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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5年自由主义学派经济学家Milton Friedman用一句话作为一本新书的书名，这句话后来广为流传，几十年还常被提起，这句话就是：
There's No Such Thing As A Free Lunch——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从社会经济学的角度，他认为任何免费的东西都将会有其社会代价。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但新西兰有。
新西兰政府这两年开始推行学校免费午餐，专门供应给那些低收入区域学校的孩子。
那么，新西兰免费午餐的社会代价会是什么？
奥克兰南区
首个拒绝免费午餐的校长
Ōtara是奥克兰南区较为贫困的区。但这里一所小学Yendarra School的校长Susan Dunlop，显然是思考过这个问题。
原本，学校有资格参加政府免费提供的Ka Ora, Ka Ako校园餐计划，但是经过和家长、教职工的咨询，她说服了大家，拒绝免费午餐。
Susan Dunlop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rather than giving a man a fish, give them a hand up）”，这是学校的一个核心价值观。
“我们不提倡免费发东西，因为我们认为这对人们的Mana没有任何好处。”
Mana，是毛利语，指的是一个人内在的精神价值或精神力量。
社会免费品的代价：
依赖性
这位校长的观点是，学校可以通过动员，自己将午餐的事情安排好。
因为，免费午餐会付出一种代价——叫做dependency依赖性。
不能否认，确实有些家庭只给孩子一包薯片一瓶可乐打发午餐。于是，这个学校就搞自己的午餐计划。
从2008年起，他们开始敦促家长只为学生提供健康食品。
一年前，他们制定了“不带汽水饮料”的政策。
Susan Dunlop说，这样做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他说，去年年底一项调查中，“99.9%的家长”认同了不参加社会免费午餐计划。
教师Tamryn Takai和吃自带午餐的孩子们在一起
校长说：“当我开始在这里工作时，我们是一所典型的1分学校（指新西兰比较穷的地区的学校）……
“看不到孩子在吃健康食品，到处都是两升装的可乐加一袋薯片。
“确实是有挨饿的孩子，同时，他们的行为也非常糟糕，出勤率令人震惊，所以我们必须改变，我认为作为校长，我们有责任做出改变。”
拒绝免费午餐
能够改变家长和社区
不接受免费午餐，改变的不仅是孩子，还有家长。
Susan Dunlop补充说，这项政策“没有遇到什么反弹”。当一个新的孩子入学时，学校会给家长一份午餐指导。
随着时间的推移，孩子们在全校集体的氛围下，慢慢地都带完整的午餐盒，有水果，有三明治，做到营养均衡。
“我们的孩子还能够教育父母……我们经常听到的故事是，父母去超市，他们的孩子会告诉他们，什么可以放进购物车里，什么不应该放进去。"她说。
这样的改变，不正是新西兰社会需要的吗？
免费午餐的由来
累计近20万学生有份
新西兰以前也没有免费午餐。
2017年左派工党政府上台后改变了这一点。
总理Jacinda Ardern自任解决儿童贫困部部长，要改变儿童不能健康成长的现状。经过一轮改革，她终于将免费午餐送到了全国成千上万的孩子手中。
该项目定名为Ka Ora, Ka Ako，针对全国1-8年学生（小学/初中）。
2020年第一学期，Bay of Plenty/Waiariki 和 Hawke’s Bay/Tairāwhiti 42所学校率先试点，约10,000名学生获得免费学校午餐。然后是奥塔哥，南地，以及全国更多地区。
疫情之后，Ka Ora, Ka Ako继续扩大，因为疫情影响了家庭的收入，更需要政府来补贴。
到2021年3月时，新西兰政府已在542所学校为超过132,600名学生提供了超过800万份午餐。
