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1月1日。天津杨柳青。
天津西的杨柳颇有几分江南水乡的风光,这充满了诗情画意的名字曾带给人们以无限的遐想。
然而,此时正值隆冬时节,这里既没有杨花,更看不到柳绿,整个镇被笼罩在一片荒凉惆怅的氛围中。
镇东桑园,解放军天津前线指挥部。
这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院落,几间瓦房分别依着北墙、东墙呈镰刀形排列着,院子很宽敞,中间有口水井,水井旁边有一棵光秃秃的枣树。
北面的一间大屋子里,东北野战军参谋长刘亚楼正在这里主持一个重要会议,部署天津战役,正面的墙壁上悬挂着一张天津战役图。
刘亚楼是天津战役的总指挥。林总早就想好了,入关以后,把打天津的指挥权交给刘亚楼,让这位得力的参谋长放开手去干。
会议正在紧张进行。刘亚楼说道:“我华北野战军已经解放了新保安、张家口,歼灭了傅作义起家的王牌军35军,卡住了傅作义集团西窜归绥之路。我东北野战军包围了北平。现在我们已经完成了对天津的包围,天津之敌已成瓮中之鳖。”
顿了一下,刘亚楼接着说:“天津之战在平津战役中占有举足轻重的位置,我们的任务既光荣又艰巨啊!
刘亚楼讲话很少用稿子,都是边想边讲、边讲边想。讲完了,把他的发言记录下来就是一篇既生动又深刻的文章。
介绍完了当前的形势,刘亚楼站起身,拿起教鞭,指着墙上的作战地图,开始介绍天津的地形和敌情。
刘震坐在靠着刘亚楼左边最近的位置,聚精会神地听着。此时,第2纵队如同数个兄弟纵队一样,在完成了一定时期的历史使命后,按照军委统一部队编制序列的命令,已正式改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步兵第39军,刘震成为39军的第一任军长,政委吴文玉,副军长吴信泉。
有着辉煌业绩和历史传统的王牌39军终于在平津战役的炮声打响前正式诞生。
会上刘亚楼指出:天津地处水陆要冲,是南北交通的重要枢纽,既是经济中心,又是军事要地,解放战争时期,天津是国民党军进攻华北、东北解放区的重要基地。但到1948年12月中下旬,天津同塘沽,同北平的联系均被解放军隔断,成一座孤城。
被困在天津的国民党军计有两个军部、10个师,连同特种部队及保安团等共计13万人。其中只有第62军1个师有较强的战斗力,其余各师均是遭到过解放军歼灭性打击或者由保安部队编成的,战斗力均较弱。
但是,由于天津地形特殊,市内有高大坚固建筑物,以及国民党军修建的永久性、半永久性防御工事,解放军要攻下天津城并非易事。
特别是傅作义于1947年12月就任华北“剿总”总司令后,对天津的防御极为重视。1948年6月,将当时在兰州任第8补给区司令的陈长捷调到天津,任天津警备司令。
陈长捷一上任,就加固工事,积极布防,并自诩“大天津堡垒化”“固若金汤”。他激励官兵说:
“这样坚强的设堡阵地,充足的弹药器材,比起傅作义当年仅仅1师守着涿州城,不知优越到多少倍。涿州防守3个月,创造战争史上的伟绩,我们现在在傅总司令的指挥下,也必须坚持胜利。”
陈长捷这一席活不过是给官兵们壮壮胆而已。事实上,要抵挡住十几万人民解放军的强大攻击,无疑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刘亚楼进一步指出:从天津地形与守军防守特点看,中部地区,不但守军兵少,战斗力弱,而且防御工事也不强;北部的兵力较强,因为陈长捷判断那是解放军主攻方向,因此把战斗力较强的1个师放在那个防守区,南面防守的兵力战斗力虽不强,但工事较坚固。
据此,平津前线司令部决定将主攻方向置于天津市中部。从东西两面对中部地区实施突击,以金汤桥、金刚桥为东西对进夹击的目标。
首先歼灭中部的敌人,将敌南北切断,待我军已在敌之中部地区贯通以后,即以主力转向南面,歼灭南面的敌人。如战斗发展容易,则在第三步同时进攻北阵地的敌人。
概括起来,就是“东西对进,拦腰斩断,先南后北,先分割后围歼,先吃肉后啃骨头。”
当刘亚楼讲到这里的时候,坐在旁边的刘震转身望了一眼他的好朋友——第38军军长李天佑,四目相对,两人同时会心地笑了。
刘亚楼环视了一下在座的各位军长,然后宣布野战军首长的具体作战部署:
第38军军长李天佑、政委梁必业,统一指挥第38、第39军,配属特司三分之二的炮兵,坦克20辆,组成西集团,由西向东攻击,为第一主攻方向。从天津西北和平门南北地区突破,与由东向西攻击的东集团会师,第2步会同南集团,先歼灭南半城之敌,而后视情况歼灭北半城敌人。
周敏建
……
这次东北野战军参加攻击天津的部队,共计有5个军、1个特种兵纵队,22个步兵师,约34万人,附大口径火炮538门、坦克30辆、装甲车16辆。
宣布完作战部署,刘亚楼离开地图,突然把目光转向刘震,神情严肃地说:“刘震,你们的对手是62军,广东猴子兵,这可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啊!.
