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0年一个热闹的晚上,皖东北三区正在开欢迎会,为了迎接来到三区的八路军战士。16岁的女孩俞惠如和宣传队在台上唱歌,她活泼爽朗的身影吸引了台下一个人的注意。
注意到俞惠如的这个人,是后来的开国中将吴信泉,当时他是八路军新二旅的政委,二十多岁的他尚未娶妻,俞惠如的出现,让吴信泉体会到了一见钟情的感觉。
结发夫妻
吴信泉没有犹豫,等到众人散去,他叫住俞惠如,问她的名字。英姿勃发的年轻将领自然也打动了俞惠如的心,没过多久,军区为他们操办了喜事,这段战火中诞生的爱情,就此携手走过了五十多年的岁月。
俞惠如当时是八路军宣传部的一员,在参军之前,她是家里的小女儿,备受宠爱。但参军之后,这位曾经的娇小姐表现出来的坚韧不输给任何人。
结婚不久,俞惠如惊喜地发现自己有了身孕,这个孩子出生在重阳节,因为条件艰苦,当时分娩的时候险些母女俱亡,还好大夫竭尽全力保住了这母女二人的性命。生下孩子不过半个月,俞惠如就又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
后来,这对夫妻生育了十二个孩子,战争年代要养育一个孩子已经很艰难,何况吴信泉还时常在前线浴血奋战,家庭重担全都压在俞惠如身上,但是她用过人的毅力撑起了这个人口庞大的家庭,把十二个孩子养大成人。
后来在建国之后的一次舞会上,俞惠如与周总理共舞,她夸赞总理:"您访问过那么多国家,走到了那么远的地方,真是了不起!"总理笑着对俞惠如说:"你辛苦养育了十二个孩子,更加了不起,可以比作航空母舰呐!"
主席在一旁听到之后,也连连点头说:"不错,母亲生养十二个孩子是伟大的,是不容易的,是英雄母亲啊!"
英雄母亲
虽然要照顾家庭,但俞惠如从来都没有放弃过自己的事业,建国之后,俞惠如在东北军区政治部担任干部,在几个孩子的印象里,父亲和母亲都是典型的"工作狂"。俞惠如在时间安排方面是能手,她给自己和丈夫做了时间表,两夫妻既可以不耽误工作,也有时间陪伴孩子。
孩子们都非常懂事,他们知道母亲很忙,只有中午能休息一会,每到中午,孩子们都默契地不会发出声音,几个大孩子会轮流给妈妈准备醒来之后的水果和茶。几个孩子工作之后,形成了一个仪式,那就是把自己拿到的第一份工资送给母亲。
俞惠如很感动孩子们有这份心意,但是在孩子们看来,他们为母亲能做的事情太微小了。在孩子们成长的过程中,母亲是他们的避风港。六十年代,国家经济困难,俞惠如的十二个孩子怎么吃饭成了大问题。一家子从大到小十四口人的口粮,依旧是要俞惠如来想办法。
俞惠如尽力为孩子们寻找食物,当时他们所有的只有没什么营养的玉米面,连绿色蔬菜都很难得。俞惠如就把自己家中的瓶瓶罐罐找出来,养上绿色的小球藻,这种藻类可以当做蔬菜食用,而且长得很快,在饥饿的年代,俞惠如的孩子们几乎就依靠母亲种植的小绿藻来补充维生素。
家中的粮食,俞惠如和吴信泉是舍不得吃的,到了冬天,俞惠如因为营养不良患上了严重的水肿,双腿肿得如同两根萝卜。见到母亲这样,父亲和孩子们默默把自己的口粮分了出来,最小的孩子把碗端到俞惠如面前,对她说:"妈妈,我不饿。"
这段心酸的日子让俞惠如不忍回想,一想起来就禁不住眼泪直流。幸好,那个艰难的年代熬过去了,俞惠如和吴信泉也实现了当年白头偕老的誓言。
白头偕老
这些年很多事情都变了,但是也有很多事情没有变,比如说夫妻俩的感情,在吴信泉心里,俞惠如一直都是当年那个可爱的姑娘,是他爱了一辈子的姑娘。俞惠如老年的时候,身体不好,经常上火流鼻血,吴信泉心里着急,就帮她去郊外摘止血的药草,这是吴信泉当年当兵的时候学到的土法子,只要拿着药草在鼻子底下揉一揉,血就能止住了。
工作不忙的时候,俞惠如会在家里的厨房研究一些新食材,吴信泉很爱喝妻子煲的汤。在俞惠如做饭的时候,吴信泉会走到厨房里给她打下手,后来吴信泉身体不太好了,不能久站,他就搬上一把凳子坐到门口,和厨房里的妻子慢吞吞的聊天。
再后来,吴信泉的身体状况愈发糟糕,他时常昏倒,还出现了间歇性的失明,医生也已经无计可施,只能让首长慢慢疗养。在生命最后的日子里,忙碌了一辈子的吴信泉终于闲了下来,可以整日和妻子相处。
这是他们年轻时候未曾拥有过的美好时光,他们的恋爱时间很短,结婚之后相聚的日子也很短,每一次,都是俞惠如目送吴信泉奔赴战场,然后在家里提心吊胆地等待他回来。而这一次,他们要面临的是永别。
吴信泉最后的日子,他不喜欢看电视、看报纸,他喜欢听俞惠如给他唱歌。俞惠如年轻的时候,是宣传队的一把好嗓子。于是年老的俞惠如开始捡起自己多年没有翻过的歌词,一首一首唱给吴信泉听,吴信泉会在她唱完之后,轻轻抬起手给她鼓掌,夸奖道:"唱的真好,再唱一首吧。"
在妻子的陪伴中,吴信泉安然闭上了双眼,这一次他再也没有醒来,52年之后,当年那个年轻的将领永远离开了他的姑娘。
吴信泉的葬礼上,一向坚强的俞惠如哭到崩溃。一生之中,能够遇到一个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走到白头,实在太难得了,所以别离才显得格外残忍。
吴信泉离开很久之后,俞惠如还是把家中的布置保持着原样,就像吴信泉从未离开。也许在遥远的天堂,他们能够重新相会。