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宝坻老乡的酸梨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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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们一起欣赏王振策撰写、张昕雨朗读的作品《小酸梨儿》。

小酸梨儿

王振策

我是爱吃酸梨的,也能吃酸梨。一个冬天能吃不老少的酸梨,不论个儿了,都得论斤和筐来说了。在别人家提都不敢提的时候,我家都是生吃,他们说煮着还得加白糖,要不牙得倒了,我说我给你扶起来。

八十年代末酸梨三四毛钱一斤,可是也没有钱去买的。家里油盐酱醋开销都不少,一年挣不了多少钱,哪有更多的富余钱儿啊,攒着省着还得忙活大件儿呢。

北风呼呼刮的时候,树上的叶子都落光了,在光秃秃的枝子上还有一种中药在瑟瑟的寒风中发抖。这味中药叫螳螂籽,我们这里管这味中药叫刀螂籽。专治小孩尿炕,特有效果。那时候一斤刀螂籽可不贱呢。

小时候我长得比较瘦,妈妈给我做一件新棉猴儿,细高挑儿的还挺好看的,又买了一身儿新的条绒衣裳,一个大棉帽子,一副手巴掌,妹妹就没有。那时候她才七岁,还没上学,总想蹭我的衣裳穿,小大人儿似的。

小妹妹的花衣裳也是好看的,妈妈打夹纸给她纳鞋底子,还放了躺底舒(鞋垫)呢,不过屁帘子是一块儿一块儿碎布头拼起来的。一到冬天,她冻得红彤彤的小脸蛋儿上飘着些许的鼻涕,霎时间就会冻成嘎吱。再有她的两个小辫儿翘翘的。小手儿老涮水,冻得像裂了似的,有黑有红。黑的是皴,红的是冻伤。

“哥儿,我想吃酸梨。”

“ 没钱咋办呢。”

她说:“哥你看西头子有个买刀螂籽的,一块五一斤呢。”

我说:“咱们一起去抅刀螂籽吧,卖了刀螂籽可以买酸梨吃。” 妹妹拍着巴掌跳着高高儿的同意了。

那时候已经是十一月份了。雪时不时的,会光顾一下,雪后起风才冷呢。

出了村儿沿着道儿,奔小闸儿。用我自制的转转莲杆子的头儿绑上的铁丝子,弯个勾儿,就成了抅刀螂籽的工具了。

沿着河的北岸,不管是树棵子还是多么高大的柳树杨树,通通看到的刀螂籽全部拿下。

风太冷了。我看到流着鼻涕的小妹儿,我把棉猴儿都脱了,给妹妹穿上。我的棉帽子支愣着,也给小妹儿戴上了。

我和她沿着小闸儿一直奔西,过了南园子,然后是窑地,跑冰过了河就到了胡宽。沿着胡宽小学的那座新桥,一直奔西就到了胡宽、田泗和塔庄子交界的那两座桥了。到了田泗还往西就是大芮儿了。

矮一点儿的小树棵子,我跳着脚儿去抅下来,抓住它的时候儿使劲地拽下刀螂籽。

时不时滑溜下来的树枝上的津沫,弄得满手油赤麻花的,可是眼看着有三斤刀螂籽了。

妹妹冻红的脸蛋儿上的鼻涕,横七竖八的躺在了她的脸上,擀毡了都。冻的涩涩发抖的小手捡起一个又一个刀螂籽的时候,她总是急切的叫着哥儿哥儿回家了。

时间不短了,我和小妹一边抅一边又往家的方向回转。不知道树枝子打在我的脸上是什么感觉,也不知道手上揪下了多少。只是感觉到,家就在前面。

妹妹的书包和口袋儿都装满了刀螂籽。我浑身是汗地躺在了地上,感觉马上就要吃到酸梨了啊。 妹妹急切地跑来扶起我,结果一着急胸前的小手巴掌掉了一只,书包摔倒了,口袋里大量的刀螂籽撒了一地。

妹妹怕我摔疼了,轻轻的吹着,摸我的头发说,哥哥不哭,哥哥不哭。摸摸,吓不着;胆儿大,不害怕。

我笑了。

冲着妹妹哈哈大笑。

妹妹在我的笑声里惊住了。

我一看这些刀螂籽抅有七八斤了。

我起来掴哒掴哒身上的土,当着妹妹的面,捡起来所有的刀螂籽,放在了一个绿书包里,满满的,都要溢出来似的。

我给她系好了棉猴儿,装好了刀螂籽,戴好了棉帽子,手巴掌套手上,搂着她,走,咱家走了。哼着当时流行的歌曲黄土高坡,我们哥俩就回家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当街里有收中药的药贩子,杆儿秤一秤,七斤八两,高高儿的。算八斤,给我了十二块钱,这是多大一笔钱呐,我滴个天。

当时的酸梨四毛钱一斤。

我看着她,她看着我,有时候都忘了去洗,胡乱胡噜一下就吃酸梨的感觉真好。那个冬天是我和妹妹最幸福的日子。

作者简介:王振策 天津宝坻人。天津作家协会会员。有作品选入、参与编辑了五本高考作文选,编辑了十本诗词散文小说选。多次获得国家、省市级奖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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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读者简介:张昕雨,河北秦皇岛人。曾服役于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某部文工团,现为蓟州区下窝头镇利民村党支部书记兼村委会主任。获2021年度蓟州区“两优一先”优秀党务工作者荣誉称号,在“书香颂百年 永远跟党走”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美文美声·经典诗文朗诵比赛”中获三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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