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笔为剑,写天写地写华年;落棋为子,点兵点将点江山。
01
12年前,一则“孝子不惜千里背着疯娘上大学”的消息,在社会各界掀起惊涛骇浪,轰动全国上下,令见者痛哭,听者哽咽,斩获千万人的眼泪,一度造成了现象级的传播。
时隔12年了,这个男人的朋友圈,我一直不敢点开,越看越泪目。
直至一件和他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大事曝光后,才豁然明白,销声匿迹这12年来,他终于活成了一束光,耀人心魄。
一个人活着,有太多的身不由己;一个人活着,不断在挫败中成长;一个人活着,有时不仅是为了自己。
这句话,是这男人的真实写照,他叫刘秀祥,一个敢与天斗,敢于命争,绝不认命的人。
02
刘秀祥,1988年生于贵州的一个偏远的穷村子里,排行老三,上面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
有人出生含着金汤勺,有人出生便是腥风血雨。
刘秀祥,则属于后者。
原本,日子虽穷困,家徒虽四壁,一家五口人和和睦睦倒也能苦中作乐,但就在他四岁那年,噩耗突至,命运毫不怜惜地将这一家人最后的希望撕得粉碎。
那一天,父亲突然发病,被紧急送往医院后不久便与世长辞,走得很急,甚至没来得及见上家人最后一面,更没时间安置这一家老小。
噩耗传到家里,如晴天霹雳,一道接着一道疯狂砸向这个岌岌可危的家,没几天,母亲承受不住精神的压力,患上了间歇性精神失常,失去自理能力,发病时会大喊大叫,十分吓人。
几乎是一夜之间,家不成家。
生活的重担,一下子压到了三个孩子身上,这一年,刘秀祥4岁,他的哥哥姐姐也才不过十一二岁。
他们一起种地,一起照顾母亲,靠着邻里乡亲的帮扶,一路磕磕碰碰,笑着,哭着,咆哮着,维持着基本的家庭生活。
这样苦日子,一过就是7年。
7年后,哥哥姐姐相继成年,不堪忍受这般痛苦的日子,一个接着一个离家出走,从此,再无任何音讯传回。
只留下正在读三年级的刘秀祥,和一个患了病,没有自理能力的老母亲在家。
村里老人看着这一老一小,叹了口气说,这个家,已经完蛋了,这一老一小,恐怕活不长了。
也就是这一年,年幼的刘秀祥成了一家之主。
这一年,他才刚满11岁,却承受着连一个成年人都难以承受的压力,背负着一个成年人都难以扛下的重担。
于是,村里人常常能看到这样一幕:
天还没亮,万物尚未苏醒,一个小小的身影在种田砍柴,为这一整天的生活早做准备。
小小的,稚嫩的肩膀,硬生生被一捆又一捆干柴磨得越来越坚强,脆弱幼小的心,硬生生不堪的生活磨得越来越强大。
生活已然如此,身处阴沟里,他却从未有过一丝放弃读书的念头。
因为,老师告诉他,读书,是他唯一的希望,是他逆天改命的唯一机会。
03
小学的毕业考试,刘秀祥排名全县城第三名。
他没钱读最好的中学,就在无数人难以置信的眼神中,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带着母亲去县里上学,选择不要学费的民办学校。
带着母亲,拎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来到县城,举目无亲,没有邻里乡亲的帮衬,没有他们母子俩的容身之所,如何上学?
