄具。海西公於锺山立流杯曲水,延百僚。
齐以三月三日曲水会,古禊祭也。今相承为百戏之具,雕弄巧饰,增损无常。
说曰:按禊与曲水,其义参差。晋赵王伦篡位三日,会天泉池,诛张林。怀帝亦会天泉池,赋诗。陆机云:“天泉池南石沟引御沟水,池西积石为禊堂,跨水,流杯饮酒。”不言曲水。韩诗曰:“郑国之俗,三月上巳,之溱洧两水之上,招魂续魄。秉兰草,祓除不祥。”(蔡邕曰:”今三月上巳,祓於水滨,盖出此也。”)凡言祓者祉也,以为祈介祉也。一说:三月三日,清明之节,将修事於水侧,祷祀以祈丰年也。后汉杜笃云:“郭虞三月三日上辰产二女,上巳日产一女,二日产三女,并不育。俗以为大忌,至此月巳日讳止家,皆於东流水上,为祈禳自洁濯,谓之禊祠,引流行觞,遂成曲水。”梁刘昭曰:“郭虞之说,良为虚诞。假有庶人旬内夭其三女,何足警彼风俗乎?杜笃赋乃称'王侯公主,暨於富商,用事伊、洛,帷幔玄黄'。本传大将军梁商,亦歌泣於洛禊也。”马融梁冀西第赋云:“西北戌亥,玄石承输。虾蟆吐写,庚辛之域。”即曲水之象。刘桢鲁都赋曰:”素秋二七,天汉指隅,人胥祓禳,国子水嬉。”此用七月十四日也。
诸杂祠(周秦汉东晋后魏)
周立寿星祠於下杜、亳,(韦昭曰:“亳音薄,汤所都也。”瓒曰:“济阴亳县是也。”师古曰:“杜即京兆杜县也。此亳非汤都也。徐广云京兆杜县有亳亭,斯近之矣。”)时奉焉。又立杜主祠,因宣王杀右将军杜伯不以罪,后宣王田於圃田,杜伯执弓矢射宣王,宣王伏弓衣而死,故周人尊其鬼而以岁时奉祠焉。
秦立陈宝祠,因文公获若石,於陈仓北阪城祠之。(苏林曰:“质如石,似肝。”颜师古曰:“陈仓之北阪上城中也。”)其神或岁不至,或岁数。来也常以夜,光辉若流星,光色赤黄,长五丈,从东方来,集於祠城,若雄野鸡,其声殷殷云,野鸡夜鸣。(言陈宝若来而有声,则野鸡皆鸣以应之也。)祠以一牢,名曰陈宝。(臣瓒曰:“陈仓县有宝夫人祠,或一岁二岁与叶君合。叶君神来时,天为之殷殷雷鸣。”)二世时,若陈宝节来,一祠。春夏用骍,秋冬用〈马亚〉。德公立,卜居雍,(即今扶风郡雍县。)雍之诸祠自此兴。用三百牢於鄜(音孚)畤,作伏祠。(孟康曰:“六月伏日也。周时无,至此乃有之。”师古曰:“伏者,谓阴气将起,迫於残阳而未得升,故为藏伏,因名伏日也。立秋之后,以金代火,金畏於火,故至庚日必伏。庚者,金也。”)磔狗邑四门,以御蛊灾。始皇东游海上,祠八神,求仙人。其祀莫知起时。(八神:一曰天主,祠天齐。天齐渊水,居临菑南郊山下下者。二曰地主,祠泰山梁父。盖天好阴,祠之必於高山之下畤,命曰畤。地贵阳,祭之必於泽中圜丘。三曰兵主,祠蚩尤。蚩尤在东平陆监乡,齐之西境也。四曰阴主,祠三山。三山即蓬莱、方丈、瀛洲三神山。五曰阳主,祠之罘山。山在东莱。六曰月主,祠之莱山。山在东莱长广。皆在齐北,并勃海。七曰日主,祠盛山。山在东莱不夜县,斗入海,最居齐东北隅,以迎日出。八曰四时主,祠琅琊。琅琊在齐东北,盖岁之所始也。皆各用牢具祠,而巫祝所损益,珪币杂异焉。罘音浮。)