目前，这些学生的数量正在朝着20万进发。学校申请后，可被纳入该体系，然后，家长就可以省事不用给孩子备餐了。
政府预计到2021年底，将覆盖约21.5万名学生。
政府说，这会减轻疫情对学生和家庭的影响，“这些家庭现在可能正经历着更大的经济压力、工作和收入损失，可能会影响学习和福祉”。
这个计划继续推进，到2021年底，全新西兰将有963所学校加入，吃上免费午餐的学生，将占总数的25%。
也就是每4个新西兰小学初中生中，就有1个吃免费餐。
这四分之一人就是政府这个免费项目的目标。
四分之一学生吃饭免费后，应该不会再继续扩大到其他群体。
所以对是否普遍推广就避而不答，这应该很清楚了吧。
免费午餐被浪费
还有塑料问题
但是，免费的东西很难爱惜，这是人之常情。
最近，新西兰免费午餐没有人吃，导致浪费的消息，已开始被媒体曝光。
原来，免费午餐政策推广一年多来，已经有多个问题。
一是浪费问题：
都是纳税人的钱买的，但有的学生不饿，有的学生不爱吃，导致出现了浪费的情况。
今年2月，汉密尔顿地区的学校开始实施免费午餐计划。
但一家食物援助的机构Kaivolution称，在汉密尔顿每天不同的学校剩下了有1000~1500份午餐。
校长说，每天剩的午餐数量不等，有时候可能是因为菜单、学生缺勤或者他们自己带了午餐。
教育部门其后辩解说，午餐不会被浪费——因为如果孩子原封未动，那么会送到food bank或发到社区里。
这样的辩解大家认可吗？难道运输不是一种浪费吗……
二是塑料垃圾问题，免费午餐正导致大量塑料垃圾的出现。
每个地区的承包商不同，制作的餐饮也不一样。
有的地区可能环保一些，但有的地区就是大量塑料包装餐，这样的塑料盒免费餐，全新西兰每天成千上万。
每天增加成千上万的塑料垃圾，政策却来源于说好要环保的政府。
也许不久，政府就会出台免费午餐一律环保材料包装的规定，当然，是纳税人买单。
第三是有家长不满意。
俗话说，众口难调。免费午餐就是开始高兴一下，很快就有孩子开始挑食了。
家长抱怨有几类：每天都是一样的，孩子吃厌了，或者不吃饿了肚子，回来很可怜；或者孩子有东西过敏不能吃，结果吃不饱；还有就是有时送来的时间太晚，东西太冷……
真的，全国每天20万孩子的伙食，大概不是那么容易搞定的。
就算是飞机上的航餐，都有很多大人选择不吃呢……何况这些孩子。
支持者说：
孩子不饱，国家之耻
但学校免费午餐在新西兰也有很多支持者。
这篇的标题是：“怀疑免费学生午餐的人，应该感到羞耻”……
他们认为，孩子吃不饱饭，就是国家之耻。
免费午餐的倡导者Clarissa Mackay说，国际研究表明，当免费午餐计划得到有效实施时，可以减少儿童贫困，增加社区经济基础。
"当你看英国和欧洲大多数国家时，他们已经做了这么久，被视为支持孩子的另一种方式。"
她的观点遇到了新西兰总理Jacinda Ardern致力于消除儿童贫困的理想，干柴遇到火，于是才能实现。
“如果不这样做，替代方案是政府增加福利，给每个孩子每天5纽币，或者增加每周的福利金。”她说。
但是福利金会被一些父母挪作他用，到时候还是不给孩子准备午餐。
Clarissa Mackay于2017年为新西兰学校的免费午餐开始呼吁，推广"吃得对，过得好 "理念，她的宣传不仅改变了政府的政策，而且她本人还被奥巴马基金会（Obama Foundation）认定为亚太地区的新兴领袖。
问题的本质
到底是什么？
这次拒绝免费午餐的Susan Dunlop校长还担心，因为资金正被投入到午餐计划中，学校因此错过急需的资金。
“我们这样三年内可为政府节省100多万。”如果这些钱用在学业方面，会有多少改善……
其实，新西兰有健全的福利和社会保障体系，孩子本来不应该中午只有薯片和可乐。
但有的父母不行使父母的责任，于是福利国家就开始履行其父母的角色。
帮助照顾孩子，不被欺负，有饭吃，有温暖的房子住，都成了政府的责任。
不少人担心，免费午餐再次“剥夺”了父母的责任，让他们更加不负责任。
回到Milton Friedman自由主义学派的观点：
The welfare state comes at the cost of creating dependency.
福利国家是以产生依赖性为其代价的。
真希望他说的是错的……
-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