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乙己的长衫脱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在一则视频中，江苏网友funny这样说。3月6日，这则视频登上微博热搜第一。视频信息显示，funny是211大学的毕业生，此前曾从事月薪1.5万元的高薪工作，而今，她辞去高薪工作并开始兼职洗车。
专家分析认为，这一事件之所以引起网络关注，是由于它不符合当前的主流就业选择和价值观，但“主流”并非坚不可摧，而是会发生分化，随着年轻人更加重视自我感受和自我价值，未来从事类似自由职业的人将会更多。
“偏离”主流
“我今天去给别人兼职洗车，从早上7点钟一直洗到现在，一共赚了480元。”视频中的funny说，“比我原来工作的日薪要高，而且虽然我也很累，腰酸背痛，但这种痛是一种外散的痛，我相信我睡一觉起来明天绝对活蹦乱跳的。”
211大学毕业，曾经在光鲜亮丽的写字楼里做着月薪1.5万元的工作……funny发布的系列视频信息显示，她过去的工作似乎与其学历更加“匹配”。“从岗位价值评估的视角来看，岗位的价值取决于职位性质、职位应用能力、职位影响力和职位商业价值等因素。”康迪凡咨询合伙人、全球薪酬专家刘畅告诉北京商报记者，“而‘洗车’本身岗位价值是不高的，这件事本身不能产生很高的附加价值，对于211毕业生来说确实不是很好的职业规划选择。”
学历与当前工作的“不匹配感”让funny在视频中自称“脱下了孔乙己的长衫”，后来，这则3月5日下午3点发布的视频很快引发热议，并于3月6日登上微博热搜第一。讨论中，不少网友表示，“谢谢点醒被焊在长衫里的人”。
“很能理解，也很有共鸣。”辽宁网友小兰（化名）告诉北京商报记者，“很多人都有共鸣，但每个人可能都不完全一样，对我而言，洗车这样的工作不用动脑而且解压，可能会在辞职后成为我的备选项。”
热议中的共鸣显示出年轻人就业观的变化。“从人力资源的调研结果来看，当前的市场中薪酬待遇、晋升培训、企业文化是候选人核心关注的求职因素，与此同时，也存在一种趋势，即年轻人开始关注‘精神适配度’而不仅仅是‘物质适配度’。”刘畅表示。
上海市委党校副教授杨国庆也向北京商报记者指出，这一事件之所以引起网络关注，正是由于它不符合当前的主流就业选择和价值观。“未来随着社会经济快速发展，各种新潮观念和事物更加层出不穷。”杨国庆表示，“在这种背景下，所谓‘主流’并非坚不可摧，而是会发生分化的。兴趣成为部分年轻人职业选择的关键因素。”
多重原因
辞去高薪工作改行到小店做体力活，funny并非个案。此前，中传硕士到火锅店做保洁的事件曾引发热议。此外，据媒体报道，曾在深圳多家大公司的品牌部门担任过视觉设计师的洛洛（化名）也选择了辞职，并于今年入职宠物店，从零开始学习当宠物美容师。
无论是funny还是洛洛，似乎都走上了与学历或过往职业水平不适配的“非主流”就业之路。多位专家认为，这并非“高开低走”，而是职业去向的分化。
“高等教育大众化，使得庞大的高校毕业生群体如今正在出现分化，一部分真正投入并接受了有深度的知识教育和专业教育，适合从事知识型工作和脑力劳动；其他部分高校毕业生情况多样，可能在新职业的增加、个人专长与兴趣、过往经历等因素的影响下选择门槛较低的工作、体力劳动或小众职业，这些多样化去向，都是高校毕业生在实践中的理性选择。”杨国庆表示，“整个社会也应该鼓励年轻人通过适合自己的选择去找准职业定位，释放职业潜力。”
在这之中，一大批新职业的兴起也让年轻人的就业趋向多样化，并逐渐与主流“偏离”。据悉，修订后的《中华人民共和国职业分类大典（2022年版）》净增158个新的职业，职业数达到1639个。此外，在网红经济和宠物经济效应下也催生出不少新岗位，老年人能力评估师、康复辅助技术咨询师、陪诊员，与宠物经济相关的上门喂养，与家庭亲子教育相关的家庭教育指导师等岗位都开始出现在招聘平台上。
“在主流价值观中，高薪高地位仍旧是求职的主要考虑因素，前述事件中的年轻人就业观似乎与之不同，但代表了年轻人就业心态的变化。”IPG中国首席经济学家柏文喜在接受北京商报记者采访时表示，“这样的就业经历并不算‘高开低走’，而是重新匹配与重新选择，也折射出社会心理追求自我价值或就业趋势多元化的方向。”
或将趋多
“Funny、洛洛和中传硕士都是主动辞职选择从事自由职业。”柏文喜表示，“她们选择自由职业一方面是为了回避工作压力和追求自我价值，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重新匹配自己的兴趣与能力。随着年轻人更加重视自我感受和自我价值，未来从事类似自由职业的人必然会更多。”
对于这一可能出现的趋势，杨国庆分析认为，更多人走向自主创业和自由职业，对就业市场压力是一个很大的缓解，也体现了社会经济的多样化需求。“可以说，一个地方自主创业和自由职业者越多，这个城市的发展越有活力和潜力。”杨国庆表示。
但同时，杨国庆表示，在多样化求职的年轻人中，部分求职者在就业时的明显“就低选择”可能是一时兴起，或者是无奈选择，过一段时间之后可能还会回归符合社会主流的选择。国家一级企业人力资源管理师、安徽省劳动学会常务理事汪张明也向北京商报记者指出，今年就业形势依然面临挑战，不仅在于高校毕业生1158万的增量压力，而是存量群体结构性就业矛盾依然突出。
“高薪高地位是相对的，没有永恒的高薪高地位职业。”汪张明表示，“在几个事件中，看似‘高开低走’的就业只是表象，内在深层次内涵可能是对行业、岗位、制度文化的不认可，对未来前景的担忧，经权衡而做出的选择。”
为此，柏文喜指出，年轻人就业面临压力，因此需要适应新经济、新业态的出现而调整自身的就业观与择业心态，才能迎接就业挑战和拥抱新涌现出的就业机会与机遇。“建议求职者们树立先就业自立，再择业、立足现实和尊重内心的就业观。”柏文喜表示。
北京商报记者 方彬楠 冉黎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