刘秀祥不认命,仍不放弃,用稻草在学校旁的山坡上搭了个简陋的棚子和简陋的灶台。
从此,这便是刘秀祥风雨飘摇的“家”。
他将家里的土地转租给别人,一年可以换500斤稻谷当粮食,放学后就去捡废品,卖废品,一到周末就到处跑着问哪里有打零工的机会。
一周收入20多块钱,一路磕磕碰碰读完中学。
后来升高中,换了读书的城市,不再搭棚子,租了别人不用的猪圈,一年200块钱,用几块塑料布挂起来,挡着风,这便又是一个“家”。
07年,高考前夕,刘秀祥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加上压力太大病倒,带病高考,结果名落孙山。
这个咬牙苦苦撑了多年的孩子,终于,第一次崩溃了。
他满脸泪水,咆哮着,嘶吼着,给了自己一记又一记的耳光,却丝毫不觉得疼,只听到梦碎的声音:
我差点想放弃自己的生命,对一切失望至极,开始厌恶这个世界,觉得命运不公。
萎靡不振,哭了足足三天后,他翻开自己的日记本,看到一句话,犹如一记耳光狠狠将他打醒:
当你抱怨没有鞋穿的时候,回过头发现,别人竟然没有脚。
于是,他擦擦眼泪,走上复读之路。
没有钱,怎么办?
他去找一所复读学校的校长,千般哀求校长能暂且减免学费,待学成归来后在偿还学费,却屡次遭到校长拒绝。
终于,在第五次苦苦哀求遭拒后,刘秀祥直挺挺地跪倒在校长面前,眼里似有着不甘于命运的光。
也就是这一跪,跪出了他和母亲的未来。
08年的夏天,火凤凰花火红火红的开着,突然山坡上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只见刘秀祥拿着梦寐以求的通知书,绕着山坡跑来跑去,时而仰天长啸,时而哈哈大笑。
哭着做了多年的梦,这一天,终于实现。
暑假期间,刘秀祥背着母亲前往山东赚学费,一个男孩,背着一个老人,拎着大包小包行李,这样的画面过于扎眼,迅速被媒体挖掘。
他的故事,一经曝光后,举国哗然,千万人泣不成声,纷纷慷慨解囊欲资助他,却被他一一拒绝,只接受了学校为他和母亲提供的住所……
04
大学四年,刘秀祥利用课余时间做着各种各样的兼职,将赚来的钱一部分用于母亲的治疗,一部分寄回贵州,资助初中捡废品时认识的三个弟弟妹妹上学。
毕业后,前程似锦,他竟拒绝了各大单位抛来的橄榄枝,一意孤行做了第二个大胆的决定:
回到家乡去,做一名乡村教师。
为什么?
只因为一个电话,是他一直资助的小妹妹,捡废品时认识的,那天,小妹妹打来电话说,自己不想读书了。
回去后,刘秀祥以全县第一名的成绩考取了特岗教师,在望谟县民族中学高中部任教,最多时担任五个班的任课老师和三个班的班主任。
当地人不重视教育,刘秀祥就骑着摩托车挨个去学生家里劝学,跑了整整8年,跑遍望谟县所有乡镇,跑坏了足足8辆摩托车,却跑出了一个又一个孩子的未来。
这8年里,刘秀祥资助的学生多达1900人,迄今为止,他为101名今年考上大学的学生对接了资助,资助金额共计290多万。
除此之外,他还干了一件大事:
2020年的高考,望谟县本科上线率高达63.44%,全市排名第三。
而在5年前,望谟县的本科上线率只有12.26%,排名倒数第二。
可他深藏功与名,事了拂衣去,只是笑着说:
跟我没多大关系,只是家长被唤醒了,相信学校;学生被唤醒了,觉得读书有用。
看过无数的故事结尾,也亲手写下过无数故事的结尾,唯独刘秀祥用自己人生刻画出来的结局,令我万万没想到,却由衷觉得敬佩和感动。
我很喜欢一句话,这句话也觉得只有刘秀祥配得上:
“回首来路三千,一晃数载流年,才知我若是游子,你便是人间。”
这个男人,看似平平淡淡,实则光芒万丈,如你我一样。
尼采曾说:“每一个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对生命的辜负。”
诚然如此,既然还活着,何不试着去与命争,与天斗?
哪怕生活在阴沟里,仍有着仰望星空的权利,更何况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