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眼睛看东西迷糊了,这段时间学习紧张,视力都下降了。”
一听到孩子这话,我就炸了。我一直主张保护好自己身体上的每一个零件,孩子姐姐配眼镜是自己配的,大学才有的,而他哥哥大学了还没戴眼镜,在我小的时候戴眼镜还是个讽刺。
但也无奈,为了不影响孩子的学习,我还是带着孩子做检查配眼镜。
图片来源:时刻新闻
事先询问过朋友,说检查要很长时间,顿时思绪躁动。
大概是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或者八十年代初,村里回来一个戴着眼镜的大学生,看见一种农作物问他父亲:“这种红杆杆开白花的东西是什么?”
他父亲听了一怒:“才几年?连荞麦都不认识了!”
老人还用鄙视的口气说了一句:“读了书忘本,洋不洋土不土的!” 那眼神和口气震惊到我,至今记忆犹新。
那时候我常听老人说,荞麦做粑粑好吃,我也没见过荞麦,也没吃过荞麦粑粑。但那个故事让我对荞麦有了深刻的印象。
戴眼镜的人曾一度被贬称四眼镜。
四眼镜隐约觉得是说人家读了书,忘了本,或者说与农村脱节吧!具体的理解我也不敢问,但我常听老人聊天说起四眼镜干不了农活,只知道吃干饭。因为带着眼镜干农活不方便,特别是农忙,人家要的是快、好,不然怎么叫抢收、双抢呢!而四眼镜那身板,那眼睛根本干不了田间活。听到这里,我又觉得四眼镜好像是好吃懒做、现代新词“啃老”的称呼。
那时候的农村,比的是谁一天能干多少活,干得越多的越吃香,越被炫耀。所以不干活的四眼镜成了人们排斥的对象。
为了不成为四眼镜,我夜里练就了猫头鹰一样的眼,一直以来以眼神好而自豪。
随着时间的推移,在事实面前人们不得不承认,四眼镜的人比身在农村的我待遇好。不要经历日晒雨淋的艰苦,不要忍受汗流浃背后一身臭气熏天的痛苦……他们在那比自己住房洋气许多的阴屋里干着轻松的工作,还能赚自己一家人都赚不到的钱……渐渐地对四眼镜的鄙视和讽刺的语言消失了。四眼镜的鄙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尘封了。
桃江108岁老人不戴眼镜还能做针线活。图片来源:刘太平
人们似乎渐渐地服输,对戴眼镜有了新的看法,似乎戴眼镜就是上天赋予了好的命运。不要忍受体力超支的疲惫、风吹雨淋的毒打……戴眼镜似乎成为一种知识渊博、高贵等美好的象征。
所以,很多人拼命地向四眼镜靠近,拼命地学习。我读初中的时候就有极少数人戴眼镜,这少数人不言而喻都是拼命学习的一部分人,但都是遮遮掩掩。
也没怎么注意什么时候开始,戴眼镜似乎就像风一样,居然在青少年群里蔓延。看着一群没带眼镜的家长陪着一群孩子来配眼镜,大家都不觉得奇怪。
医生问孩子玩不玩电子产品,问完之后对我说:“你这还算好的,初三了才125度,还有的小学生就有了300度的。”
我听了这话,陷入沉思……
文/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