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年前,乔布斯的父母领养他的时候曾经做过保证:他一定会上大学。所以他们一直努力工作,为他的大学专款省吃俭用,等到乔布斯高中毕业时,这笔专款虽不多,但也足够他上大学的费用了。但越来越任性的乔布斯把这件事变得很艰难。一开始,他根本就不想读大学。
当他的父母坚持要他上大学时,他以一种被动而富有侵略性的态度进行了回应。尽管州立大学的学费更加亲民,比如当时沃兹就读的伯克利,但他不考虑州立大学。他也不想去斯坦福,尽管就在家门口,而且可能会给他提供奖学金。“去念斯坦福的人,他们已经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他说,“他们一点儿艺术细胞都没有。我想要上的是更富有艺术性的、更有趣的学校。”他坚持认为唯一的选择就是里德学院,这是位于俄勒冈州波特兰市的一所私立文理学院,也是全美最贵的大学之一。
乔布斯去伯克利看望沃兹的时候,接到了父亲的电话,父亲说里德学院的录取通知书到了,同时还试图劝说史蒂夫不要去那里,母亲也劝他。他们说,里德的学费太高了,根本不是他们所能承受的,但他们的儿子下了最后通牒:如果他不能去里德学院的话,那么他就哪儿都不去。如往常一样,父母又一次妥协了。
里德学院的在校生只有1 000人,规模只有家园高中的一半。学校以自由精神及嬉皮士生活方式著称,与这样一种生活方式并存的是学校严格的学术标准及核心课程。
“打开心扉、自问心源、脱离尘世。”许多里德学院的学生把这三条告诫奉为座右铭,学校在20世纪70年代的退学率超过了三分之一。
1972年下半年,乔布斯来到里德学院的时候,美国的校园生活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美国对越南的战争,以及随之而来的征兵热潮,都在逐渐平息。校园中的政治激进主义渐渐消退,许多宿舍的卧谈会主题都已换成对自我实现的兴趣。
他们在霍姆斯房间屋顶阁楼的狭小空间里开辟了一间冥想室,在里面布置了印度花布、一块手纺纱棉毯、蜡烛、熏香,还有冥想坐垫。“天花板上有一扇小门,是通向阁楼的,那里空间很大。”乔布斯说,“我们有时候在那里服用迷幻药,但大多数时候,我们只是在里面冥想而已。”
乔布斯很快厌倦了大学生活。他喜欢待在里德学院,只是不想去上那些必修课。实际上,他惊讶地发现,尽管里德学院有着嬉皮士的氛围,但也有非常严格的课程要求,学生需要阅读《伊利亚特》这样的作品,还要研究伯罗奔尼撒战争史。
乔布斯拒绝去上那些必修课,而是去上自己感兴趣的课,比如舞蹈课,在那里他既可以享受艺术,还有机会见到女孩子。
乔布斯后来说,把父母的钱花在了根本不值那么多钱的教育上,他也开始有负罪感。他并不是真的想离开里德学院,他只是不想再付学费,也不想再去上那些提不起他兴趣的课程了。让人吃惊的是,校方竟然容忍了这一切。
即使在乔布斯停止交学费之后,达德曼还是允许他旁听课程,并且可以继续待在宿舍和朋友们在一起。
其中有一门书法课非常吸引他,因为他注意到校园里的大多数海报都画得很漂亮。“我学到了衬线字体和无衬线字体,怎样在不同的字母组合间调整其间距,以及怎样做出完美的版面设计。这其中所蕴含的美、历史意味和艺术精妙之处是科学无法捕捉的,这让我陶醉。”
乔布斯总是有意识地将自己置身于艺术与科技的交汇处。在他所有的产品中,科技必定与完美的设计、外观、精致、手感、人性化甚至是浪漫结合在一起。“如果我大学的时候从没有上过那门课,那么Mac计算机里绝不会有那么多种字形以及间距安排合理的字体,其他的个人电脑上也不会有这些(事实上,Windows复制了Mac,采用了Mac的字形字体)。”
在此期间,乔布斯在里德学院作为一名边缘人物,过着放荡不羁的生活。他大多数时间都光脚走路,下雪天的时候穿着凉鞋。
伊丽莎白·霍姆斯为他做饭,努力照顾到他那过分的饮食习惯。他会拿汽水瓶去换零钱,继续每个周日去哈雷·克里希纳寺吃免费的素食,穿着羽绒服住在他以每月20美元的价格租下的没有供暖的车库房间里。他需要钱的时候,就去心理学系的实验室,维护那些用于动物行为实验的电子设备。但他的主要精力还是放在自己的心灵以及对个人觉悟的追求上了。
他赞扬致幻剂让自己得到了更多启发。“使用迷幻药是一段意义非凡的经历,也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情之一。迷幻药让你看到硬币的另一面,当药效退去之后你就记不清楚了,但你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它让我更清楚什么是重要的——创造伟大的发明,而不是赚钱。我应该尽我所能,在历史和人类思想的长河中留下一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