第44军军长邓华笑着插话说:“嗨!他刘震牙口好,没问题!”
邓华一句话,惹得刘亚楼和在座的所有人都哄堂大笑起来。
刘震笑着说:“我就喜欢啃骨头,因为啃了骨头以后,我老是能吃好多肉!”
众人大笑。
1月1日。安光,第39军司令部。
安光是天津西北面的小村庄。在军司令部那间不大的会议室里,刘震向师、团长们传达了野战军前线指挥部的作战意图。之后,即确定了各师的具体作战任务。
刘震命令:第115师、117师为第1梯队,协同38军在和平门地段并肩突破,116师、152师为2梯队,随1梯队跟进。
突破后,各部沿南运河以南街区向东发展进攻,和由东向西攻击之44、45军会师于金钢桥、金汤桥后,再向两翼扩大战果,协同46、49军歼灭老城东南核心区之敌。
这次攻打天津,让115师担任主攻任务,这是刘震有意安排的。
早在一个多月以前,总部批准王良太任115师师长,刘震同他谈话时说:“这个师是个老部队,但在东北有些仗没打好。现在你去带这个部队,入关要打天津,你们将承担主攻任务,一定要打个翻身仗哟!”
王良太在担任2纵副参谋长期间,对刘震的意图领会贯彻较好,所以刘震才点了他的将。
在桑园刘亚楼主持的作战会议上,谈到“啃骨头”,刘震笑得很开心。然而轮到他向部属布置“啃骨头”任务时,却怎么也笑不起来了。
王良太
的确,天津是39军第一座真正要硬碰硬拿下的特大城市,真的啃起来,那是要费劲的,弄不好,还要磕坏牙。
战前动员和各项准备工作正紧张地进行着。军、师团各级指挥员深入到突击分队,同战士们一起同吃、同住、同训练,并给突击队员佩戴大红花,鼓励他们英勇杀敌立新功。
担任突击任务的团、营干部与尖刀连的干部战士促膝谈心,探讨突破战术和纵深作战手段。
宣传队还为部队演出《白毛女》《边区的王老五》等节目,鼓舞部队斗志。
战士们一个个摩拳擦掌,争相求战、杀敌立功。一封封请战书、决心书以及入党申请书雪片似的送到各自的机关。
军政治部主任李雪三在343团4连连部,看到该连9班长张勋在决心书中这样写道:“……打下天津,我和大家在两个会上见面——不是庆功会就是追悼会!”
1949年1月14日清晨。天津城下。
初升的太阳像一个悬挂在冬林后面的橙黄色的柑橘,仿佛举手可得。然而,好景不长,浓浓的晨雾便很快吞没了 “柑橘”,吞没了周围的一切。
天津前线指挥部确定:10时整开始对天津发动总攻!
