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种意义上,所有的逃离其实都是回归。
撰文 | 韩轩
《看天下》杂志原创出品
“润了润了”,润学或许是2022年的年度显学。
“润”是英文“run”的谐音,意味着逃离。润学则特指出国。2022年掀起了一股润学热。一些海归再度归海,留学回国后又再度出国,但未必能找到工作和过上理想的生活。润学的兴起反映了一种有点消极的社会情绪,逃离并不同于追寻,他们并没有明确和清晰的目的地,只想逃离此时此刻的困局。
2022年,“润”的定义不断变化,从出国到出城,现在把大学生出校返乡也称之为润。有时,生活的范围就像润的定义一样,越来越窄。到处都是奔走中的人,有人拖着行李箱步行前往机场和车站,有人和富士康的工友行走在中原的田野上。
2022年,连离开小区都算得上一场远行,长途旅行更需要勇气。一对沈阳的新婚夫妻辞去了稳定的工作环游中国,从沈阳一路南下,直到海南;自媒体博主韩船长一人一船,环球航海,在大海上漂流。最近,他航海至卡塔尔看世界杯。逃离并非怯懦,反而需要勇气来对抗漫长旅途中的不确定性。
田园将芜胡不归?2022年,乡村迎来了年轻人。受到田园生活的感召,一部分年轻人选择在乡村亲自动手建房,成为野生的设计师和生活家,装点自己的家。还有人在北京的郊区过上了田园生活,自己播种采摘,烧制碗碟,烤制面包。对他们来说,乡居并非避世,反而更接近生活的本来面目。
逃离大城市的年轻人涌入了新的乐园。西南边陲大理与东北小城鹤岗隔着4363公里遥遥相望,在中国的城市中脱颖而出,成为年轻人的旅居胜地。当城市房地产的狂欢派对结束,大理和鹤岗凭着低廉的房价和租金吸引数字游民们前去,他们在烟火气里“躺平”和“摆烂”,但仍要面对房租和菜价等生活的一地鸡毛。
逃离城市者最终离开的是大众定义的轨道,逆着轨道走也是一种抽离。2022年,很多人选择“逆向考研”,从名校考去“双非”大学。例如广州大学录取的2022年研究生新生中,出现了一批985、211高校毕业生,包括来自北京大学、复旦大学等名校的毕业生。
除了逆向升学,还有人逆向就业。在今年的毕业季,有北大博士应聘去朝阳区当城管。还有人本科毕业后去工厂的流水线工作,却发现办公室比工厂更像流水线。在门卫室和保安亭里也出现了本科毕业生。所谓“逆向”只是背离了大众的足迹,却通往更自由的世界。
逃离未必是惊心动魄的冒险,也可能是悄无声息的出走。打破两点一线去公园看日落,从不喜欢的专业转走,和不合适的人分手,在老板的桌上放一张辞呈,微型的逃跑活动每天都在发生着。
逃离,逃离,跨越沉沦的一切。生活不可能每时每刻都激情澎湃,我们难免有落寞时刻,唯一清楚的是当下的生活难以忍受。逃离大城市,逃离办公室,逃离名校,它们诱人的面纱已被摘下,赫然呈现出牢笼的模样。
逃离并非拒绝一切,而是在不断地否定中寻找希望,用排除法来解答人生的选择题,直至接纳环境和自己。在某种意义上,所有的逃离其实都是回归,回到自己内心的渴望和冲动。
一位在北京工作多年的记者在旅居大理后直呼后悔——“后悔没有早点离开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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