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送小儿子去幼儿园，顺道去买了点菜，然后回家洗衣服、打扫卫生……周一的早晨，虽然不用赶着上班打卡，黄明芳（化名）却异常忙碌。“小朋友周末在家捣蛋，弄得有点乱，我得趁他不在的时候好好收拾一下。”她一件件捡起散落在地上的玩具，没有丝毫的不耐烦，脸上反而露着幸福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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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明芳，45岁，大儿子今年刚上大学，小儿子才上幼儿园，是一位不太一样的二胎妈妈。
2年半前，因持续腹胀，黄明芳半夜上杭州师范大学附属医院就诊，结果查出是晚期卵巢癌，医生估算生命可能只剩最后两三个月。可她没有放弃，挺过了化疗、手术、再化疗，以及之后的肿瘤复发。如今，时间一晃已过去好几个两三个月，她几次三番在“鬼门关”打转，却又都被拽了回来。所以，她觉得现在跟家人相处的每一天都是赚来的，弥足珍贵。
肚子胀得喝水都难受
一个月体重轻了10斤
黄明芳是四川人，跟着做生意的丈夫在杭州生活已经多年，一般他们只有过年才回老家。
2018年3月，黄明芳的母亲要做膝关节置换手术，作为女儿，她一方面担心母亲的身体，另一方面又愧疚常年不能在身边照顾，因此，这次跟丈夫商量后专程跑回去。所幸，母亲的手术很顺利，她在医院悉心照护了半个月，看老人家恢复得挺好，才放心回到杭州。
“回来以后，我老觉得肚子胀，吃不下东西。开始以为是在老家吃了汤圆不消化，谁知道撑了半个来月也没缓解。”黄明芳说，她和丈夫都觉得问题可能出在胃里，于是去医院做了胃镜，结果一点毛病也没。不过，莫名的肚子胀没搞清楚原因，医生建议她再做个肠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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肠镜预约到了两周之后，都还没等得及检查，一天半夜，黄明芳因实在肚子胀得不行被送进了急诊。“那段时间我的肚子越来越胀，真的是一点东西都吃不进，连喝水都难受。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体重轻了10斤，肚子却一点点变大，差不多有怀我儿子5个月时那么大。那天晚上，我起床上了个厕所，肚子胀痛得竟然连路都走不了，吓得我老公赶紧打了120。”黄明芳说。
进了医院之后，B超、CT……各种检查做了一大堆，黄明芳难受得人迷迷糊糊的，只记得抽出很多的腹水之后，肚子没那么胀了，人才觉得舒服一些。
娘家人都放弃她了
老公说砸锅卖铁也要治
“后来我脑子清醒了，问医生检查结果怎样，他们什么也不告诉我，只跟我老公说，其实那个时候我已经隐约猜到不太好了。”黄明芳说，过了两天，娘家的伯父和姐姐风尘仆仆出现在医院，她就更确信自己的猜测。
黄明芳清楚记得，伯母、姐姐和老公在病房外的走廊上讨论了很久，每一个人都面色凝重，最后三个人走进病房，伯母站在床边跟她说：“你应该猜到自己病得不轻，老家也有不少人得卵巢癌的，最后都是人财两空。你已经到了晚期，就跟我们回家养着吧，人多好照顾，想吃什么跟我们说就行……”
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但伯母的话依然像刀子扎进她心里，黄明芳心想：小儿子才1岁半，18岁的大儿子还在读高中，一直辛苦赚钱养家的老公生活上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如果她不在了，家里这三个男人该怎么办？
“我不可能放弃！砸锅卖铁也要治！孩子们不能没有妈妈！”丈夫的几句话打破了病房的沉默，也让几近绝望的黄明芳感到了温暖和希望。
抗癌路上有很多艰难险关
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黄明芳和老公是朋友介绍认识的，一见面就对上眼了。结婚20多年来他一直很疼她，每次两个人闹矛盾，都是他让着她。两个外地人在杭州打拼，有多辛苦可想而知，可他都一个人扛着，每天早出晚归。这两年生活宽裕了，要了二宝，却怎么也算不到会摊上这事。
抗癌路上得过很多的艰难险关。化疗、手术、靶向治疗……病痛的折磨、经济的负担、孩子的照顾等问题都实实在在摆在黄明芳面前。
“我老公必须得去工作，不然家里断了经济来源，生活就彻底没法过下去了。”黄明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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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反复的住院治疗期间，除了手术完没法下床请了12天阿姨，她大部分的时间都是自己照顾自己。自己打开水、自己买饭……“化疗的人，胃口多会受影响，其他病友都有家人送饭，可我们家实在没这样的人。我想吃番茄鸡蛋面，就自己走到医院外面去买，虽然吃不多，但逼着自己要好好吃饭，只有吃下东西了才有力气跟病魔斗争。”
不过，在黄明芳看来，她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主管医生倪伟总是耐心跟她解释病情，肿瘤科的李永强主任带着团队精心为她制定治疗方案，护士会帮她穿衣服、换被子，护工阿姨经常会帮她打开水，一位热心的老乡好几次熬粥送到医院，以前在工厂上班时的小姐妹也都到医院看她，还有同病房的病友也常常安慰她……这一切都支撑着她“要坚持下去”。
家里的三个男人她最割舍不下
也给了她无尽的力量
生病之后，家里的三个男人也都用各自的方式给黄明芳加油鼓劲。
丈夫在外奔波努力赚钱，不能陪伴妻子左右的他难免内疚，看到被病痛折磨而消瘦的妻子，这个坚强的男人也会落泪：“要是能帮你分担就好了，可我一点也帮不了你。”黄明芳把这份柔情收进心里，化作抗癌的动力。她每一次复查，他总是比妻子还紧张结果。得知一切都好，他才能松口气。有时夜深人静睡不着时，他会跟妻子说说心里话，他说等他有了钱，要在杭州买一套房子，以后就在杭州生活。他说要和她一起把小宝带大。还要带她去四处旅游。“你自己要有信心！我们一起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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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你什么时候可以陪我出去玩？”不懂事的小儿子，每次去医院看妈妈都会撒娇，黄明芳会因此伤心，但也更坚定了要好起来的决心。
而最令黄明芳惊喜的是大儿子。他从小跟着外婆生活在老家，初中就开始住校，独立生活能力很强，在各方面的表现都很让人省心。2018年暑假，正好也是她手术的时间，小伙子赶来杭州，术后的一天一夜是他照顾的妈妈，尿袋满了要及时换，妈妈嘴巴干了要用棉签擦，他忙前忙后一直没合眼。之后等妈妈能下地了，他又在医院里照顾了一个多月，打饭、打水，还帮妈妈洗脚，无微不至。
就在准备回老家上学前一天，他严肃地跟她说：“妈妈，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万一不好了，我一定会照顾好弟弟。”她突然感觉心头暖暖的，儿子长大了，可以放心。
或许是她的坚强感动了上天，又或许是她的豁达吓跑了癌魔……挺过了化疗、手术，又闯过了复发，连医生都觉得是奇迹。
如今的黄明芳已基本回归以往平静的生活，接送小儿子上学、放学，照顾丈夫的生活起居，偶尔也会去公园跳跳广场舞。可能最大的差异就是头发，因为化疗她掉光了一头乌黑的长发，“已经长回来了，10公分了，很快又能看到长发飘飘的我。”她说着笑了，眼里泛光，充满希望。
来源：钱江晚报·小时新闻 记者 何丽娜 通讯员 吴泽宇
值班编辑：周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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