大卞庄。39军指挥所。
军长刘震正站在观察口向外观望。这时,作战科长报告:“各突击部队已进入冲击出发阵地,隐蔽待命,各种火炮也已进入预定地,联络畅通。”
“立即与刘亚楼总指挥对表。通知突击部队抓紧时间在交通壕内就地休息!”刘震简短地命令道。
浓浓的雾霭中,攻城部队在焦急地期待着这一时刻的到来。
此时此刻,在天津周围的10个攻击地段上,指挥员们期待的目光注视着钟表
城西:38军李天佑、39军刘震;城东:44军邓华、45军黄军长;城南:46军詹才芳。
时针在表盘上慢慢地移动。
此时,整个平津战场上的时间,乃至全中国的时间,都定格在这几位指挥员的手腕上。
10时整。
“总攻开始!”随着一声令下,各种口径的火炮同时怒吼,炮弹怒吼着、呼啸着向城垣工事飞去,向敌人的碉堡群飞去!
顷刻,敌阵地上火光闪闪,烟柱四起,硝烟弥漫,鹿碧、铁丝网伴随着尘土腾空而起。敌人多年苦心构筑的防御工事顷刻土崩瓦解。
我强大的炮火以密集的火力网压制着敌炮群,一发发炮弹击中了西车站的站台,击中了天桥,敌人苦心经营的炮兵阵地也在隆隆的爆炸声中摧平……
炮火准备约1个小时,117师349团、350团在南运河南侧的第9、10号碉堡之间与和平南侧并肩突破。
同时,115师343团在南运河北侧第19与第20号碉堡间突破。
一场惊天动地的殊死搏斗就此展开了。
11时30分,突破地段敌前沿工事大部被摧毁,城垣被打开缺口。炮兵第5团第2营和独立迫击炮第5营转移火力压制敌纵深炮兵。坦克、直瞄火炮、重机枪以抵近射击,消灭突破口两侧敌前沿火力点。
343团5连、7连在敌障碍物中开辟通路。5连20分钟连续爆破3道障碍。7连遭敌火力侧射,伤亡较大,团组织火力加强掩护,爆破手在敌火封锁下,前赴后继,顽强战斗,仍按时完成了任务。
架桥开始后,因桥身笨重,进展迟缓。11时57分,4、9连同时发起冲击。4连3排通过外壕,准备登城时,遭城墙上敌复活火力点的射击,前进受阻。
4连长立即组织火炮掩护3排发起第2次冲击,1班在机枪火力掩护下,将城墙残存地堡炸毁,迅速登上城墙。
在1梯队排登城瞬间,突破口附近残敌向我反扑,4连3排就地抢占有利地形,用手榴弹冲锋枪将其歼灭,继之又击退南侧河湾敌20余人的反扑。
接着,敌200余人从佟家楼方向向我实施第3次反冲击,妄图封闭突破口。4连3排组织火力,就地抗击,2排从翼侧迁回攻击,粉碎了敌人的3次反扑。
大卞庄。第39军指挥所。
刘震看到城头上飘扬的红旗,松了口气。随即,他拿起电话问115师师长王良太:“进展怎么样? ”
“很顺利!”王良太又粗又高的嗓门儿震得刘震的耳朵嗡嗡直响。王良太接着说:“343团已攻下华北炼油厂,现在协同345团向火车西站发展。团长王扶之腿部负伤,仍在指挥战斗。”
刘震此时本想让王扶之下来,但又考虑到此时此刻依他的性格他是不会离开火线的。于是刘震派一个参谋前去看望,并协助指挥。
接着117师师长张竭诚来电话报告:“349团、350团突破后正向鼓楼方向发展。”
和平门南。第349团突击阵地。
10时15分,在我强大炮火的轰击下,敌城垣上打开了30米宽的缺口,大口径火炮向敌纵深转移火力,直瞄火炮实施抵近射击,摧毁敌前沿火力点。349团1营1连1排以压倒一切敌人的英雄气概,不顾伤亡,勇猛冲击,4名旗手先后光荣牺牲。
冲在最前面的3班2组长刘清林于护城河接过红旗,在连火力掩护下,勇猛冲上城垣,将红旗插上城头。
1、3排奋勇登城,与敌展开激战。经反复争夺,将敌击溃。
