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8.17天津站枪案的前夜……
——记41年前发生在天津站的一起特大枪案
天津站,今天大家都不陌生,一提起这座火车站,老天津卫的人就有说不完的话,唠不完嗑儿……但是,发生在41年前的那起震惊全国的枪案,相信许多人特别是八零后的就都不知道了。
1980年8月16日23时50分,正在天津站候车室执勤的天津车站公安派出所民警、有着“火眼金睛”之称的马幼航发现三名青年形迹可疑,便上前盘问,随后,马幼航便将他们三人带至派出所并交给当夜值班的民警路秀峰、路明,对他们作进一步的审查……
“火眼金睛”民警马幼航
路秀峰和路明接手后先把这三人分开,将一名叫白永胜的留在值班室审查,另两人被带至留置室候审。在审查时,白永胜极力掩盖事实,对抗审查;此时在留置室候审的那两个人,一个叫梁大东、一个叫王新国,感到事情可能不妙,便神色紧张的将手伸向了各自的腰间……
民警路明
此时午夜已过,时间已转到8月17日凌晨,当将王新国带至值班室审查时,面对路秀峰的审查,王新国回答不仅含糊不清,而且漏洞频出。警觉的路秀峰站起身来准备对王新国进行搜身检查,王新国意识到后突然窜起身,两手同时撩开上衣前襟儿,然后就拔插在腰间的两只五四式手枪。路秀峰见状大喊“有枪”便猛扑了过去,迅速将其胳膊按住并将手枪打掉在地上。这时,一同扑过来的路明猛然抬头看到梁大东隔着留置室门玻璃,正举枪瞄着路秀峰,路明赶紧大声提醒正在弯腰捡枪的路秀峰“注意后面!”话音未落,梁大东此时一脚踹开留置室门,手举着双枪向他二人欲开枪射击。路秀峰迅速转身,迎着梁大东扑了上去,用手死死抓住梁的小臂,迫使他两手只能高举而不能平射。急了眼的梁大东猛地斜下枪口扣动扳机,子弹击中了路秀峰后脑。路秀峰忍着剧痛,再次将身体扑向梁大东,用尽力气迫使梁大东倒退。惊慌失措的梁大东被英勇果敢的路秀峰扑上来一头撞倒;穷凶极恶的梁大东再次扣动了扳机,将罪恶的子弹射向路秀峰的胸膛,再次中弹的路秀峰重重地倒下……他为战友的反攻,赢取了宝贵时间。
路秀峰同志遗像
午夜时分,刺耳的枪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吓破胆的白永胜、王新国被随即赶到的民警当场捕获,而梁大东手提着双枪边打边跑,夺路而逃。垂死挣扎、困兽犹斗的梁大东在冲出天津车站公安派出所值班室后,沿着一经路奔向海河边,在临近解放桥的一座灯杆下负隅顽抗,与紧追围捕的民警对射,最终,在天津车站公安派出所刘伍兴、孙荣源等民警和及时增援赶到的天津站治安派出所民警的合围下,被当场击毙。
民警刘伍兴
8.17枪案三名罪犯一人被击毙,二人被生擒;现场缴获了各式手枪共17支及剩余的子弹。
8.17枪案被当场生擒的一名犯罪分子
8.17枪案案发现场
8.17枪案缴获的17支各式手枪
在这场突如其来的枪战中,天津车站公安派出所路秀峰撇下了妻子和三个年幼的孩子,永远的离开了他战斗的岗位和亲爱的战友……
路秀峰的长子双手抱着父亲的骨灰盒在大人的搀扶下步入追悼会场
战友们怀着悲痛的心情向路秀峰遗像鞠躬告别
昔日的战友拉着路秀峰妻子的双手深情地安慰
路秀峰牺牲后,被追认为中国共产党党员,并被公安部追授为一级英雄模范荣誉称号;同时被批准为革命烈士,其骨灰被安放在天津烈士陵园。
时任中共天津市委书记、市长的胡启立同志亲切地慰问了路秀峰同志的家属亲属
公安部、铁道部为天津车站公安派出所记集体一等功,并授予公安战线“模范集体”称号;公安部装备、铁路等有关局分别奖励天津车站公安派出所两辆长江750三轮挎斗摩托车,装备派出所全体民警每人一支64式手枪。
