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科研是一幅幅漫画,我在这头,飞船在那头;
长大后,科研是一本本厚厚的书,我在外头,公式在里头;
后来啊,科研是一堆堆实验仪器,我在这头,数据在那头;
而现在,科研是一篇篇潦草的毕业论文,他在这头,我却在坟里头。”
中国地质大学17级研究生李源于9月14日凌晨猝死,在这之前,他连续几周高强度赶毕业论文,卧室里的灯经常到凌晨三四点才熄。
正常来说,17级的研究生已经毕业了,李源为什么还在赶毕业论文呢?没错,他延毕了,至少要等到明年才能顺利毕业。
是李源的个人能力问题吗?李源不适合读研吗?不是的,他虽然本科出身平平,但研究生期间表现出的科研天赋还是蛮高的,加上他非常勤奋,可以说正常毕业是完全没问题的。
答案也就很清晰了:遇人不良。其导师季新辉将李源视作是自己的廉价劳动力,去年李源都已写好了毕业论文,导师为了自己的利益(导师手中的项目)、以及出于和其他导师的矛盾,直接作废了李源的毕业论文。
李源在没有项目数据的情况下,被迫另外开始撰写“生产性”论文,今年前半年由于疫情李源一直在家,多次联系导师修改论文,均被冷落,9月时导师突然开始密集修改论文,李源被迫开始高强度工作,最终导致劳累过度猝死。
导师需要的是研究成果以及高质量论文,而研究生想要的是毕业,利益在根本上就是不一致的,这背后反映出的问题,很多研究生都能感同身受。
很显然,李源并没有看清这一点,他太服从导师这个“权威力量”了,导师随便找的借口成为了李源为之拼命的动力,但其实最后大部分劳动成果都会进入导师的口袋。
网友“肖说”:
【我读研时也遇到过类似的困境,导师情绪极为不稳定,将压力传给了我们这些研究生身上,我甚至收到过“你今晚通宵搞一下”这种要求,但我很能耍无赖,无论导师怎么骂我,我都不会接受“暑假别回家了”“寒假先别急着回去”这些无理要求,当时想着大不了退学,好歹照样是个985本科生。
后来导师看我极为不顺眼,经常否定我的能力和人品,不管是“坐严师状”还是“作慈父状”,我都不为之所动,我毕业答辩那天导师还当众质问我“临毕业都见不到你人,去哪了”,我到底去哪了呢?我在找工作,我还得生活,和我同期毕业的那几位因为一直在老老实实给导师干活,毕业后无一例外都失业在家,赋闲很长时间才逐渐找到工作。
我一师弟初时对我这种做法非常蔑视,据说还去跟导师表忠心说要继续读博,但等他到研三时终于明白了,上面没了师兄师姐顶着,快要累个半死,后来导师找他干活时他就说自己压力太大,快要患上抑郁症了。
希望每个读研人都认真思量:你是想要学历还是当真想在科研道路上走下去?如果你只是想要文凭,那就记住:导师的科研成果跟你关系不大,不需要为了他的前途呕心沥血,导师给你的那点劳务费根本不值当你付出这么多。】
近年来导师与研究生之间的矛盾频发,有些学生读研前甚至就已告知家人要是到时候与导师不和,随时可能退学,针对研究生教育的乱象,中南大学一位讲师是这样分析的:
1、研究生不断地扩招,导师数量没有跟上、质量也无法得到保证,有的专业甚至是一名导师带十个研究生的状况,而导师还有其他的教学任务、行政职务、学术交流活动,甚至还有自己的公司需要管理,导师店大欺客,学生遭遇不公对待很难维权甚至不敢维权。
2、“唯论文制”导致学术圈造假抄袭洗稿成风,不管是评职称还是申请项目都很看重申请人发表了多少文章、都发在了那些期刊上,然而论文所研究的问题是否货真价实很多时候都会被忽略,论文指挥棒把很多真正热爱科研的有志之士冲击得荡然无存;
3、缺乏监督使得很多导师从“科研带头人”变身成为了“科研包工头”,而学生自然就是“导师项目的打工人”,而且还是不受劳动法保护的打工人,学生的很多付出都会被包装成老师对学生的学术指导和培养,处于权力底层的硕博生成为了导师转嫁和分包科研任务直接和最廉价的劳动力,借学术交流之名联合起来的大实验室,实际上是导师们压榨学生劳动成果的培养皿。
希望李源同学的遭遇让当下还处在“老板”困境中的一些研究生明白:没什么东西是比生命和健康更重要的,即使你研究生退学,也比以死相搏要划算,毕竟,死了真的就什么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