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载《今晚报》 时间:2012年08月13日)
严复长子严璩,在辛亥革命后的1913年,以财政和洋务专家的资格,任长芦盐运使六年之久。1915年8月5日严复在写给熊纯如的信中,提到“小儿璩在长芦盐务稽核所”。
严璩(字伯玉,乳名阿璋),1874年12月16日,出生于福建候官(现福州市)。1885年,郑孝胥(严复同乡,1882年福建乡试中举)由福建来津投李鸿章,严复(字又陵)让儿子拜郑孝胥为师。在1885年7月18日的《郑孝胥日记》中记有“幼陵以其儿璋未得代师,属余为之暂督,诺之”。严璩于1891年在天津和吕韫清完婚,时年17岁。
1896年严璩已23岁,严复非常关心严璩以后的出路问题,在给四弟严观谰的信中曾提到:“璋儿天性浮动,难以用功,近颇思为渠花二三千金捐一候补主事,入都自图仕进。渠之天质,酬世为优,而不能似其父之攻苦,赶早听其入世,自谋进身,亦未始非计之得。至西学一端,则京师向有同文馆,但使有志,谋入无难,此兄眼前为子打算如此。所苦这二三千金无从筹措耳。”这一年严璩由天津去英国留学。1900年学成归国,因八国联军攻占天津,严复全家已离开天津,在上海避难。严璩也就到上海任江苏试用通判。转年6月9日清政府授醇亲王载沣为头等专使前往德国,严璩被命为随员“三等翻译官”随行。
1902年2月5日严复在给张元济的信中提及“小儿近在都,住福州新馆(虎坊桥),然无所事”。直到1902年春,严复由天津到北京任京师大学堂译书局总办后,严璩开始到译书局任职,并与严培南、林琴南合译《伊索寓言》。任职不久,严璩开始走上官场仕途,到了法国,任驻法使馆的参赞。1905年,严璩奉派去越南检查商务及人头税等事务。1908年严璩以四品京卿和道员官阶调任广东全省电政监督。1909年,宣统元年严璩以二品卿衔大员,受到“特恩”回福建做“财政正监理官”,这时严璩还不到三十五岁。
民国成立后,1913年严璩回到北京,以财政和洋务专家的资格,在财政和盐务部门担任要职,任长芦盐运使,并兼财政部参事、公债司司长等职。1915年8月5日严复在写给熊纯如的信中,提到“小儿璩在长芦盐务稽核所”。
1919年7月起,严璩多次到山东济南等地出差,拟调济南。11月24日严复在给三儿严琥的信中提到“大哥已为盐署所留,不赴济矣”。改任北洋政府财政部次长兼盐务总署署长。
1921年以后,严璩曾三度任北洋政府的财政部次长、全国盐务署署长兼盐务稽核总所总办等要职。1924年北洋政府许世英组阁时,财政极端困难,财政大权操在帝国主义者手中,他们攫夺中国盐税、关税两大财源。当时中国财政有两个“太上皇”,一是盐务稽核所洋总办英人丁恩,一是海关总税务司英人安格联。许世英由杜锡珪(海军总长)通过同乡的关系找了严璩,要他出任财长,他先坚辞不就,后因众意殷恳,无法固辞,只得答应以次长代理部务(财政总长由许世英以国务总理兼摄)。到职之后和洋人几经周旋,把关税和盐税划还外债赔款后,将所剩之款(关余和盐余)为抵押,发行了民国十三年春节国库券八百万元。
北伐后期,王宠惠由南京突来一电给严璩,电文仅十个字:“新居将成,余屋尚多,速归。”暗示严璩南京国民政府将要成立,政府中职位尚多,赶快到南京来。严璩是领会此意的,但他当时仍留恋着北方,不肯走。他当时耽于赌博,受赌棍的欺弄,弄得财产输得净尽,为抵偿赌债,被占去了他和严复合买的坐落在北京大阮府胡同的一部分房屋。最后他也不得不去南京向国民政府谋求职业。
1929年孙科任行政院院长时期,严璩到南京担任国民政府财政部次长,这是他第四次任财政次长,但这次他只做了十八天的次长,就因财政部为宋、孔两家所垄断而离职。
1933年严璩寓居上海,时年59岁,经济情况困难万分。上海沦陷,接济中断,严璩无力撤往内地,滞留上海,被日寇盯上,这时替日寇拉线的汉奸们,打算拥他出来做伪财政部长。他们派人接近严璩,故意献殷勤,想从经济上拉拢严璩。他们借口有个朋友到内地去,留下一幢花园洋房,愿意借给严璩住。严璩不知是计,就搬进洋房。接着汉奸与日寇轮番来动员严璩出任伪财政部长,并威吓说若拒绝出任,就不得借住此屋,并且还可能有其他危险等语。严璩为了躲避与日寇见面,每天清早就跑到他的同曾祖父的妹子处,打纸牌混日子。并告诉她说因汉奸相逼,来此避难,表示宁死不干伪财政部长。此时,严璩年近七十,又有极严重的哮喘病,身体每况愈下。日寇见严璩宁死不肯出任伪财政部长,就在一个刺骨的冬日,将严璩赶出洋房。饥寒交迫的严璩卖尽家中值点钱的东西,也只租到了一个亭子间的楼下——二房东的洗澡间,他的床板就放在二房东的澡盆上。入夜,二房东洗澡时,就将严璩赶到大街上。几番折腾,老人已奄奄一息。1942年冬天,严璩带着一身傲骨走完了自己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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