汉高帝天下已定,令祝立蚩尤之祠於长安。又置祠祀官、女巫。其梁巫祠天、地、天社、天水、房中、堂上之属;晋巫祠五帝、东君、云中君、巫社、巫祠、族人炊之属;(师古曰:“东君,日也。云中君谓云神也。巫社、巫祠,皆古巫之神也。族人炊,古主炊母之神也。炊谓饎爨也。”)秦巫祠杜主、巫保、族累之属;(杜主,即周之杜伯也。巫保、族累,二神名。累音力追反。)荆巫祠堂下、巫先、司命、施糜之属;(堂下,在堂之下。巫先,巫之最先者也。司命,说者云文昌第四星也。施糜,其先常施设糜鬻者也。)九天巫祠九天。(师古曰:“九天者,谓中央钧天,东方苍天,东北旻天,北方玄天,西北幽天,西方浩天,西南朱天,南方炎天,东南阳天也。其说见淮南子。一说云:东方旻天,东南阳天,南方赤天,西南朱天,西方成天,西北幽天,北方玄天,东北变天,中央钧天也。”)皆以岁时祠宫中。武帝即位,厚礼置祠神君於内中,闻其言,不见其人。(神君者,长陵女子,产乳而死,见神於妯宛若。宛若祠之其室,人多往祠。平原君往祠,其后子孙以尊著。平原君,武帝外祖母也。宛若,字也。妯音轴。)又帝师少君求仙,始亲祠灶。(少君言於帝曰:“祠灶皆可致物。物,鬼也。致物而丹沙可化为黄金。”)又立粤祠,鸡卜自此用。(持鸡骨而卜,如鼠卜也。)是时既灭两粤,粤人勇之乃言粤人俗鬼。(师古曰:“勇之,粤人名也。俗鬼,言其土俗尚鬼神之事。”而其祠皆见鬼,数有效。昔东瓯王敬鬼,寿百六十岁。后世怠慢,故衰耗。乃命粤巫立粤祝祠,安台无坛,亦祠天神帝百鬼。)宣帝时,南郡获白虎,献其皮牙爪,帝为立祠。又方士言隋侯、剑宝、玉宝璧、周康宝鼎,立四祠於未央宫。又祠天封苑火井於鸿门。(西河鸿门有天封苑火井祠,火从地中出也。)又立岁星,辰星、太白、荧惑、南斗祠於长安城傍。又祠三山八神於曲城,(东莱之县。)蓬山石社石鼓於临朐。又有月祠、蚩尤、劳谷、五床山、五帝、仙人、玉女、金马碧鸡等神,遣谏大夫王褒使持节而求焉。
东晋哀帝欲於殿前鸿祀,(以鸿雁来为候,因而祭之,谓之鸿祀。或曰:“鸿,大也。鸿雁初来,必将大祀。”)侍中刘遵等启称:”此唯出大传,不在六籍,刘向、郑玄虽为其训,自后不同。前代以来,并无其式。”
后魏道武帝初,有两彗星见,刘后使占者占,曰:“祈之则扫定天下。”后从之,故立其祀。又立岁神十二,岁一祭,以十月,用牛一、鸡三。又立土神四,岁二祭,常八月、十月,用羊。又立献明以上所立天神四十所,岁二祭,其神尊以马,次以牛,小以羊,皆女巫行事。
淫祀兴废(秦汉魏晋东晋宋后魏)
秦德公立,卜居雍。(即今雍县也。)子孙饮马於河,遂都雍。雍祠自此兴,用三百牢。(伏祠已具前也。)
