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2020年7月,我们创办《中师生》公众号。近半年来,汇聚近万名中师生。前期,我们连载了曹振峰老师的《中师生》、巴陇锋老师的《永失我爱》(部分),在中师生群体中引起不错的反响。1月30日始,我们开始连载中师生尹新武老师新作《中师生回忆录》,这是尹老师的阅读历程,工作历程,更是一代中师生的心路历程。希望得到大家一如既往地关注和支持,欢迎大家每日打卡阅读。】
原题:中师生回忆录:匠心映寞路,书情正梦酣
作者: 尹新武
- 10 - 会宁教育一瞥
受专业熏陶的原因,我关注的是诸如程翔这样的观点:
在2015年于北京召开的“程翔语文教育教学实践研讨会”上,程老师说:
中学语文教学必须遵循教育的原理和法则,必须体现教学论与课程论的原理和法则。他认为,语文教师的专业价值体现在课堂作品上,即代表教师最高教学水平并取得了明显教学效果的教学设计、教学实录、教学论文或教学视频。有没有积累课堂作品的意识,直接反映了教师有没有职业的觉醒。教师有了职业的觉醒,才能认识到教学的意义,才不会产生职业倦怠。
我沿着一路走过的所在,寻觅着教师这个词的本义。
北关小学:
1984年时北关小学的王克运书记,可谓静心研究教育的一时英杰,其言传,其撰述,堪称会宁小学老师之最!王书记退休后,在省城定居,万没想到的是,听当年曾在北关小学工作过的陈效义说,老汉人生最后的一刻,竟是被除夕夜新年的爆竹声惊吓后,在兰州去世的。据说,他到了晚年,将一生留下的手稿焚之一炬!惜乎!信乎?
那时的老师,普遍没有写论文的意识。直到1996年,时隔十余年后,精通论文写作的老师仍然凤毛麟角。
窝铺小学:
乡村教育的雏形。我在这里感觉到了县城日子里少有的安逸和舒适。在教学中逐渐成熟起来的我,游刃有余地担当起这所学校的毕业班的语文教学。在窝铺小学的四年中,我读过许多书,唯独没有教育论著。这从一个侧面说明,1988年的我,并没有把教育理论的学习,当作专业性的东西。直到1997年,我才读到《泛舟诲海》这样的著作。而我自觉地阅读教育专著,则是2000年的事了。
回民小学:
我是这所建于1992年的新学校开启航程的七位老师之一,也是不足“百日”即离开此校的的暂留式客人。1992年“五一”前后吧,我被调到回民小学。位于开发区的回民小学,地理位置十分优越,东与桃花山相望,西濒祖厉河,连接周围数县的交通要道所必经的通衢大道,就从学校校墙外悄然穿过。
1993年的回民小学,因为乡教委的办公地点设在此校内,而身价百倍,乡上的党政领导也三天、两头来这里开会,或找人谈事,因此这个地方的一丝一缕风吹草动,都很敏感地被有关领导所知。不久,回民小学的正、副校长连同乡教委主任,被一齐解除职务。原来的教导主任升为校长,原来的教师牛勇斌被提拔为教导主任。此后,我走过四所学校,经历10年的奔波,才被教场小学所接纳。由于我在这里不足三个月,故而略之。
吊川小学:
我在回民小学只待了两个多月,就到了暑假。这个暑假,我大多数时间,是在回民小学,参与编辑“桃花山乡集资办学”方面的校史资料,后半年被任命为吊川小学教导主任。
吊川小学离县城并不远。沿着走定西的老公路,前行两公里左右,再向南下行一道坡,立马就到。学校里有12位老师。学校建在公路边,靠西山而绿色葱葱,傍祖厉而流水脉脉。校园显得相当气派,而且相当宁静。村民呢,素来没有到学校串门的习惯,倒是经常会迎来领导,或上面检查工作的同志。
不久,新任乡教委主任的冯珍,就带着一团干一番事业的火,迈着军人般有力的步子,来这里检查工作了。他是乡党委书记王平推荐的,可以把这方人民的希望完全放心托付给的人。
在吊川,《平凡的世界》的巨大影响使我开始关注小说,妻子在县城南关开了一所私人书社。
