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学校的不合理要求怎么办?家长的勇气与坚持是最好的身教

有些家长主张孩子受欺负时“打回去”,但这话只对同样是孩子的“对手”有效。在这个问题上,一位博主的父亲态度特别不一样。

他在微博中写道:我父亲是个有点大男子主义还有点刻板的家长,但他有两次教育对我来说受益终身。一次是上小学时我问他如果老师打我怎么办,他回答是:“有理打你活该,无理打你还手,没有无理挨打不还手的道理。”后来我把无理打我耳光的老师打了,他也没批评和揍我。之后我从来没有遇到一个打我骂我的老师……挨了欺负要还击这个道理我受益终身,往往你拉开架势欺负就不找你了。另外一次则是父亲在去外地常驻前教育博主作为家里唯一的男人,要担当责任保护妈妈。

根据教育部规定,老师打骂学生肯定是不可以的。但在如何面对打骂自己的老师问题上,似乎很难找到一个共识。事实上,对于上述博主的还手之道,网友中既有赞同的,也有反对的。在传统的认知里,“老师”是权威、不容挑战的存在,学生打老师是大逆不道的。曾有学生在长大后自称报复n年前殴打自己的老师,引发很大的争议,最后还是被抓、受到惩罚。

在我的个人经历中,有两件事一生难忘。

其一,我的叔叔在小学时代,做了和上述博主同样的事。我的叔叔身体强壮,他愤而反击的是一位气势汹汹但个头并不占优势的男乡村教师。这件事被学校视为极其出格,但在很多学生看来,我叔叔不过是勇敢地捍卫了自己的尊严。这事快40年了。

我倒不主张学生得反击老师,但学生的尊严也是应该得到维护的,打学生的老师是不配当老师的。

其二,1990年代初,我上高三那年,有一次清晨从村里骑车去县城上学,紧赶慢赶还是迟到了。班主任当着全班的面,厉声斥责我,还骂了脏话。我一拍桌子站起来,大声质问:“迟到是我不对,但你凭什么骂脏话?”班主任和全班同学都被我吓了一跳,班主任赶紧把我喊到办公室,单独进行了沟通。班主任是英语老师,本来就对我看不顺眼。当然我也有问题,英语课从来都是看文学书籍或者做语文作业。多年之后,在一次毕业后的同学聚会活动中,我和曾经的“老班”冰释前嫌。再后来,他去世了,我感到挺悲伤的。

我的父亲从来都是教育我好好听老师的话,但他没有教我在受到老师不公正待遇时还要不要好好听话。在我的小学时代,我被老师揪耳朵体罚过。上初中后,我自己悟出来,学生是有尊严的。为此,我和初中的英语老师也顶过嘴。作为一个非著名“英语渣”,被小看的待遇总是难免。“一视同仁”,只是一种美好的传说。但我发现,自从我开始捍卫自己的权益后,我的处境无形中好多了。

其实,教师和学生、家长尽管身份不同,但互相尊重对方的人格与尊严,才是相处之道的“基石”。如果这个“基石”坍塌了,师生关系、家校关系一定会倾斜、变味。

即使是老师,也没有绝对正确的时候。当老师因为偏见而对一个学生施以漠视甚至侮辱时,学生并不应该被剥夺“反制”的权利,家长也不应该强令孩子“忍受”——当然,这种“反制”理应存在于“合法”的框架之内。

但现实中,不少家长都对老师保持了一种缺失人格立场甚至可谓畸形的“服从心”。教育孩子“好好听话”,再正常不过了,让孩子无条件服从,则是普遍的“敬师观”。多年来我目睹过,一些家长自己见了老师都唯唯诺诺、点头哈腰。他们这样做,多数情况下并不是出于对老师发自内心的尊重,而是试图以自己的低姿态或者柔媚姿态换取老师对自己子女的多加“关照”。

说穿了,这是一种表演。当然,有人真的是在诚心诚意地“跪舔”。实际的效果,无从去评判,但这些在教师面前患了“软骨病”的家长,可能忘记了一点:你这样做,既是贬低自己,也是贬低老师。这种“示范”,带给孩子的往往是灰色的、不健康的印象。长此以往,孩子又怎么去看这个怪异的社会现象,又怎么形成独立之人格?

家长和老师之间,也应该有一个边界。这个边界保证的不仅是不越界“探囊取物”,更是基于规则和伦理的配合、协调乃至关切。

在校方或者教师提出不合理要求后,家长的态度特别重要。一位做家长的朋友告诉我,在某个不合理的要求下达且全班绝大多数学生的家长都“同意”的情况下,他拒绝了这个要求。他给孩子传达的理念是,不对错误的要求低头,哪怕为此付出某种“代价”。事实上,一些敢于“抗争”的家长和学生,很容易被进一步诱导,甚至被“孤立”。但无疑,对一次正确的选择坚持到底,胜过对孩子一千次的说教。

这种情形确实不是普遍的例子。但一个家长应该教育孩子有抗拒谬论和伤害的意识,为自己赢得更为自信和无愧的心境。事实上,在更为广阔的生活场景中,我们都会或多或少地遇见一些不平事,心生块垒,此时,父母亲的态度,很可能影响孩子一辈子,甚至某种程度上决定了孩子做一个坦荡的人还是一个卑怯懦弱无担当的人,岂能大意?

• (本文仅为作者个人观点,不代表本报立场)

伍里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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