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当时公安部门警用枪械中,五四式手枪尚未普遍装备,依旧使用着战后留下来的诸如C96型驳壳枪(大多为国内版)、各种牌子撸子手枪、左轮手枪以及前苏联的托卡列夫或五一式手枪等;特别是在一些基层派出所,不仅枪型落后,而且还装备不全。笔者在七十年代末还在管界的光复道派出所看到执勤民警手持C96型驳壳枪出警。而笔者81年参加工作后,那时夜间值班守卫银行金库也还都用的C96型驳壳枪,直到1983年后才由公安部门统一更换了五四式、六四式手枪。我们从8.17枪案缴获的17支手枪中也不难看到,其中五四式手枪6支,C96各版驳壳枪7支,其余包括左轮在内的杂牌子手枪4支。这些枪支就是梁大东、王新国、白永胜三人从内蒙古自治区巴彦淖尔盟临河县人民武装部盗取的,说明不仅在公安部门,就连武装部的枪械装备也是非常的落后。而8.17枪案当时也着实震惊了全国,公安部门自此也加强了对火车站等交通枢纽区域的治安工作。奖励天津车站公安派出所全体民警每人一支64式手枪,便正当其时。
8.17枪案后,有关部门在天津车站公安派出所门前分析案情
笔者41年前曾在今天的意式风情区民主道东首居住了十年,小学曾在四经路上的建国道小学;高中则在四经路与五经路间的建国道的路北第24中学(系分校,初中时在民权路上的总校)。那时,电视尚未普及(特别是彩电),播放仅仅三四个频道且节目寥寥无几。那时在晚饭后都闲来无事,笔者便经常与邻居(大杂院)一起到东站去遛弯,看着南来北往的旅客,感受着风土人情。我们常沿着建国道每每来到一经路路东上的东站邮局(兴建新天津站时被拆掉),然后再到对面一经路路西上的百货店逛一圈,随后就到出站口去看出车站的人群,每当看到执勤民警逮着了逃票的或者小偷后,就跟着一起往派出所去看热闹。
那时,东站(今天津站)地区有两个派出所,一个是发生8.17枪案的天津车站公安派出所,属公安部铁路公安局和铁道部公安局双重领导,隶属北京铁路局天津分局公安处,主要是维护车站内外的治安,不含列车上的治安,列车上的治安即乘警由铁路分局客运段和公安处乘警队负责。还有一个就是8.17枪案及时增援的警力天津站治安派出所,这是由地方公安管辖的派出所,当时按行政区域隶属公安河北分局管辖,管理东站区域除车站内外即天津车站公安派出所管辖范围外的治安范围。天津站治安派出所当时坐落在二经路,与天津车站公安派出所仅隔百米远,这也应了那句“铁路警察各管一段”老话儿。“铁路警察各管一段”原本是指铁路局站段而言,出了所负责的局站段,就无管辖权了。但是一旦发生类似8.17这样的大案要案,就都责无旁贷了。
当时天津东站区域地形示意图
记得8.17枪案发生的那天,笔者与邻居像往常一样依旧在晚饭后闲逛了东站,只是和以往一样在晚上十点后就返回睡觉去了,所以并未碰上那天夜里的枪战。转天上学时,一到学校就听到同位的同学樊建生说起昨夜东站发生了一起惊心动魄的枪战。因为他家就住在二经路天津站治安派出所的楼上,他还亲眼看到了民警在收队回来后紧张的连梭子(即弹匣)都卸载不下来,毕竟,一生都可能经历不到这样一场激烈又残酷的枪战,再说平时哪会总有实战,尤其是这样场面的实战!
图为八十年代中期建国道以北二经路,红圈处是天津站治安派出所门前围观的人群;路尽头便是相隔百米之远的天津车站公安派出所
前面讲的8.17枪案首先发现梁大东等三个可疑人的那位马幼航民警,是河北雄县人,之所以有着“火眼金睛”之称,是他能在穿梭往来的形形色色的旅客中,从他们(她们)的衣着打扮、口音神态以及随身携带的行李等,洞察到可疑点,从而捕捉到犯罪嫌疑人。从1974年到1983年,十年间,马幼航查获犯罪嫌疑人四百三十多人,协助破获大案要案十四起,其中就包括8.17这起特大枪案!为此,他荣立了一等功,1982年被公安部授予公安战线英雄模范称号;1984年,马幼航升任北京铁路公安局天津分局副局长。
(文中照片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