那时,妻弟刚上大二,女儿才两岁,跟着妈妈在书社玩耍。妻子的侄儿、侄女、外甥在初中读书,大家相互来往正常。我中午回到书社吃饭,晚上和妻子女儿一起,在东小对面的平房住宿。
王怀智老师是我的忘年之交,老党曾和我在窝铺是同事,老郭乐呵呵的一个人,去世时并不老。
在吊川小学的日子里,我忙于教学,带了陈瑞云那班学生。有个叫杨斌的,现在在会宁四中教书。这班学生的家里,我去过一些。
周末回到书社,帮妻子看门,让妻子和女儿去窝铺陪老丈人。所以,周末我总是在书社接待来借书的学生。就这样,认识了郑学儒其人。
郑是物资局的职工,爱好文学,写过小说。在他的提议下,我举办了一次诗赛,聘请了十位在会宁有点名气的文人、诗友做评委,还在枝阳初中借了刘德老师班的教室颁奖、拍照。工商局的干部陈克敬以及诗友李明对此,先后做过报道……
吊川小学的校刊花掉了我不少时间!每出一期,校长孙元利照例要给乡教委送去一本,让领导指正的。
我课余读得最多的,是武侠小说和唐诗宋词,还写了一篇构建现代教育体系的文章。关于女儿早期教育的一些探索,首先刊登在《祖厉浪花》上,也给教研室办的《会宁教育》寄过。可刊登出的一篇,却是谈班主任工作的。
1994年春天,在一个雨雪霏霏的早晨,我跟当时在定西培训的三弟去散心。回来时,买了一些书,其中就有《66个神童成才的奥秘》。我读后很有感触,使用了其中的一些资料,写出了《托起明天的太阳——儿童早期教育研究》,从而真正地走上了研究儿童教育之路。
南咀初中:
山环水秀的南咀所拥有的得天独厚的条件,让这里的老百姓很快富了起来。我的连襟老李,就靠种塑料大棚,供孩子上学。1994年我来到这里时,圆脸,一团和气、走路带起一阵风的校长张述秀,在校长室站起来,笑容可掬地客气着,招呼我坐下,安排让我在他的隔壁办公,担任初一某班的班主任,教初一两个班的语文。另一个班的班主任,是副校长高峰。数年之后,当我此生唯一登峰造极的语文教学研究,终于取得了成功之时,高峰成为南咀初中代理校长。后来,我离开这里,在南十小学待了半年后,又如飘飘而行的蒲公英般,行走在前往燕岔小学的崎岖的山路上。在我的记忆里,高峰似乎永远没有火气,最多只是喜欢用食指指着你,微笑着挖苦而已。
南十小学:
我在给父亲烧过九年纸后,情绪颇为不宁地来到南十小学。
南十小学在公路西侧,如今已被公路所占去,一片空地而已。学校占地面积很大,有大片高大的白杨林。当春风吹过校园时,刷刷的枝丫响动声,依然带有几分寒意。我的办公室里连炉子都没有!一场春雪后,公路上的雪足有半尺厚,我在泥泞中步行回城。暑假,乡长大人亲自和我谈话。一番官腔过后,他嘴里斜叼着一根“黑兰州”,迈动着穿双拖鞋的腿,自去小区的门卫室下棋了,把我晾在夏夜的街头,任风刮乱我的头发。片刻后,我释然地回家了,准备后半年去燕岔小学。
我被“袭击”于春寒料峭的2001年
2001年的春节刚过,我看到了代校长高峰要求调我离开南咀初中的决定。在高峰代校长期间,我成了被“礼送出境”的“冗余人员”,而高校长在很雷厉风行了一阵子后,在2003年县教育局的抽考后,被调到另一个乡教委打杂。当他远走它乡之时,是否曾想到,此时距他“礼送”我离开南咀初中,竟不到两年!我离开南咀初中后,在南十小学作短期逗留后,就来到了燕岔小学。
燕岔小学:
这是一段并不很长的欲扬先抑的藏锋岁月。
2001年秋天的燕岔小学,让时年35岁的我,深悟散文般铺开去的山野、炊烟、村俗、童趣,也为自己颇为跌宕起伏的教书生涯,而喟叹、而唏嘘。
燕岔小学高高座落在半山腰。山风猎猎中,当空飘扬的国旗,召唤着我从远处的一条坡顶出现后,那推着自行车眯着眼、凝神寻觅的目光。我没想到,从看见这面国旗,到走进这所学校,足足又走了二十几分钟。真是看山走,气死牛!