10时50分左右,敌约1个排的兵力从坟地向我反冲击。1排立即冲下城墙,与敌短兵相接,激战数分钟,将其击溃。3班乘胜追击,又歼敌一部。
此时,和平门守敌向城内溃逃,1连2排用缴获的机枪向敌猛扫,并乘勢发起冲击。7班以火力迎头拦击,迫敌投降,俘敌百余。
14时,刘震发出命令:第2梯队吴国璋的116师、罗华生的152师立即投入战斗。
早就憋足了劲的指战员,听到战斗命令,1个个就像猛虎下山,勇往直前。冲击道路人多路窄,性急的战士们就翻墙打洞,多路纵队1齐往前平推,谁也不甘落后一步。
随着部队突破城垣以后迅速突击,这时军指挥所也随之前移到天津城下的三元村。
军指挥所里,电话铃声此起彼伏,异常繁忙。
第115师师长王良太在电话中向刘震报告市区纵深战斗情况:115师345团副团长程国番指挥2营夺取三星纽扣厂后,向东猛插,进至酒精厂时,遭该据点守敌67师1个多团的顽固阻击。该敌占据凹形5层高楼,居高临下,2营两次强攻均未奏效。
听完胡继成的报告,刘震立即命令罗华生的152师456团火速增援345团,拔掉酒精厂这颗硬钉子。
罗华生
345团团长颜文斌、政委尹培良立即组织指挥山炮、92步炮及轻重机枪,掩护2营对酒精厂据点实施强行爆破。
2营4连9班年仅17岁的战士鞠海青带领另两名战士,冒着枪林弹雨扛着3包炸药飞快冲抵大楼,不顾个人生死,放好炸药包。
3个战士毫不犹豫地点燃仅4寸长的导火索。随着“轰”的1声巨响,大楼一侧顷刻倒塌。残敌惊恐万状,弃楼逃命,被我歼俘。
夜幕降临了,天津城内的纵深战斗仍在激烈进行,枪声、爆炸声震耳欲聋,炮火映红了硝烟弥漫的天津城。
有夜幕掩护,正是发挥我军近战夜战优势的大好时机。
部队以团、营、连为单位,以迅猛之势,大胆齐头前进,实施穿插迂回包围。
此情此景,如同孙悟空钻进了铁扇公主的肚子里,横冲直撞,搅得敌人蒙头转向,一片混乱。
17时,348团1营前卫3连副连长带领2排经火柴公司、转盘街,攻抵金汤桥。桥头堡守敌的轻重机枪不停地疯狂射击,形成交叉火网。
副连长见正面难以突破,即命令5班长谢永林带8名战士迁回到南侧桥头堡后,2排长赵永发带9名战士迂回到北侧桥头堡侧后。
副连长一声令下,两侧同时发起攻击,打得敌人措手不及,狼狈逃窜。
5班长带领战士乘胜猛追猛打,拿下了桥西端碉堡,并利用敌工事连续击退敌人两次反扑,牢牢控制了金汤桥。
44军突击部队抵达后,两军胜利会师,拦腰斩断天津守敌的任务至此完成。
115师345团和152师456团夺取酒精厂后,实施穿插包围,割断了敌151师各团之间的联系,集中兵力猛攻寿丰面粉公司内之敌师部。
处于孤立无援之敌已陷入绝境之中,被迫从大楼窗口打出白旗,并要求与我345团团长颜文斌谈判,异想天开地要我军承认他们起义。
颜文斌打电话向刘震请示,刘震在军指挥所里当即回答颜文斌说:“请你告诉他们,目前他们的唯一出路就是向人民投降,否则,就彻底消灭他们。他们没权利同我们谈判!”
敌人无可奈何,只好乖乖地命令所属部队缴械投降。
15日16时,全城战斗结束,天津解放。
打天津,2纵还打出了一场官司。
战前,刘亚楼为激励士气,在纵队领导参加的战役部署会上宣布:哪个师先打到金汤桥,切断天津守敌的联系,就授予哪个师“金汤桥师”的荣誉称号。
仗一打起来,黑土地上的两个王牌师——1纵1师和2纵5师就较上了劲。
荣誉称号,这可是给一支部队军史增辉的奖励,将是这支部队头顶上不能摘掉的花冠,谁不想夺,谁又不想争!