汉成帝立,丞相匡衡等奏:“罢雍鄜、密、上下畤及陈宝祀等。凡六百八十三所,其二百八所应礼,及疑无明文,可奉祠如故。其馀四百七十五所不应礼,或复重,请皆罢。”奏可。(本雍旧祠二百三所,惟山川诸星十五所为应礼。杜主祠有五,置其一。高帝所立梁、晋、秦、荆等巫,九天、南山、莱中之属及孝文渭阳、孝武薄忌太一、三一、黄帝、冥羊、马行,孝宣三山并诸山、蚩尤等,皆罢之也。)后帝以无继嗣故,复陈宝等祠。末年颇好鬼神,故多上书言祭祀方术者,皆得待诏。谷永说曰:“臣闻明於天地之性者,不可惑以神怪;知万物之情者,不可罔以非类。诸背仁义之正道,广崇无福之祀,皆奸人惑众,是以圣人绝而不言。伏惟陛下拒绝,无令奸人有窥朝者。”帝善之。哀帝即位,寝疾,博徵方士,京师诸县皆有侍祠使者,尽复前代诸神祠,凡七百馀所,一岁三万七千祠。平帝末年崇淫祀,自天地六宗以下,凡千七百所,用三牲鸟兽三千馀种。不能备,乃以鸡当雁鹜,犬当麋鹿。
魏武王秉汉政,普除淫祀。文帝黄初五年,诏:“先王制祀,五行名山川泽,非此族也,不在祀典。叔世衰乱,崇信巫史,至乃宫殿之内,户牖之间,无不沃酹,甚矣。自今敢设非礼之祭,巫祝之言,皆以执左道论,著於令。”明帝青龙初,又诏:郡国山川不在祀典,勿祀。
晋武帝泰始元年诏曰:“昔帝王修岳渎山川,各有定制。然以道莅天下,其鬼不伤人,故祝史荐而无媿辞,而淫祀不作。末世妖孽相煽,(音扇。)舍正为邪,故魏朝疾之。宜按礼为制,使妖淫之鬼,不乱其间。”
东晋穆帝升平中,何琦请备五岳祠曰:”唐虞之制,天子五年一巡狩,柴燎五岳,遍於群神。及秦汉都西京,泾、渭、长水虽不在祀典,以近咸阳故,尽得比大川立祀。自永嘉之乱,唯灊之天柱,在王畿之内,选百户吏卒,以奉其职。中兴之际,未有官守,庐江郡遣大吏兼假四时祷赛,春释寒而冬请冰。自咸和迄今,又复隳替。计今非典之祠,可谓非一。考其正名,则淫昏之鬼;推其縻费,则百姓之蠹。而山川大神,更为简阙。可令礼官作式,其诸妖孽,可粗依法先去其甚,俾邪不渎正。”时不行。
宋武帝永初二年,普禁淫祀。由是蒋子文祠以下,皆绝。孝武孝建初,更修蒋侯祠,所在山川,渐皆修复。明帝立九州庙於鸡笼山,大聚群神,加蒋侯爵位至相国、大都督、中外诸军事,加锺山王。苏侯,骠骑大将军。四方诸神,咸加爵秩。
后魏初,自天地社稷以下,合千七十五所,岁用牲七万五千五百头。孝文帝诏曰:“朕承天事神,以育群品,而咸秩处广,用牲甚众。夫神明正直,享德与信,何必在牲!其令有司,非天地宗庙社稷之祀,皆用酒脯。”太和十五年诏:“自先朝以来,享祀凡千二百馀处。今欲减省,务从简易。先常有水火之神四十馀名,及城北星神。今圜丘之下,既祭风伯、雨师、司中、司命等,明堂祭五祀,皆有此四十神,悉罢之。”初,每以正月吉日,於庭设幕,中置松柏树,设五帝座。至孝文,诏曰:”礼云,自外至者,无主不止。此既无祖配,揆之古典,实无所取,又探册之祭,可悉罢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