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何秋璇
（作者何秋璇，中国人民大学学生；本文系荔枝新闻客户端、荔枝网独家稿件，转载请注明出处。）
数据会说话，但说得不一定都是实话。这回U.S.News榜单中曲阜师大数学系排名超越清北成为亚洲第一的新闻，就激起了嘘声一片。尽管已经知道这套量化标准存在缺陷，排名对现实情况的反映并不全面，但这场风波暴露的高校建设中功利浮躁的风气却值得我们深思。
曲阜师大数学学科排名第一之所以会引起这么大的反应，倒不是因为大家都“跪舔”清北，看不起“双非”院校。事实上，从曲阜师大取得的学术成果和学生的回护中，也能看见曲阜师大在数学上确有其可圈可点之处，但就像该校教授所说的：“我们知道本学校数学学科的实力是什么，也知道与北大数学系之间存在着差距。”真正戳到大家的点也恰恰在于曲阜师大的“名实不符”。在U.S.News世界大学排名的评判标准中，论文发表数量和论文被引用量成为影响高校排名的重要因素。曲阜师大的高排名，与这两个指标的数据有密切的联系。像许多人分析的那样，曲阜师大所发表的论文数量虽多，但质量却不算高，校内师生互引文献的现象也大量存在，不免有“灌水”“刷数据”的嫌疑。论文发得多、被引量大本是一个学校科研实力强的直观体现，但如果大量往这些指标中灌水，仅为了装点一下门楣，多少有点自欺欺人的意味；拿不出像样的干货，显然脱离了推动人类智识进步的学术初衷，也很难让人心服口服。
有一些评论更是认为：“这次离谱的排名结果，就是某些高校钻了评价体系的漏洞，把规则玩坏了。”我们没有证据表明冲排名是高校刷数据的直接动机，但排名的猛蹿确实是文献计量虚高带来的结果。事实上，拼命地发表论文、绞尽脑汁地提高引用量并不是一所大学的独特现象。如果学术研究确乎存在一个圈的话，那么，能代表研究者学术水平的文献无疑就是其在学术圈的立身之本。对于学校而言，其吸纳的老师的学术影响力越强，则学校的社会声望愈隆，获得的资本就可能越多。在争建学校学科双一流的高歌猛进中，在评副教授、教授等职称的压力下，在各种基金项目、人才奖励计划的激励下，大学和老师们最终都卷入了这套学术游戏的框架里。这样的论文发表量，数据足够漂亮，但是被各种指标催促、未经时间沉淀的论文，其思想的浓稠度又有多高呢？
说到底，在高校建设的过程中还是太急功近利，我们都想弄一份漂亮的数据，恨不得所有课题都能立竿见影出成果，好多发几篇文献当筹码。曲阜师大惊人的论文发表量和被引用量很大程度上就是这场热热闹闹的数据竞技留下的战果。
大学之大，不仅仅大在指标够硬；高校之高，不该只高在数据辉煌。学术是慢功夫，大学也不是批次生产灌水工业制成品的基地。气球虽大，放在秤上，称得几两是几两。所以啊，大学，别让数据把你弄得晕头转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