1师为了得到这头衔,从1师出来的38军副军长兼参谋长曹里怀甚至亲自驾驶坦克冲入市区炸碉堡,为1师助阵。
曹里怀中将
而原2纵5师,后为39军的116师也不示弱,师长吴国璋干脆跟着前卫348团一起行动,亲自指挥一营、二营向市区猛攻,留政委石瑛坐镇师部,他要看着部队打上金汤桥。
5师和1师的较量,实际上也是38、39军——黑土地上最知名的两个王牌军之间的较量。
4兵团司令员、天津战役总指挥刘亚楼最先收到39军116师“攻占金汤桥”的报告。
但随即38军不干了。112师——原1纵1师向兵团部报告说:1师先到的金汤桥,而5师离金汤桥还有半里地就抢先发了报。
刘亚楼犯难了。两个师都是王牌,两个军都主力,他没法偏向谁、奖励谁,战场上打得乱,1师、5师都打得出色,到底谁先到有谁说得清?官司只能上报。
林总和罗政委一听,当场拍板:什么你的我的,都是解放军的,别抢了,一个都不给!
两个师谁也不服气,见了面都笑呵呵地说:还有机会,下次再见。
意外的官司,给血火硝烟的天津战役增添了几分宽松惬意。
天津战役的硝烟刚散,刘震就召来了团以上干部,开个小会:“抓紧时间清点62军的俘虏,另外把缴获的卡宾枪、冲锋枪、银元等物资拿去兄弟部队,指定换两广籍俘虏。”
众人不解:有没有搞错?现在39军是人多枪少。大军入关时,39军一共4个师、5.9万人,看着兵强马壮,实际上只有长枪14517支,短枪3427支,冲锋枪4072支,轻重机枪1394挺,各类枪械加起来不过2.3万支。
现在打天津好不容易缴获一批枪械,怎么还要拿来换俘虏呢?俘虏再多,没枪也就是个徒手兵,有啥用嘛?
见大家不解的表情,刘震解释说:“等我们解放了华北,就要大军南下,到南方去作战。广西、广东籍的俘虏可是好宝贝呀!两广军的俘虏补充过来,将来到南方,可以当向导和翻译,还可以做瓦解敌军的政治宣传。在天津,我是宁要俘虏,不发洋财。”
尚在天津城下,而刘震却早已放眼岭南了。
底下的团长、师长们虽然嘴上不说什么,内心还是有很大疑惑:多久才打到广西、广东呀?这刘军长也想得太多了,莫非能提前预知总部决策?
不到一年,刘震的决定真起了效果。
1949年11月,四野发起广西战役,原39军从湖南出发,分路向柳州、宾阳疾进,插入广西心脏地区,拦截桂林以南之敌。
115师344团接近柳州时,以广西籍俘虏为骨干的侦察排冒险进城,传来消息——城里兵力不多!
团长洪友道、政委韩明曾一商量:打!即使主力没到也打。
一个团打国民党军一座大城市,这在过去简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但344团打了,而且打得极漂亮。
该团先在柳州北站,围歼了龟缩在装甲列车上的敌10师师部和二十九团残部。稍后又夺占了国民党柳州市政府大楼和警察局,拿下了柳江浮桥。
午后13时,344团肃清柳州残敌。该团共歼敌14军、48军残部2000余人,汽车250辆,炮182门,机枪、步枪2000余支,其他军需物资更是堆积如山。还缴获了4架飞机。
白崇禧在我军控制机场前一个多小时才匆匆飞走。
更神奇的是,有了广西籍解放战士的帮忙,整个广西战役期间,39军在野司命令数次改变的情况下,40天奔袭上千里,居然没有一个连、排迷路,一路打到镇南关,歼敌3.2万余人。
而且发的洋财比别的军多多了:缴获炮532门、枪1.2万余支(挺)、汽车1000辆、电台79部,各种枪弹、炮弹、银元堆满了军需库。
此刻,以三十九军的库存,足可以再装备一个军。
打完广西战役,不少干部战士纷纷对刘震竖起了大拇指:“咱们军长比诸葛亮厉害,这一招实在是太高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