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澍伟:当时只道是寻常——追忆任秉鑑先生二三事

1923年11月5日(阴历癸亥年九月二十七日)是《话说天津卫》节目资深“话友”任秉鑑先生的出生日,2021年5月23日,老人无疾而终,安详辞世。值此今日,特推送文史专家罗澍伟先生怀念老友任秉鑑先生的回忆文章。

罗澍伟

1938年生,天津市社会科学院研究员。

长期从事中国历史和天津历史的研究,曾任天津市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所长。

主编有《天津简史》、《近代天津城市史》、《天津通志·租界》、《沽上春秋》、《近代华北区域的城市系统》以及《天津史话》等专著。

任秉鑑先生是天津知名的文化学者,如果健在, 11月5日,也就是当年农历的九月二十七,应是他的“九九”大寿。

任秉鑑先生(1923-2021)

1923年,农历癸亥,先生出生在天津的一个平民知识分子家庭。初中读讫,父亲考虑到家庭的生计和孩子的前程,决定让他进入商科职业学校学习,毕业后一直靠公职谋生,直至耳顺之年退归蓬庐,仰屋著述,饮茗绿窗,自得其乐。不过,先生的兄弟子侄辈几乎全都投身于教育事业,成为天津有名的“教师之家”。

少年任秉鑑

也许是自幼受家庭的影响,先生兴趣广泛,尤为热爱传统艺术,为此,虚心研修,广事博览,孜孜矻矻,焚膏继晷,举凡书法、绘画、剪纸、蜡染……无所不能,其中尤以篆刻成绩最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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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 任秉鑑任老部分艺术作品

年轻时曾师从津门篆刻大家王雪民先生(名钊,著名甲骨学家王襄的六弟),发奋忘食,力承衣钵;复受津门四大书家之一的孟定生(广慧)先生指点,终将篆、隶、金文、甲骨乃至剪纸艺术,融入篆刻艺术之中,自成一家,尤其是不为一般人在意的边款,功深力厚,与众不同。数年前,自编《任秉鑑印选》刊行于世,识者争存;承蒙先生惠赠,使我得以展卷观览,宝重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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秉鑑先生耽古笃学,于殷墟甲骨情有独钟,自修之余,笔耕不辍,并多所发明。先生曾多次向我言及,他独出心裁,把留存至今的甲骨文,与目前国内一少数民族的文字,进行综合比较,初见成效;为此,先生又求教和求证于中央民族大学专门研究少数民族语言文字的专家,获得首肯;先生闻知后兴奋异常,数次通话告我。终因晚年目力不佳,且日甚一日,遂使此项独具慧眼的研究,未能继续下去并取得更多的成绩。惜哉。

先生酷爱乡梓,熟稔地方掌故,识多见广,博闻强记,但多年来从不露才扬己。先生乔迁新居后,彼此间隔遥远,谋面甚难,只好改用便捷的微信或通话随时联络。先生微信名“艺术学徒”,这不仅是自谦,更显出先生对自己的认真,也是先生活到老、学到老的内心动力。毕竟岁月无情,在随后的日子里,先生常在通话中对我说,随着年龄增长,记忆力大减,身体亦不如前,老病缠身,不时需进出医院了。然而先生并未因此而沉寂,一次,听我宽慰之言后,回答说,自己会泰然处之,让我放心。

视频 | 2020年,刘哲探望任秉鑑任老时,任老展示自己“失而复得”的篆刻作品(点击可看视频)

即便身体如此,先生与我在治学论道中,仍是交谈甚恰,通起话来,短则三四十分钟,长则个把小时,经常是提起话筒而不可收。先生长我一十五岁,我以先生为治学前辈,先生执意不从,视我为志同道合的挚友。对我来说,与先生的交往,勉强高攀,也只能是在师友之间。

先生于学涉猎广泛,于书无所不窥,却又谦和有加,善善从长,不耻下问。记得一年前,先生电话中垂询过生日的传统习俗。以虚龄而论,国人一般人多过“散”而不过“整”;所谓“散”即逢“一”至“八”,“整”即逢“十”;然而老年人逢“九”,生日可隆重举办,称“庆九”。因为在传统观念里,“九”是最大的“阳数”,且与“久”谐音;“十”是“满”数,易招损。在这次交谈中,我还不经意间了解到先生的生日,并承诺明年先生的“九九”大寿,一定要由我和几位青年先进共同筹办。先生略思片刻,信口答道,届时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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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 2014年,刘哲采访任老

对于眼前的亲朋好友,平日总有一种错觉,以为来日方长,却不曾料到,每次话别都可能是最后一次。这样的憾事,实在是太多了——相处时多么快乐,离别时就会多么不舍。

先生的西去,还让我想起了清代词人纳兰性德《浣溪沙》中的两句:“沉思往事立残阳……当时只道是寻常。” 现在回想起来,即便是为先生祝寿这样的寻常往事,如今也不能如愿以偿了。

资料来源:天津新闻广播《话说天津卫》节目

图片提供:唐文权、陈硕、张翔

片头题字 海报制作:唐文权

编辑 整理:刘长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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