学校其实就在盘山公路的北侧。走到一个小卖铺前,抬头看去,对面有条上坡路,徐徐伸上坡顶,大约有二十几米之长。校门朝西而开,校园里有一群学生嘻嘻、哈哈地玩耍,孩子们绽放的笑容,让我的精神为之一振!
校园的东边和北边,各有几间办公室,教室就在东边,位于这排办公室以北。
教室后面是宽阔的操场。操场西边靠山,山上杂树、野草丛生,间有农田被掩映在树丛里,看不明确。想到此后会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我收回扫视的目光。
过去17年后,我凭感觉去捕捉当时在燕岔的一幕。然而,除了那山风劲吹,除了那冬雪夏雷,除了中午时吃搁在饭盒中的饭菜,除了教导处那整整一纸箱、历年积攒下来的学生试卷,除了那一百多名见了老师就鞠躬的学生那平常而动人的一幕,似乎都已模糊不清了。我在燕岔小学时,甘于寂寞不闻世事,这阻止了我观察的欲望。在离开这里后,甚至不再保留同事的手机号码。
值得记住的是,正是2001年,妻弟离开了煤炭局,赋闲在家。这应该是他和才一岁的儿子相处最密切的一段日子吧。女儿此时刚上初二,儿子还在家淘气呢!
那个时候,我家在孙家巷住了已经大约有一年了。我去上班的时候,妻子带着儿子在家里、家外,甚至去窝铺看望年迈的父母亲。不久,妻弟回到了窝铺,整天忙这忙那,甚至干些做饭、洗衣服之类的活儿。
燕岔小学给我的工作,仍然是一班语文、一班数学。如果把校长除外,剩下的老师,正好每个人可以摊上一个班。因而老师们的工作量颇大。除了上音体美课时,几个班可以合在一起上外,几乎一整天不得而闲。
老师们中最年长的是陈老师,满脸学者气,领导尊称“教授”,长脸,稀发,当地人,在柳树沟居住,耕地、教书。袁校长和一位姓汪的老师,也是本地人。还有五位,晚上回县城住,加上我就是六个人了!
我在去燕岔小学前,已读完《求索丛书》(10卷本)。这套书是我从容而不动声色读过的、足以影响一个人教育理念的书。华东师大的名气特别响亮,很是吸引了我的目光。其实,我在南咀初中的最后一年半当中,一直是和一位名叫张亮的物理老师合住的,每日里聊天、读书、喝茶、备课。
在燕岔每日上完课,批改完作业,如果没同事来聊天,便看会散文,或者是一本教育论著。记得看过的书有《名家游记》以及《本领恐慌》等,还有前苏联赞科夫的两本吧。那段日子里,我在书店买到殷红博的儿童教育系列书,一套八本。还有六本太极拳方面的套路。然而,最让我喜欢的,是外国的几本家庭教育名著,如卡尔威特,斯特娜,以及日本人木村久一先生的——《早期教育与天才》。
在燕岔小学的日子,下午的空闲时间会稍多一点。村民一般只找校长款话,校长不时会骑了摩托车,去乡教委开会。在同事间,我和谁仿佛都不远不近、不疏不密。随意而小聊几句是有的,跟同事去贺喜是有的,晚上回家途中在开发区吃碗面,也是有的。
回城前的这段日子,我不安分的心开始更多的思考儿子入小学的事。我在这里待了一年后,便进城去了!此后,我再也没来过这里。燕岔小学就这样,几乎没有给我留下多么特别的印象。我毅然离开了这里,连学生的名字都遗忘殆尽了!
我在离开这里以后,在教场小学一度混迹于教导处,做教务干事,并受靳新华校长之委托,主持过某项省级课题的研究。在年过半百后,在被巧妙安置起来长达16年后,我于2017年先是离开了档案室,接着被杜校长在2018年秋,安排退出了教学人员行列,轻托、轻放于门卫室,与门卫做伴,且后来专职教学生信息技术课。
烟雨平生,本名尹新武,1966年出生,1981年考入靖远师范,先后在九所学校任教。自考汉语言文学大专本科,发表过通讯、儿童教育论文,参赛中语会组织的课题获二等奖,主持省级课题通过验收。喜欢阅读,长期从事对心理学的研究,阅踪亦涉猎军史、佛经、蒙学、古典诗词、儿童文学及现代诗等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