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卫生间。资料图。图/IC photo
近日，一则视频在网上热传。视频中，两位女子在厕所内激烈争吵，旁边站着一个正在哭的小男孩。孩子母亲称该女子将孩子凶哭，伤害了孩子心灵，要求道歉。另一女子则表示这里是女卫生间，男孩不能进。孩子妈妈却说自己孩子年龄很小，才6岁，并反问道，“谁说这么点孩子不可以进女卫生间了？”
小孩子，或者更准确地说，小男孩进女卫生间，一直是网上容易引发激烈争论，且有流量的话题。这则视频再次引爆了该话题。
不难看出，视频中，两方都有过激反应。那位女士看到了小男孩进卫生间，在隔间中没有关门，语气应该不算和善。另一边，当妈妈看到孩子哭了，反应也很激烈。
此类话题经常引发舆论争议，谈及最多的解决办法是建设第三卫生间。我国2016年修订的《城市公共厕所设计标准》要求，城市中的一类固定式公共厕所，二级及以上医院的公共厕所，商业区、重要公共设施及重要交通客运设施区域的活动式公共厕所，均应设置第三卫生间。
从现实来看，普及第三卫生间很难，是一个相当漫长的过程。有的地方有第三卫生间，但没有充分利用好，甚至用来放杂物，很多人压根就没有这方面意识。但更难解决的是，大量的已经建成的公共设施中没有第三卫生间，小孩子进异性厕所，会是一个长期存在的问题。
面对这类问题，到底应该如何更好地解决，不仅是基础建设的问题，也是公众思想观念的问题，全社会应该形成相应的共识。
孩子对于性别意识的觉醒，远比很多人想象的要早。3岁到6岁是孩子性别角色确认关键期，带男孩进女厕所，对小男孩的身心健康发展很不友好。这些道理都对，但是，没人回答，当没有第三卫生间的时候，到底该怎么办？这是现实中，很多妈妈独自带着儿子出门时的困扰。
相对而言，更衣室、浴室不同于如厕。更衣室、浴室赤身裸体，孩子的侵入性更大，反过来对孩子的刺激也更大。而且，更衣、洗澡都不是一个突发性行为，家长完全可以事先安排妥当，避免把孩子带到异性更衣室或浴室。但如厕问题不同，它是突发的，不可避免的。
激烈反对母亲带着小男孩进女厕的人，对于这种困境提出的一些方案，几乎都是毫无育儿经验的空想。
比如，提倡爸爸带儿子，避免妈妈单独带儿子——妈妈带男孩，爸爸带女孩，都是正常情况，无法避免；给孩子穿尿不湿——孩子3岁左右，就不会用尿不湿了，穿着也影响行动，出门玩，让孩子尿到尿不湿里，是不人道的；在无人的角落，尿到奶茶杯中——一时之间，家长到哪里找一个杯子呢？带折叠马桶——一直带折叠马桶，也并不方便；请工作人员带到卫生间——店员走不开，商场的服务人员，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而且，帮助如厕并不是看着那么简单，要帮忙穿脱衣裤，还要帮忙擦屁股，依靠工作人员去做，并不现实。
小男孩不应该进女卫生间，这是一个禁忌。小男孩和他的妈妈，共同打破了这个禁忌，但一般来说，女性卫生间都有隔间，小男孩并没有构成侵犯女性隐私权等。反过来，因为有隔间，对小男孩的冲击其实也比较小。
相反，如果是爸爸带小女孩进男厕所，对小女孩的冲击会更大。这也是为什么没有在男厕所设立小女孩的蹲便器的原因。小男孩小便被看到，也不是大事，不必认为破了男女之大防，构成对女性的冒犯。所以，相比之下，在没有第三卫生间的情况下，在公共卫生间中设置男童小便池几乎是唯一选择。
其实，深究起来，大声斥责小男孩的女士的过激反应，某种程度上源于网上的话题设定。
很多男士都有这样的经验，在商场的卫生间，即便在有男性小便的情况下，女性清洁工仍然不回避，继续工作，男性也见惯不惊，大家各行其是，互不干扰。也没人去投诉，在网上也没有形成激烈的争议话题。同样的，男性带女性幼童进入男厕所，也没有形成话题。
所以，更深层的原因在于某种情绪。这种对生育女性的不友好情绪，源于一些年轻人的某些情绪的投射。
是否结婚生育，是个人选择，人有选择生活的权利，应该被尊重，但现在很多时候，不婚、单身主义等选择，似乎成了一种更先进的思想观念，甚至占据了更高的道德位置。
这些观念，自然衍生出或多或少、或明或暗的“厌小”。特别是在婚姻与生育中，女性天然的承担了更大的责任，所以，性别议题往往转化为“厌小”情绪，投射到了孩子身上。这不但对孩子不够友好，也对同为女性的母亲不友好。
撰稿/刘远举（专栏作家）
编辑/迟道华
校对/吴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