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天津卫——记录天津近代史的紫竹林教堂(下)

1870年天津教案后,聚居在东门外宫北大街附近的英、法侨民感到自身安全受到威胁,心有余悸的法国传教士慑于天津民众的声势,开始利用租界地的特殊权益,把教会活动中心向租界内转移。两年后,天主教北京教区总堂派樊国梁、德明远两位神父在天津法租界内主持修建了圣路易堂。教堂位于法英租界交界处,法方称为圣路易路,英方称之为宝士徒道,比邻大清邮政津局局房。该教堂也因坐落在清末的紫竹林村一带而得名“紫竹林教堂”。随后,又在教堂旁边建造了教职人员住宅,在附近设立医院和学校,紫竹林教堂遂成为天津天主教会的新的领导中心。法汉学校就是一所由法国天主教遣使会天津教区创办,由法国工部局支持,以教授法文为特色的中学。法汉学校由紫竹林教堂创办于其院内,是“一所专为信教的中国子弟开设的学校”。

紫竹林教堂为青砖木结构,再饰以中华的传统砖雕,巍峨典雅。堂内陈设高雅别致。祭台两侧供奉着两尊圣像,一为法王路易九世,一为法国女英雄圣女贞德。堂两侧的半圆形拱窗,由菱形彩色玻璃拼成,阳光透过赤橙黄绿青蓝紫的玻璃投射在大堂内,使人们仿佛进入了一个五彩缤纷的奇异世界。沿螺旋式楼梯攀上唱经楼,西洋古典管风琴赫然耸立,紫铜音管靠墙壁排列,直向屋顶。演奏时,声音宏大丰满,圆浑和谐,音域宽广,和伴唱诗班的歌声时,神圣而庄严。据说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演奏,方圆十几里以外都可以清晰地听到。相传这是当时天津仅有的两台管风琴之一。

堂内地面使用砖面饰有马耳他十字架造型的红蓝白三色瓷砖铺设。祭台采用白色大理石雕刻有三个不同造型的十字架,整体有卷云波浪边饰。在祭台西侧的墙壁上,镶嵌有一块石碑,上面用拉丁文镌刻着葬于紫竹林教堂的两人姓名。这些文字岁月沧桑,有很多文字难以辨认,于是就形成了两种猜测:一是由于教堂建于1872年,当时正值天津教案后,心有余悸的外国传教士恐于本国民众的声势,只能利用租界特权来保护教会活动。因此,用中国政府的9万两白银在海河岸边的法租界修建了紫竹林教堂。

同时,一些外国人也慷慨解囊,出钱资助了工程建设。为了永久纪念这些人,教会把他们的名字镌刻在石碑上流芳百世。二是说石碑上的铭文记述法国人日意格夫妇的名字。日意格是福建船政局的外籍官员,是中国早期造船业开拓者之一。由于他的功绩,被授予一品提督衔、花翎、穿黄马褂、一等男爵、一等宝星等荣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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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0年,义和团运动风起云涌,方教堂成为首当其冲的打击目标。“不下雨,地发干,全是教堂遮住天!”天津城乡的教堂多被焚毁,紫竹林得租界的地利而幸免仅存,并成为各地教徒、难民的避难所,一时间收容的教徒有一两千人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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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0年6月15日,天津义和团烧毁望海楼、马家口教堂,拆毁东门外教堂。拆毁火车站附近铁轨,捣毁官电报局,砸了天津海关道署及府、县署,开军械所取用军械,牵走各官署马匹,释放犯人,联军开枪镇压,义和团奋起还击,联军炮击义和团坛口,在马家口放枪,追赶义和团至陈家沟,焚掠民居,义和团400余人还击,枪声彻夜不绝,喊杀声如鼎沸,驻津清军水师营炮台协助义和团炮击联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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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2日,驻扎在紫竹林租界北面的马家口张德成,率领“天下第一团”的义和团,和马玉昆部5000人,由贾家大桥、陈家沟、十字街、娘娘庙等处向老龙头车站俄军发动进攻,张德成大摆“火牛阵”,火牛不仅把租界道路上埋的地雷扫除殆净,租界内的房子有的也被火牛点燃,义和团趁机掩杀,冲入紫竹林。一度攻到英、法租界的交界处,几乎占领了全部法租界。2天后联军援军到来,义和团退出紫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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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6日,联军利用夜色偷袭马家口,企图摧毁义和团阵地。张德成命团民和清军埋伏在马家口附近,等联军一到,奋勇冲杀,歼敌大部。张德成率部从南台子沿紫竹林西海大道乘势追击,追至紫竹林租界,又焚毁紫竹林租界洋楼数座、仓库1座。早期的紫竹林大街,热闹繁华,两侧商铺鳞次栉比,早已在庚子战火中荡然无存了,战后,法国租界重新规划,紫竹林大街被重重地压在高楼大厦的下边,永远的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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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2年4月,冰心写了一篇名为《紫竹林怎么样了》的短文,讲到“天津有个紫竹林,是我在很小的时候就听到的一个地名。”冰心父亲谢葆璋曾在北洋水师学堂就读,与张伯苓同学,同为严复的弟子。由于紫竹林庙及紫竹林大街毁于庚子战火,冰心还提出了一个令天津人困惑许久的问题:“紫竹林在天津的什么地方?紫竹林怎么样了?”对于今人多认为吉林路(旧名巴黎道)即紫竹林大街一说,可以说,吉林路之说挨边,但只是一个“边”,若非说吉林路是紫竹林大街,那就大错特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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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战败,联军得胜敲鼓入城,而天津城里城外建筑大部被毁,诸行俱废,土地被9国瓜分,成了真正的半封建半殖民地。民国开始后,天津逐渐成为重要的涉外口岸城市,来津的外国商民增多。由于紫竹林教堂地处租界要冲地段,不仅侨居天津的外籍教徒,就连一些在外商工厂、洋行做事的中国教徒也来此过宗教生活,因此,成为异国情调浓郁的宗教活动场所。解放后,这里曾长期被作为天津第九塑料厂的仓库而闲人免进。如今此建筑已成为风烛残年的危房。为了确保安全,院子的大铁门常年紧锁。多年以来,人们都只能远远遥望,却难以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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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8月,紫竹林教堂被列为天津市和平区文物保护单位。因建筑整体年久失修,已成危楼,有坍塌危险。2013年,破败的紫竹林教堂终于迎来了抢救式的维修。

(本文已获得微信公众号讲故事的翁老头独家授权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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