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的70年代,在新中国的教育界曾经掀起过一次“破师道尊严"的运动,引领这一场风潮的是一个13岁的小学生。
黄帅是1960年生人,1973年就读于北京市海淀区中关村第一小学五年级。当时,语文老师齐鸿儒是黄帅的班主任;他要求全班同学写日记,并要求一要写心里话、二不能有错别字。
下面是黄帅的几篇日记:
九月七日
今天,××没有遵守课堂纪律,做了些小动作,老师把他叫到前面,说:“我真想拿教鞭敲你的头。”这句话你说得不够确切吧,教鞭是让你来教学,而不是让你用来打同学脑袋的。我觉得你对同学严厉批评很多,耐心帮助较少,拍桌子,瞪眼睛,能解决思想问题吗?
九月二十八日
今天,老师批评我不该给他提意见。对不起,以后我有意见,还是要提的。像今天老师骂我装病,这就是唯心主义。
十月十三日
今天,××在课上向老师提了意见,老师说是我起的头,说我提意见纯粹是为了拆老师的台,降低老师的威信。
黄帅
黄帅回王亚卓的信
令人不解的是,齐老师竟然因为此事号召同学“对黄帅的错误要批判,不要跟着她学,要和她划清界线”。这让黄帅觉得委屈,便给《北京日报》写了一封信,希望报社调和她和齐老师的矛盾。
在信中,她这样说:“……我是红小兵,热爱党和毛主席,只不过把自己的心里话写在日记上,可是近两个月老师一直抓住不放。最近许多天,我吃不下饭,晚上做梦惊哭,但是,我没有被压服,一次又一次地提出意见。究竟我犯了啥严重错误?
“难道还要我们毛泽东时代的青少年再做旧教育制度‘师道尊严’奴役下的奴隶吗?”
而让黄帅始料未及的是,自己的信被《北京日报》摘编后、居然在1973年12月12日加上编者按语公开发表了。随后、还被《人民日报》在12月28日的头版头条全文转载。
事实上,黄帅的这封信发表后,也引起过一些争议;其中最著名的,是内蒙古生产建设部队十九团政治处的邢卓、王文尧、恩亚立等三人,联合署名王亚卓给黄帅写的一封信。此即为“王亚卓事件”。
但此时,全国兴起的“破师道尊严”的潮流已势不可挡,黄帅也顺理成章地成了家喻户晓的“反潮流的革命小闯将”。据说这一切,“幕后操手”是江青“亲信”谢静宜。
黄帅在教室里
江青下台时,黄帅16岁、正在上初三。当时,她也和全国人民一样,兴高采烈地庆祝“四人帮”被粉碎。然后,不久之后,她就成了“四人帮”的“小爪牙”,针对她的大字报铺天盖地,上学放学的路上、经常受欺负。
她的父亲因为她受到连累,先被隔离审查、后被逮捕入狱。到了1979年高考时,录取分数线是280分、黄帅考320分,但是心仪的学校不敢录取她。后来在中宣部部长胡耀邦的过问下,才得以跨进北京工业大学的校门。
大学毕业后,黄帅曾赴日本留学。1998年12月回国,来到北京工业大学出版社工作。2017年12月10日,黄帅因癌症在北京朝阳医院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